姜岩
這個消息的確有些讓人詫異。重點是姜岩這個人一直都是公認的老好人,也沒什麼存在感,在尹昌敬身邊跟了好幾年,也算是個老人了。
「我都快忘了這人是誰了。」廖新新嘆口氣,「怎麼就突然變成了——我們之前一直在懷疑尹副警監,結果卻是冤枉了他?」
「看來是是徹底冤枉了。」袁飛說。
「難為我躲了他那麼久。」廖新新郁悶,「我是不是應該趕緊回去抱抱大腿?否則我總覺得我以後的職場之路有些麻煩。」
「別想那麼多。你之前那麼認為也是因為警監的刻意引導。如果不是他當時那麼說我們也不會太多想。警監是什麼人,他如果想引導一個方向還能讓我們瞧出來麼。」
「那也是尹副總監跟著配合來著。原本我就瞧他怪怪的,後來警監再火上澆油的那麼說,就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廖新新郁悶,「我還真是單純啊。」
正抱怨著就听見身後沈聿冷冰冰的聲音,「有時間聲討我還不如去干點正事。」
兩個竊竊私語的人立刻腳下抹油的跑掉了。
尹昌敬看著一眨眼就不見了兩個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順便拍了拍沈聿的肩膀,「老弟御人有方啊!」
「沒什麼有方沒方的,只是恰好踫上兩個膽子小的。」沈聿把尹昌敬的大手從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然後問。「你打算怎麼處理姜岩?」
尹昌敬一想起這碼事就立刻氣的嘴歪眼斜的,鼻子里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惡狠狠的揮著拳頭,「那個死小子,老子從他進警察廳就開始帶著他,帶了兩年,沒想到沒成器不說居然還在自己個兒身邊養了一頭白眼狼!看我不好好修理他的!」
「你修理他之前先交給我。」沈聿說,「我擔心要是先讓你經手我就看不見一個完整的人了。」
「我又沒要卸了他。」尹昌敬不服氣。
「我看您就是想卸了他。」沈聿不再廢話,「我走了,您隨意。」
「唉你個死小子真是用完就扔啊!也是一頭白眼狼!你對付去吧。老子還樂的自在!」
沈聿听著後面的聲音搖頭笑笑拐到另外一邊。
「準備進行對姜岩的審訊。」沈聿交代。「另外把袁飛和廖新新兩個人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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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見姜岩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長桌的一頭。他在所有人印象中都一直是笑眯眯的,這會兒突然冷下一張臉總覺得和平時見到的那個人絲毫沒有共同點。
「警監,已經調整好了。」測謊員向正站在外間注視著電腦屏幕上姜岩面部特寫的沈聿說。
「錄音呢?」
「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
沈聿點頭,然後對在另外一邊站著的袁飛和廖新新說。「多注意姜岩的面部表情。你們沒有進行過微表情的訓練。正好趁此機會學習一下。」
「好。」
沈聿扶了扶戴在左耳處的微型耳麥,然後打開門走進去。姜岩微微抬起頭瞥了沈聿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雖然剛剛見過面。但是似乎情境變了很多。」沈聿在姜岩對面坐下,兩只手放在桌面上交疊起來,「不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怎麼樣?」
姜岩一言不發,連頭都沒有動一下。
「你不想說很正常,沒關系。我其實也不太喜歡這些感性的問題,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沈聿毫不意外姜岩的反應,繼續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向外傳遞消息的?」
廖新新在外面看得很著急,「他一直不回答怎麼辦啊?」
袁飛看了看她一直在跺的腳,隨口安撫了一句,「警監都不著急,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話是沒錯……但是一想到姜岩恐怕和某位特別重要的人物有聯系,就還是緊張的要死,生怕從他嘴里什麼都沒得到,那沈聿和尹昌敬這段時間可就是白忙活了。
接著就听見沈聿繼續說,「你還真是夠忠心的,說實話這一點我很欣賞。不過你要是認為我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這里浪費時間那就錯了。我應該在最開始就和你說明白的,我坐在這里和你談話是因為想要印證一些事情,而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想必你既然坐在這里就應該明白,我已經盯上你有一段時間了。你的手機被全面監控,而你今天打得那通電話的內容也已經不再是秘密。你也應該明白監控了你的手機,就自然能夠得知你撥打的號碼,只要進行反追蹤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你的那位聯系人的地址。」
姜岩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眼珠向斜下方輕微動了一下。
沈聿一直在緊盯著他的表情,于是微笑起來,「我看到了什麼,輕蔑。你對于我剛才這番話的反應是輕蔑。你根本不認為我能夠追蹤到那個號碼的具體信息,甚至可能會在追蹤的過程中受到誤導。嗯,所以我沒有讓人追蹤這一做法的確是正確的。因為這個決定你的老上司還發了一通脾氣。」
外側的屏幕上清晰的顯示出姜岩的面部表情,他稍稍抿了一下嘴唇。
「懊惱。」測謊員說,「警監剛剛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一點我們已經愉快的達成了共識。我們來重新回到剛才那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向外傳遞消息的?一年?半年?三個月?好的,你剛剛呼吸斷了一下,我覺得應該差不多是三個月。那麼讓我來猜測一下,那個時間正好是余琛自殺。余 進入余家的時間。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應該與余家有關。」
「他這次完全沒有表情。」廖新新說,「警監說錯了嗎?」。
「我覺得是說對了。」袁飛說,「警監問的很巧妙,第一個問題是為了看姜岩的微表情的大致情況,順便也得出了一個小結論。現在這個問題其實是顯而易見的,所有人都能猜得到,姜岩背後的人已經和余家有關,我猜警監拋出這個問題是為了繃緊他的神經。」
「沒有表情反倒是一種表情。」測謊員說道,「姜岩現在因為將所有的神經都放在在控制表情上,所以整張臉顯得有些僵硬。著反倒印證了警監剛剛所說的是真實的。」
沈聿通過耳麥听著外面的對話。微笑著說,「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最後一項了,也是我最好奇的一個問題。你口中的那位先生——是余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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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成功。」測謊員站起身度沈聿說。「剛剛的音頻和視頻都已經錄下來了。您需要再觀看一遍嗎?」。
「暫時不用。」沈聿說道。「你把音頻和視頻文件整理一下晚些時候送到我辦公室。」他看向正在角落里忍不住偷笑的袁飛和廖新新。「你們跟我來。」
「簡直太贊了!」廖新新一出門就忍不住說,「您說完余琛的名字之後姜岩簡直就像是活見鬼了一樣,那表情真是夠豐富多彩。」
「他還是太女敕了。」沈聿說。「如果是一個老手就絕不會因為這樣幾句話就失了態。還是太年輕,沒經過什麼歷練。其實很多人是足以做到用表情來欺騙人的。」
「他可能沒有見過這樣的審訊。」袁飛笑道,「用第一個問題來麻痹他,第二個問題讓他緊張,第三個問題使他崩潰。表情是其次,重要的是讓他相信了表情的準確性。」
「微表情的確是一項可以廣泛使用的方法,但是卻並不完全準確,很多客觀和主觀因素都會影響。而這些影響所得出的結論往往千差萬別。所以這種方法只能用作參考而不能用作證據。」沈聿說,「所以我最開始就說了,我不是為了得到答案,我只是為了印證我的方向。他已經幫我確定了。」
廖新新挺佩服的說,「還是很厲害,我還沒听明白就已經結束了。姜岩也是真夠可憐的,被您就這麼耍了一通。」
「我哪里有耍他,只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況且他不也什麼都沒說麼。」沈聿一臉無所謂。
真夠奸猾的。廖新新暗自撇撇嘴。
「那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抓余琛嗎?」。這麼一看,余琛果然如同警監說的,竟然還活著,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弄到最後發現余 什麼的都是炮灰,最大的boss其實是余琛?
「先不。我們把姜岩被抓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余琛並不打算長期呆在幕後,只要安心等待他來找我們就好。現在要做的還是監視余 和徐少青的動向,爭取早些得到余 買凶殺人的證據。」
「甄秀都抓了,這不就有人證了嗎?」。
袁飛實在受不了廖新新的痴呆,「你傻啊,植夢者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會信?還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可是余 殺害余琛——哦,余琛還活著,殺害孫隼的事情只能用植夢來解釋了?不然孫隼的自殺是已經下了定論的,根本沒辦法翻盤的。」
沈聿停下腳步,眉宇間有些凝重,「所以除非余 在離開植夢者之後再次有所行動,否則我們是不可能以殺人罪把他逮捕的。」
雖然心中早就大致清楚,但是第一次听沈聿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袁飛和廖新新還是覺得有些沉重。那樣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居然就因為植夢者是這個世界無法接受的事情而會逃月兌懲罰,這實在是足夠可悲。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警監你監听了姜岩的手機為什麼沒有早抓他?」廖新新受不了這種沉重,轉移了話題。
「我只是想听听他威脅甄秀用的是什麼籌碼。」沈聿回答,「畢竟我實在有些好奇可以拿捏住一個植夢者的軟肋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是什麼?」
沈聿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果不是提前在甄秀身上放了錄音設備,我恐怕會一直認為我們只可能接觸到甄秀和甄天琪兩個植夢者。」
植夢者,怎麼可能只有兩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