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店大門,李洛看了一眼喝得小臉紅撲撲的傅淑宣,心想她喝了這麼多酒,怎麼也不能再開車了,便道︰「淑宣,你怎麼回去?」
「開車啊!」
「什麼?你都喝了這麼多了,還開車?太危險了吧!」
「你怕啦?」
「我……我的意思是說不如你把車放這,反正也丟不了,我們先打的……」
「哎呀!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走走走,我先送你!」
李洛忙拉住她,正色道︰「傅淑宣,這可不行,我不會讓你開車的,喝了這麼多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傅淑宣不耐煩地打斷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再說我們都是哥們了,應該有難同當,快走快走!」說完不容李洛說話,拉著李洛就上車了。
就這樣,在傅淑宣喝了六瓶啤酒之後,又硬拉著李洛飆了一趟車。原本從串店到省醫院十五分鐘的車程,她五分鐘就開到了,一路上李洛是提心吊膽,差點沒給嚇死。下車後,李洛擦著額上的汗,象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又回來,心里不住地道著萬幸。
和傅淑宣道別後,李洛轉身回住院樓,剛走幾步就听她叫道︰「李洛,等一下,把你電話號碼告訴我?」
李洛哭笑不得,心道又是一個學外語的,又是同樣的毛病。暗嘆一聲,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了她。傅淑宣掏出手機,很認真地輸了進去。抬頭看李洛還站在原地,奇道︰「你怎麼還不上去?」
李洛笑道︰「我在等你,看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省得你再叫我一次?」
傅淑宣「撲哧」一笑,雙眉一揚,道︰「我還真有一句話想要對你說。」說完她搖下車窗,探出頭對李洛笑道︰「哥們,你真挺有膽量的,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酒後陪我飆車的人!」
李洛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哪有什麼膽量?要不是我也喝高了,你當我敢陪你呀!」听了李洛的話,傅淑宣揚聲一笑,保時捷「嗡」地一聲躥了出去,一瞬間就沒影了。
作別了傅淑宣,李洛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心中不免苦笑,想想自己本欲出逃以避開媒體的糾纏,不想卻和這個本市頭牌女記者瘋狂胡鬧了整整一下午。飆車、縱酒、胡侃、拜哥們,再加上最後的酒後狂飆,幸好沒吸毒和奸宿,否則就和古惑仔、***什麼的差不多了。
李洛出來前沒帶手機,看看手表,快五點半了,凌美辰不敢說一定在,但沐沐一定都等急了,現在滿身酒氣煙味的回去,挨批一頓是肯定的了。
李洛無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了病房的門。
果然不出所料,沐沐和凌美辰象兩只螞蟻似的正在屋里坐立不安呢!
見李洛回來後,兩個人立刻奔了過來,沐沐劈頭就問︰「洛,你上哪去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
凌美辰礙于沐沐在場,不便發作,只是一雙眼死死瞪著李洛。
李洛這個時候沒說話,在兩個女人中間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以自己的經驗,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示弱,否則女人往往會得寸進尺,所以莫不如硬著頭皮裝大到底,或可變被動為主動。
李洛走過去坐在床沿,拿起一旁的涼茶舉頭就喝。兩個女人又圍了過來,沐沐看了看李洛,忽然瞪起眼楮,一臉嚴肅地道︰「洛,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麼了?」李洛放在茶杯,大言不慚地答道。
「你還抽煙了!」凌美辰用鼻子聞了兩下,對李洛瞪道。
「抽了,怎……」
李洛話還沒說完,忽然兩個女人一左一右,一人扯起一只耳朵,異口同聲道︰「你傷成這樣,還敢喝酒抽煙,你不要命了?」
「哎呀,好痛!快放手……」李洛一面求饒一面趕緊目示凌美辰,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否則過于失態被沐沐看出點什麼就糟了。
凌美辰見李洛看她,馬上就明白了李洛的意思,紅了一下臉,忙收回了手,眼珠一轉,又故作生氣道︰「看什麼看?我這是在替沐沐妹妹教訓你!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個下午,還不帶手機,沐沐妹妹到處找不著你,都要急死了,你簡直沒有良心?」
沐沐見狀也松開了手,委曲地道︰「就是嗎,人家找了一個下午找不到你,打你電話又發現你電話放在枕頭底下,我都急得沒主意了!幸好美辰姐姐給我打來電話,知道了情況後又馬上過來陪我,要不然我真的會急死的!洛,你快說,你到底干嘛去了,又喝酒又抽煙的,到底是和誰在一起啊?」
李洛看了看焦慮仍溢于言表的沐沐,又看了看眼中暗含責怪和憂心的凌美辰,知道她肯定是先打了李洛的電話沒人接才又打的沐沐電話的。
李洛心里一熱,這兩個女人都是深愛著他的女人,李洛多麼想把她們雙雙擁在懷里安慰一番啊!可是……唉,李洛看了凌美辰一眼,心中暗嘆一聲,把沐沐拉過來坐在身邊,道︰「對不起,沐沐,我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也是不得已,今天中午說有電視台的記者要來采訪我,我慌慌張張就逃走了,連手機都忘帶了,不想卻在大門口被那個記者逮了個正著,我沒辦法才被她拉去喝酒抽煙的。」
「記者?電視台的?是哪個記者?」凌美辰在一旁插口問道。
「就是那個傅淑宣,她說她那天還見過你呢。」李洛給凌美辰遞個眼神道。
「傅淑宣?就是那個大記者?這是真的嗎?哇!洛,真沒想到她也會來采訪你?這下你可出名了,你好酷喔?」沐沐一听到傅淑宣的名字,興奮得不得了。
李洛奇道︰「她不就是一個記者嗎?沐沐,你至于興奮成這樣嗎?」
沐沐很認真地道︰「洛,你不知道的啦,這個記者很有名的,我很崇拜她的,我做夢都想做一個和她一樣的大記者呢!」
李洛笑道︰「是嗎?那太好了,她現在已經和我是鐵哥們了,沒準她哪天還會來呢?到時你和她好好交流一下,等你畢業後,說不定可以找她幫忙進電視台當記者呢?」
「真的!那她什麼時候能來啊?」沐沐興奮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傅大記者是不是有很多傳聞啊?」李洛剛想說話,就被凌美辰打斷了。
「美辰姐姐,這你就不懂了,一個漂亮女人只要出名,肯定會有很多人造謠中傷的,我相信那些傳聞都是假的!」李洛剛想說話,又被沐沐打斷了。
凌美辰沒再說話,李洛看了她一眼,她狠狠地白了李洛一下。
李洛心中暗笑,原來美辰是在吃傅大記者的醋了。礙于沐沐在場,李洛不好和她做解釋,只好打斷沐沐的興奮,先不提這碴了。
李洛道︰「沐沐,今晚你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我現在都餓了!」
沐沐听後,笑著罵了李洛一聲「饞鬼」,然後著抱過飯盒,喂我吃了一大堆骨頭肉湯。由于衛生間的熱水還沒燒熱,沐沐拿著飯盒到熱水房刷洗去了。
沐沐前腳剛出門,凌美辰就坐到李洛身邊劈頭問道︰「李洛,你給我老實說,你怎麼會和那個姓傅的記者搞到一起去的?」
李洛笑道︰「什麼搞到一起去?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她可算是我們的大恩人呢?」于是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美辰說了。
最後李洛還說道︰「美辰,我看你剛才好象吃醋了似的,這可就不對了。要不是她被我們的愛情所打動,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的事,肯定會大白于天下,否則就憑電視台那天的現場錄像和錄音,我們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
凌美辰嘆了口氣,道︰「感激歸感激,可我也是女人啊?知道自己男人和一個大美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你還不讓我嫉妒啊?」
李洛伸手撫著凌美辰的頭發,柔聲道︰「美辰,你也不想想,我已經擁有了你這個極品女人,其他的女人我還會看上眼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搞得跟沐沐似的,老是有事沒事的吃大醋?」
凌美辰白了李洛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叫有事沒事吃大醋?沐沐第一次見到我就吃醋了,難道她吃錯了嗎?」
「這……」李洛無言。
凌美辰又嘆了口氣︰拉著李洛的手臂道︰「李洛,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不感激傅淑宣,但人家畢竟是有夫之婦,又是公安局長的愛人,你跟人家稱兄道弟的,算是怎麼回事啊?我看你還是注意一下的好,明白嗎?」
凌美辰說的很有道理,李洛點了點頭,剛要說話,這時枕頭下的手機響了,忙拿出來一看,居然是玉嬌打來的。
玉嬌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來電話呢?李洛心中一凜,看來玉嬌一定是知道點什麼了。李洛暗嘆了一聲,對凌美辰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接通了電話。
「玉嬌嗎?」李洛問了一句,可手機里沒聲音。李洛臉忙再問,「玉嬌?是你嗎?怎麼沒聲音?你說話呀?你听得見嗎?」
這時,電話里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李洛急道︰「玉嬌?老婆?你怎麼哭了?你到底怎麼了?」
「李洛,出了這麼大事,你怎麼……還瞞著我?」吳玉嬌帶著哭腔說。
「……你都知道了?」
「上次你凌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就已經出事了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大姐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要一直瞞下去?大姐還說了,李洛,你好狠心啊!」
「老婆,你听我說,你一個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怕我擔心?怕我擔心就可以瞞著我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會很感動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心里的感受?我們是夫妻啊!出了這麼大事你卻連我都瞞著,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啊?」說著話,吳玉嬌又在電話里哭了起來。
「老婆,哎呀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我該死!其實……我這傷根本沒什麼事的?」
「是槍傷啊!你還說沒什麼事?你身邊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讓我這心里怎麼能安生?你知不知道接到大姐電話的時候,我這心里……有多難受?嗚嗚……」電話里的玉嬌越哭越甚了。
這時沐沐洗完飯盒回來了,凌美辰忙過去讓她禁聲,兩個人坐都不敢坐,睜大眼楮望著李洛。
李洛看著面前的兩個情人,心里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暗嘆了一聲,道︰「美辰,我雖然是槍傷,但不過是擦破了一點皮而已,而且小雅和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照顧我,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
停了一會兒,李洛听見電話又傳來吳玉嬌哭泣的聲音︰「……李洛,你知道嗎?作為一個女人,我以前很渴望浪漫和溫情,所以我才狠心把你一個人扔家來到法國,因為我想體會一下這個國家的浪漫。現在想來,我當初真的很幼稚,很自私,真的很對不起你。這一年來,我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很多事,直到大姐給我打電話說你受傷了,我終于明白了。法蘭西確實很浪漫,也很美,但她不屬于我!我的家、我的根都在中國,都在你的身上!李洛,我決定了,我不學了,我要回去,回去照顧你、陪著你,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你了!」
隔著這根虛無的電話線,李洛感受著自己的愛人從地球的另一端傳來的真實。李洛很難相信這一瞬間的真實,但是確實有一些什麼被牽動或者喚醒了,這一刻,李洛的心很疼很疼。原來多年的相愛同居的生活,還是有太多難以拋割的息息相關,即使隔得那麼遠那麼久,也會在心靈不設防的瞬間,觸踫到心底最軟的疼痛。
沐沐和凌美辰仍在一旁呆望著李洛,李洛抬起頭,感受著沐沐眼中的無助、恐慌和空洞。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又睜開,道︰「玉嬌,你真的決定不學了?為什麼要半途而廢,你還有一年多就要學完了啊?」
李洛听見一聲輕微的嘆息,吳玉嬌的聲音再次傳來︰「李洛,你有沒有覺得過去的一年多時間,對我們兩夫妻都是一種荒廢?」
李洛暗嘆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道︰「我……沒想過。玉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個人過日子一向是渾渾噩噩,這些年要不是有你照顧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活成什麼樣?」
「可惜過去的快一年了,我卻沒有盡到照顧你的責任。」電話里玉嬌又嘆了一口氣。
「……玉嬌,這些年你對我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別想太多了,有什麼話我們回來再說吧!對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下月末吧。本來我想馬上回去,可我的導師堅持讓我參加完下月中的半年考試,而且歐洲分公司這邊,我還要等繼任者上任後交接一下。」
「那好吧,我等你回來。」說完李洛準備掛電話。吳玉嬌的聲音又傳來︰「李洛!」
「玉嬌,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你自己好好養傷。再有就是,我想告訴你,我覺得……你叫我老婆比叫我的名字更好听!」
李洛心內驟然一緊,手上不自覺地一動,「啪」地一聲,凌美辰幫李洛新買的摩托羅拉翻蓋式手機已被李洛合上了。
(ps:第四章。剛剛得到消息,要回老家過年。所以後面幾天沒時間更新。不過我會定時安排自動發布。保持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