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吵半鬧地和傅淑宣定了個愛人兄弟的關系,此時的李洛心里說不出是郁悶還是歡喜。
一直以來,李洛都當傅淑宣是個可以依賴相處的好朋友、好兄弟,即使是明知她對他有好感之後仍是如此。可這一刻,他真的有點糊涂了,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接受她如此荒唐的建議,盡管所謂的愛人兄弟只不過是一個說法上的不同,其實質與以往並無任何變化,但還是讓他有一種小小的背叛感。
想當初與美辰也曾有過紅顏知己的約定,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展成了情人知己。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而且李洛怎麼都覺得愛人兄弟和情人知己好像差不多似的。若真如此,那傅淑宣愛人兄弟的做法豈非比美辰當初更加直接?
唉,可是對傅淑宣這個有情有義的美女兄弟,李洛還真是說不出的無可奈何。她的遭遇,她的現狀,她一切的一切,牽動他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李洛沿著小河跟做賊似的背著傅淑宣到了他家後院,這時已經快下午四點鐘了,估計李媽等他們吃飯,都等瘋了吧。停身喘了口氣,對傅淑宣道︰「淑宣,到家了,是我直接背你進去,還是你自己走進去?」
傅淑宣看了看李洛,可憐巴巴地道︰「還是我自己走進去吧。」言罷戀戀不舍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
李洛直起身,這次如獲重釋,背著謝竹纓這個身高一米七多的大活人走了差不多兩公里,自己多少年都沒有過這麼大的勞動量了。想當初,只有一米五八的雷鋒同志雨夜背著老大娘走了五公里之多,現在他不得不更加欽佩雷鋒同志的偉大精神了。
李洛攙著傅淑宣進了前院,爸媽迎出。李媽一臉的不滿,剛要埋怨他幾句,就看了傅淑宣的傷腿,驚叫道︰「哎呀,謝姑娘這腿怎麼啦!小洛,你是怎麼搞的,怎麼讓傅姑娘受傷了?」
傅淑宣忙道︰「大媽,沒事的,是我自己摔傷的,不關程東事兒。」
李洛道︰「媽,你先別說那麼多了,趕快找點傷藥,讓她涂涂。」
「好,好。」李媽忙不迭地答應著。
李洛扶著傅淑宣,眾人一起進了堂屋。李媽找出傷藥,傅淑宣要自己上藥,李媽不讓,把她扶到炕上坐下,親自給她上藥。傅淑宣看了看一旁的李洛,既感動,又得意。
李洛正在擦著額上的汗,見狀苦笑不止。
「小洛啊,傅姑娘這是怎麼摔的呀,你們怎麼才回來,中飯吃了嗎?」李媽問了一連串問題。
「還沒吃呢,我帶她去小西山逛了逛,沒想到她摔傷了腿,路上走不快,所以回來晚了。」李洛一一回道。
「什麼?!傅姑娘受了傷你還讓她自己走,你背她回來不就完了。真是的,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人,都受了傷還計較個什麼勁?要是來不及處理,破傷風了怎麼辦?」
李洛暗自苦笑了一聲,沒說話。傅淑宣微微一笑,狡黠地看了看他。父親見李洛滿頭大汗,飽含深義地盯了他一眼,遞給李洛一條手巾,轉身又去抽他的卷煙。對此李洛只有繼續苦笑。
給傅淑宣一上完了藥,李洛媽馬上開飯,這一席比自己和玉嬌「上次」回家的那一次還要豐盛,席間媽不斷給傅淑宣夾菜,她真的把傅淑宣這個「名人」當成了千載難逢的貴客。飯後,李洛告訴媽說他們今晚不走了,李媽大喜,樂呵呵地去收拾偏岔的小屋,把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這個招待標準,只有玉嬌初次登門的時候才享受過。
隨後傅淑宣和李洛媽嘮嗑,李洛到院子給美辰打電話。因為美辰今天也應該從香港回來,本來說好,晚上回去的。現在不能回去,只好先打個電話,免的擔心。
「李洛,你怎麼還沒回來呀,我都急死了!」電話剛通,就傳來了美辰焦急的聲音。
「呵呵,你急什麼,我這麼大個人,回趟家還能出事兒不成?」
「怎麼不能出事兒?現在你一不在我身邊我就擔心你要出事兒,尤其是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象上次你送你老婆,不就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嗎?」
李洛听後汗了一個,尷尬地道︰「呵呵,你這是關心則亂。咳,對了,美辰,我要告訴你一聲,今晚我回不去了,明天才能回去。」
「為什麼呀?」
「因為……因為淑宣她……」
「傅淑宣!!」凌美辰一听,立刻緊張了起來,打斷他道,「你不是回家參加那個小學的奠基典禮嗎?怎麼會和她搞到一起去?」
「這個,是這樣的。我是去參加那個典禮,可是……可是淑宣她是記者嘛,她……她也去了,她去做采訪。嗯,但我事並先不知道。」李洛沒猶豫,實話實說了。對此他問心無愧,更不想欺騙美辰。和玉嬌間的a、b計劃,是他唯一瞞著美辰的事兒,但他心里一直十分過意不去。
「……」電話里沒聲了。
李洛心里一緊,忙又道︰「美辰,你可別胡思亂想啊!我告訴你,我不回去是因為淑宣她滾落山崖了,我……」
「什麼!?!滾落山崖!李洛,你……你沒事兒吧?」美辰緊張至極,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你別擔心,不是我,我沒事兒,是傅淑宣滾落山崖了,她受了點兒傷,所以今晚我們才不能回去的。」
「哦,是這樣,嚇死我了。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你一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就會出事兒,沒錯吧!幸好不是你。」凌美辰長出了一口氣。
李洛哭笑不得,這個美辰,真是自私得可以。
凌美辰又問道︰「那淑宣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沒什麼事兒吧?」這回她終于想起來關心傅淑宣了。
李洛道︰「沒什麼事兒,就是腿擦破點兒皮。」
「哦,那你們……你們……」
「美辰,別瞎想!我們什麼事兒都沒有。你別忘了,我可是跟你做過保證的。」
凌美辰委屈道︰「現在不能親眼看著你,你的保證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李洛笑道︰「呵呵,放心吧,現在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了,總不能連夜跑過來看著我吧。」
凌美辰道︰「連夜跑過去當然不能了……」
這時,父親抽著煙,披著一件衣服,無聲地走到李洛身邊。忙捂住電話,道︰「爸,您找我有事兒?」
父親斜看他一眼,道︰「沒事兒。」說完,父親把剛抽了幾口的卷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轉身緩緩向屋內踱去。
李洛回身看著父親,感覺他應該是想要對自己說點兒什麼,忍不住又問道︰「爸,您有話要跟我說嗎?」
父親轉身看了看他,道︰「沒有。」
「有話您就說。」李洛道。
「該說的上次都說了。」說完父親轉身進了屋,他的話永遠都那麼言簡意賅。
李洛心里一沉,無奈嘆了口氣。盡管父親沒說話,但他明白他的意思。跟上次一樣,父親是想提點自己一下,作為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要他把握住自己,僅此而已。
望著父親的身影,李洛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從小到大,父親竟從來沒有逼他做過任何一件事,但卻成功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只是可惜,他的兒子已經在家庭道德的路上背離得太遠了,遠得無法再回頭,為了曾經錯失的那份家庭責任,已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諱,去重新完全它。
「喂,喂,怎麼回事?怎麼沒聲音了!」美辰的聲音兀自在電話里叫喊著。
李洛向院門口走了兩步,忙把電話重新放在耳邊,美辰氣哼哼的聲音傳來︰「喂!喂!李洛,你干嘛呢?怎麼不回我話?」
李洛道︰「哦,沒什麼,剛剛我爸來了,我和他說了幾句話。沒什麼事兒就這樣吧,晚上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凌美辰醋意十足,恨恨道︰「行,我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吧。哼!」
李洛苦笑搖了搖頭,掛斷了電話。
進屋後,大家一起閑聊了一會兒,李洛就以傅淑宣有傷為由,提議早點休息,爸媽同意了。自己背了傅淑宣走了那麼久的路,也實在是有點累了,簡單洗洗後就上炕睡覺了。
次日一早,李洛正在睡夢中,忽然听到他的手機鈴聲大作,極不情願地爬起,拿過一看,居然是美辰的電話。頓時心中一驚,心道這麼早美辰就給自己打電話,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兒?忙接通道︰「美辰,這麼早來電話,家里出了什麼事兒嗎?」
「什麼出了什麼事兒?我能出什麼事兒!」
「沒事兒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干嘛?我還沒起來呢!」李洛不滿地道。
美辰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昨晚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早上要過來的嗎?」
「什麼?!你都過來了?!你……你昨晚哪兒告訴我啦?」李洛驚得差點沒掉到地上。
「怎麼沒告訴你!你說我不能連夜過來,我就說我今天趕早過來,你不會是被傅淑宣迷糊得忘乎所以了吧?」
「這……」李洛想了一下,前一句話美辰確實說了,不過後一句他沒听到,因為當時自己跟父親說話了。暈,居然錯過了這麼重要的內容!
李洛道︰「你還……真過來啦?」
「那當然,我說到做到。我現在正在村口呢,你趕快出來接我吧。」美辰掛了電話。
李洛握著電話,半晌沒回過神。美辰此番前來,肯定是殺氣騰騰,與傅淑宣之間,肯定會有一場明爭暗斗。
想他昨天費了好大勁才讓媽相信自己和傅淑宣之間的清白,可現在……
唉,亂了亂了,全亂了,這下可不好辦了!媽肯定又該起疑心了,該怎麼向媽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