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呆望著手里的電話,再度忍不住淚水涔涔。伍玉嬌這麼干脆地同意了離婚,讓他多少有點意外,但也宣布了他們幾年的感情正式結束。李洛知道僅僅有簽字是不夠的,時隔已久,周律師還必須再次了解吳玉嬌的態度,才能確認協議書的有效性。
美辰走了,他離婚了,這一刻,李洛感覺全世界都離我遠去了。李洛躺在地板上,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萬念俱灰。他有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荒謬,開始荒謬,結局荒謬。人生是一個又一個的玩笑,但這個玩笑,卻是他用生命也承受不起的。
李洛不知自己在地板上躺了多久,力量從他體內一分一分地消失,直到頭暈腦脹,全身發燙。他知道,我、自己他媽的發燒了。可是現在的他不想動,也不想吃藥,一切都是他md自作自受,與人無尤。
門口又傳來了開門聲,李洛翻身而起,大叫了一聲︰「美辰!」
「李洛!」是傅淑宣。不是每次。李洛失望的「撲通」一聲又倒回地板上。
「李洛,你……你怎麼躺在地上啊,快起來!」傅淑宣鞋也沒月兌,跑過來抱著他的手臂,就想把他從地上拽起。
「淑宣,美辰……走了!」李洛悲傷不已地將手里那張紙遞給她,淚流不止。
傅淑宣接過看了一下,道︰「你別難過了,先起來再說!」說完她又來拉他。
「你別管我,讓我在這躺著吧!」李洛一把甩開她的手臂,道,「這樣我還能舒服點兒!」
傅淑宣「哇」地一聲,抱住他大哭道︰「李洛,你不要這個樣子!人家心里都難受死了!」
傅淑宣的哭聲讓李洛清醒了不少,美辰走了,他自己難過可以,有什麼理由讓淑宣陪著他呢!李洛抽了一把淚,抬起頭,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對不起,淑宣,是我不好。你別哭了,我起來就是。」
傅淑宣見他精神略有起色,抹了一把淚,道︰「李洛,凌美辰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不應該自暴自棄,你應該振作起來,管好你們的公司,再……等她回來!」
李洛搖了搖頭,苦道︰「她不會回來了,不會了,我已經失去她了,永遠失去她了……」
「不會的,你看!」傅淑宣拿起那張紙,安慰他道,「她不是寫得好好的,讓你……等她三年嗎!」
「這能算什麼!我不是白痴,這他媽和小龍女騙楊過有什麼區別!你不用安慰我了,她一定不會回來了!」說著話,李洛又一次淚水淋灕。
傅淑宣一把抓住他的手,睜大眼楮道︰「可是……可是十六年後,她們不是相見了嗎!」
李洛听後一愣,眼中驟然露出了一絲希望。
傅淑宣見狀,雙眼一亮,攏了一下頭發,繼續道︰「李洛,你想想,你能等沐沐三年,為什麼不能等凌美辰三年呢?你既然愛她們,就應該對她們公平啊?嗯,至少……表面上要公平,要不然你會對不起沐沐的!」
李洛木木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傅淑宣看著他的眼楮,又道︰「好好振作起來,這三年,我陪著你,等她回來我就走;如果她不回來,三年後我陪你去找她,找到她後我還走。你看這樣行嗎?」
李洛看心里滿不是滋味,但卻默默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傅淑宣見李洛情緒已經穩定了,輕輕一笑,雙手捧上他的臉,道︰「李洛,你……呀!你的臉怎麼這麼熱!你發燒了!」她下意識地模了模他的頭。
李洛扭了一下頭,道︰「我沒事。」
「什麼沒事!已經燒很高了!快起來,到床上躺著。」說著話,她拉著他的手臂就往起拽。
李洛機械般地隨她起身,躺到了床上。
「我去拿藥,你等著!」
吃過藥,李洛一言不發地躺在床上。傅淑宣接過水杯,又模了模他的頭,道︰「李洛,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嗯。」李洛望著她點了點頭。傅淑宣強笑了一下,轉身走了,似乎有些不放心。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心疼和關愛。
李洛靜靜地躺在床上思索著。傅淑宣剛剛的話提醒了他,美辰的走讓他悲傷過度,心靈失神,大腦短路,把沐沐給忘了。這個年輕倔強的女孩兒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又答應原諒他,自己一個人在萬里之外苦等,自己怎麼可以再辜負她了。
傅淑哭有一句話說錯了,他沒有等沐沐三年,是沐沐在等他三年。而美辰,李洛相信她讓我等三年肯定有道理,她不會騙我;
凌風不肯告訴我真相,肯定有他的考慮。李洛可以等,但不是三年。如果是,到時候都是三十出頭了,不再年輕了,他的生命中沒多少三年可等了。無論自己對美辰的感情有多深,都沒理由讓沐沐陪他無限制地等下去。所以李洛只等一年,一年內他會盡他所能將洛辰公司壯大。一年後,李洛回去找美辰,如果一切正常,他們一起去向沐沐坦白,去完成當初的最高目標;如果沒有如果,他一個人去向沐沐坦白,然後陪她過完下半生。
至于淑宣,他已經離了婚,按照他們之間的口頭協定,她也可以離婚了。她是個好女孩兒,應該有自己的幸福,李洛覺的配不上她,也不應該是她的歸宿。
打定了主意,李洛心中稍安。很快,傅淑宣下了一碗面條,還打了兩只雞蛋,笑咪咪地坐在床邊,開始喂他。
「好吃嗎?」
「嗯。」
「那一定要吃光喔!」
在她的強迫之下,李洛把一碗面條吃光了。看著手里的空碗,傅淑宣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李洛看著她,心底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感激地道︰「淑宣,我沒事的,你也吃點兒東西吧。」
「你先別管我了,好好睡一覺,把身體養好。听話!」
「嗯。」
李洛闔上了眼楮,準備睡覺,她說得對,自己必須讓身體好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被搖醒了,頭暈腦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傅淑宣正一臉焦急地呼喚著他。
「李洛,別睡了,你燒得太厲害了!我們得去醫院,要不然會死人的!」
李洛下意識地模了一下自己的頭,火燙火燙。他「嗯」了一聲,起身下地。暈頭轉向,剛邁了一步,就失去了重心。
傅淑宣一把沒扶住,李洛趴嘰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你怎麼樣!」傅淑宣忙把他扶起。
盡管狼狽不堪,李洛還是使勁搖了搖沉重無比的大頭,強笑了一下道︰「我沒事。」傅淑宣望著他,淚水傾刻間流滿全臉。
李洛回身撫了撫她臉上的淚水,道︰「淑宣,別哭了,咱上醫院吧。」
「嗯。」傅淑宣點點頭,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一手抓起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一手摟緊他的腰,向門外走去。
天已經黑了,雪後的冬天很冷,風很勁,打在臉上很疼。傅淑宣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她的車子走去。
路並不遠,但我太重了,雪地又很滑,傅淑宣緊咬著嘴唇,額頭上凝著幾顆豆大的汗珠。他心里一疼,忍不住道︰「淑宣,謝謝你。」
傅淑宣深深地望著他,輕笑了一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傅淑宣終于把李洛塞進車里。她滿頭大汗,坐在駕駛位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李洛在一旁看著她,心里說不清什麼滋味,一句話也說不出。傅淑宣望了他一眼,銀牙一咬,發動了車子。
他們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傅淑宣停好車,又如法炮制,扛著他的手臂,摟著他的腰,向醫院內走去。
走了幾步,李洛踩到一塊冰,腳下一滑,「撲通」又摔倒了。傅淑宣尖叫一聲,忙過來扶他,可她剛剛把李洛弄下樓,又弄上車,已經耗費了大部分體力,李洛燒得又太厲害,全身無力,再加上下邊是冰面。他們一起努力了幾次,也沒能把他弄站起來。
李洛伏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淑宣,算了,你弄不動我的,進去喊兩個醫生護士,讓他們出來幫忙吧!」
傅淑宣又急又氣,一坐到地上,哭道︰「都是我不好,我真沒用!」
李洛一陣苦澀,回頭安慰道︰「淑宣,別哭了,我們再來一次,一定可以的。」
傅淑宣止住哭,點了點頭。黑暗中,她的淚眼晶瑩明亮。
傅淑宣起身,雙手抓緊他腋下,李洛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又一次奮力撐起身體,他們準備做再一次的努力。
「小宣,讓我來吧!」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李洛和傅淑宣同時愣住,竟然是王浩。
王浩對李洛笑了一下,道︰「是李先生吧,我是王浩。」李洛苦笑了一下,一時無語。這個老王,演戲的本事倒是一流。
「禽獸!滾開!」傅淑宣回過神,淚眼一瞪,怒道︰「不要你假猩猩!」說著話,她努力地想把李洛扶起來。
吳錚嘆了一口氣,沒理謝竹纓,一把將我背起,快步向醫院內走去。
李洛回頭看了傅淑宣一眼,她呆愣當場,眼淚嘩嘩地。
(ps: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