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甄姨這兩天氣色相當的好,見到她的人都說她年輕了十多歲,雖然心知都是奉承阿諛的言辭,不過甄姨心中還是美滋滋的。
前幾日余琛的尸體已經在四橋附近被打撈起來,雖然沒想到余琛竟然會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跑出那麼遠,不過好在一切都沒有超出她的預想,她也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實施。
「省公安廳派去的法醫,已經進行了尸檢,的確是余琛。」甄天琪正在上網看新聞,指了指網頁上的大新聞標題,「已經登出報道來了。」
甄姨眯了眼看了看電腦屏幕,是W城日報的主頁,其中的頭條就是房地產大亨唯一法定繼承人自殺身死,家產繼承權落入外戚之手的報道。
「估計全市的人都知道余家的繼承權到了我們手里了。」甄天琪掩住嘴笑了幾聲,「現在就差姐姐了。」
「今天就開始吧。」甄姨算了算日期,「算起來小羽在夢境中生活了也有兩年了。這次是你給她植入的夢境,一切都正常麼,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甄天琪又將目光投回屏幕上,蒼白的臉因為電腦屏幕上的光芒而染上了幾分青色「我又不是第一次植夢,怎麼會出問題。放心吧,姐姐現在在夢中已經被折磨的快失去理智,自殺傾向越來越嚴重了。」
昏暗的房間里唯一的光亮源就是甄天琪面前的電腦,上面有一張圖片,是一個被水浸泡的失去原有面目的尸體,兩個人在那片光芒的籠罩下輕輕的笑著。
街邊的公共電話亭,有人正在打電話。
「明天,你派個人來吧。」那人說,「就這樣。」
四處看了一下,那人戴上帽子,悠哉的從電話亭中走了出來。
(2)
蕭可放下電話,有一瞬間的茫然。
愣了一會兒,她趕緊把大衣穿上,步履匆匆的走出去。已經是十月下旬,北方的天氣已經冷了下來,尤其是到了晚上,只穿一件呢大衣完全無法御寒。蕭可捋了捋被封吹亂的頭發,裹了一下衣服小跑著來到小區外的一個便利店。
風鈴輕響了一下,蕭可走進店里並向店員笑了笑,然後就往一排排的貨架處走。她皺著眉頭打量著繁雜的貨物,手指點著一件件找著。
墨鏡、帽子、口罩、望遠鏡、小型錄音筆••••••懷里抱著這些東西,她站在那里又茫然起來,這究竟是什麼工作?剛剛陸亞來電話說需要她明天晚上到一處住戶附近監視——當然陸亞的原話要和緩圓滑很多,不過她想了又想,覺得那個余先生交給她的工作實在是讓她頗有心理障礙。
那家住戶是誰?和余先生有什麼關系?陸亞沒有說,她也不敢問。
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蕭可深吸了口氣,隨後狠搖了搖頭,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等到開學就不做了,大不了剩下的那一千五她打工還給余先生也就是了,之前看余先生雖然有些粗魯且不修篇幅,但是單就他對余家少爺的擔心看來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她點點頭,恩恩,就這樣決定了。
店員姐姐看了她拿過來的一大堆東西,一臉曖昧的笑,「可可小美女這是要去偷拍哪個小帥哥啊?」
蕭可心虛的撓撓頭,訕笑幾聲,「有,有那麼一個•••」
「不過你買的這身行頭可反倒容易被人發現啊。」店員姐姐笑的更厲害了,指了指櫃台上方的電視,上面正播著韓版的惡作劇之吻,勝祖媽媽正戴著頭巾口罩墨鏡在哈妮後面悄悄的跟著,場景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我估計你要是裝扮上,估計也就是這效果,不把人家小帥哥嚇到才怪。」店員姐姐努努嘴,「我看你就戴個帽子稍微偽裝一下得了。」
蕭可又是一陣訕笑,想了想把口罩和墨鏡放下,「那就不要這兩個了,想想的確挺奇怪的,嘿嘿。」
「要是追上了,別忘了給姐姐帶過來看看啊。」蕭可都推開門了,店員姐姐還不忘囑咐上一句。
蕭可苦笑著走出便利店。
外面的風更大了,等這次學費掙夠了,她一定要給自己買一件好衣服,至少不必在外面受凍。
迎面走過來一對外形極好的男女,尤其是那個男人,體型修長勻稱,只是簡單的風衣、牛仔褲卻穿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整個人有一種清清冷冷的氣質,散發著足以迷醉任何女人的魅力。
蕭可愣愣的看著他們走近,腳下的步子變得遲緩。
「吶吶吶,我們也看過案宗了,下一步要干什麼?」那男人旁邊的女孩子長了一雙極大但是也極漂亮的眼楮,因為身高的差距她不停的邁著步子緊跟在男人旁邊,「吶吶吶?」
「廖新新你不要吵。很鬧。」男人的聲音優雅而涼薄,那個叫做廖新新的女孩子頓時把還沒說完的話憋了回去,因為憋的太急還哽了一下咳嗽起來。
男人似乎很無奈的看了女孩子一眼,腳下卻是放緩了速度。
蕭可愣著看他們從自己身邊經過,然後自嘲的笑了笑。那麼出色的男人哪里是她這個窮丫頭可以妄想的。一陣冷風吹透了她的大衣,她又裹了裹衣服,腳下加快速度往家里走。並不知道身後的男人已經停下腳步皺著眉看著她單薄的背影。
「怎,怎麼了?」廖新新舌頭有點打結。
沈聿沒動「沒什麼,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廖新新滿眼憧憬,「有什麼不對,吶吶吶?難道那個漂亮女孩子是什麼案子的嫌疑犯?吶吶吶?」
多年的刑警經歷讓他的眼力非比常人,雖然只是掃了那麼一眼卻也很清楚的看見了剛剛走過的女孩子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是一頂黑色帽子、一個高倍望遠鏡和一只錄音筆。
穿著那麼寒酸的女生竟然會去買這些價錢較高的商品,卻沒有給自己填上一件厚些的衣服。沈聿眯了眯眼,又想起來尹昌敬曾經說的話。
「你小子沒別的缺點,就是太喜歡觀察人,覺得每個人都不對勁,按你那想法誰都是罪犯了!」
可能又是老毛病犯了,一個古怪的女生而已,他收回目光,落在身邊「滿臉都是眼楮」的女孩子身上,可是這丫頭就正常的很,還是那麼瘋癲。
「走吧。」他說,「還有,廖新新你不要吵。很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