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g市後,已是凌晨四點,小睡了幾個小時,按時上班了。浪客中文網可是頭依然很沉重,但美辰已經不在了,自己必須在。到了辦公室,李洛點了一只煙。蘇希冉輕輕地走進來,把一杯茶放在他身邊。
「李董,你身體好些了嗎?」蘇希冉問。
「哦,沒事了。」李洛強笑了一下,道︰「希冉,這兩天我不在,公司的事,辛苦你們了。」
「應該的。」蘇希冉回了一句,心疼地看著他道,「李董,你的臉色很不好,還是……多休息幾天吧。」
「是嗎,我不覺得呀!」
蘇希冉淒然笑了一下,道︰「李總,我覺得,其實……我……」她欲言又止。
李洛奇道︰「希冉,你怎麼了?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家里有什麼困難?有就直說,公司會全力幫你解決的。」
「哦,不是,我……我沒有。」蘇希冉的眼光很慌亂,忽然道,「李董,您沒事的話,我……我先走了。」說完,低著頭跑開了。
李洛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心道這個小丫頭,今天怎麼回事,難道是和小李子吵架了!不對,和小李子吵架憑什麼跑到自己這兒欲言又止?忽然,他心里一沉,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美辰走前,自己每天給沐沐打電話,現在已經是美辰走後的第四天了。四天里,先是美辰,再是傅淑宣,自己又不斷地發燒,被搞得焦頭爛額,別說打電話,甚至根本就忘了這個獨處在萬里之外的女孩兒。可她卻也一個電話沒打回來,這說明什麼?
李洛想到了蘇希暗在他家時沒說完的一句話,她說「要不干脆」,要不干脆什麼?我明白了,她想說的是「要不干脆讓沐沐回來!」一定是這樣,沐沐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她告訴沐沐了。
李洛長嘆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楮。懲罰終于來了,短短的幾天,所有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了。即使是被擺平的蘇希冉,也出于對他這個「恩人」的同情和關心背叛了自己。人定,終究是不能勝過天意。
電話響了,是沐沐,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李洛冷靜了一下,接通。
「洛,你還好嗎?」沐沐輕輕問。
「……我很好。你呢?」听到沐沐的聲音,李洛難受至極,差點沒哭出來。
「我……也很好。美辰姐姐怎麼樣?」
「她……她出國辦事去了,要很久才能回來。」
沐沐沒說話。李洛咬了咬牙,又道︰「沐沐,春節快到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沐沐沉默了一下,道︰「洛,對不起,我……我不想回去了,你幫我照顧爸媽吧!」
李洛一陣揪心,問道︰「那你想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電話里傳來夭夭輕輕的哭泣聲。
「沐沐,別哭,你沒有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李洛深吸了一口氣,狠心道,「我總有一天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
沐沐不說話,只是哭。
李洛自己也難受得撕心裂肺,忍不住道︰「沐沐,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什麼時候你飛累了,想回家了,我都會等著你,哪怕……」
沐沐哭道︰「你別說了!」
李洛再也忍不住了,心一橫道︰「沐沐,我要掛電話了,你放心,爸媽我會照顧的。我問你一句,我想每天都能听到你的聲音,你會天天跟我通電話嗎?」
「我會!我會!我會的……」
李洛一把將電話掛斷,眼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此時的心象被萬千蛇蟲噬咬般難受,這麼殘忍地對待沐沐,簡直是在做孽呀!
「李董,對不起。」蘇希冉進來了,她背著雙手,心疼愧疚地望著他。
李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強笑道︰「干嘛要說對不起,錯的人是我,你不要內疚了。」
蘇希冉哭道︰「李董,我真的不想背叛您,您是我的恩人,我怎麼會背叛您呢!」
李洛柔聲道︰「希冉,你沒有做錯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別想太多了。」
蘇希冉抹了一把淚,看著他的眼楮道︰「李董,跟您說實話吧,其實……其實在答應您之前,沐沐就已經找過我了。是她讓我應聘秘書的,她還讓我幫她看著您,但我真的沒有背叛您。凌董走後,我實在是不忍心了,才給沐沐打電話的,我只是想她能回來照顧你!」
李洛听後不覺苦笑,想不到沐沐還跟他留了一手,在自己身邊安排了這麼一顆大釘子,她設的,分明是個三保險的局。
蘇希冉低頭流著淚,雙手平伸,向他遞來一個信封。李洛接過,是她的辭職報告。苦笑了一下,撕碎扔在了紙蔞里。
蘇希冉掛著淚,一臉驚愕地望著他。
「小李子不錯,珍惜眼前人吧。」李洛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道,「在命運面前,人輕薄得像一張紙,風一吹就會飄走的。」
李洛走出辦公室,只留蘇希冉呆立當場。
李洛很痛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美辰走了,淑宣走了,沐沐也不回來了,望著空空蕩蕩的家,他有一種繁華過後的荒蕪感。但是她知道,故事既然已經開始,就肯定會有一個結局。他也明白,既然做了選擇,有些痛苦就必須要承受。
李洛很清楚沐沐為什麼不肯回來,她愛糟蹋,不想失去他,又不知如何面對,所以她選擇了等待。她在等他,等自己向她認錯,向她懺悔。她等著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李洛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飛去向她認錯,她會立刻原諒他,跟自己回來。可是她卻不能這麼做,因為現在的自己只有一次認錯的機會,一生只有一次。所以必須要等美辰,否則就是扼殺了美辰的機會。這他不能,也做不到。
沐沐,對不起,等我一年吧,一年後,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補償你。
次日一早,李洛醒來,頭痛欲裂,沉重無比。美辰、淑宣、沐沐,幾天來給他的接二連三的打擊,再加上去香港一個來回的連續飛行,讓他原本未復原的病情又加重了。找到體溫計量了一下,靠,三十九度五!真他媽的,多少年都沒病過了,可這一病居然反復不止,唉,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自食惡果啊!
李洛掙扎著下地吃了兩片藥,想起今天還有一筆重要的生意要談,就拔通了小雅的電話︰「小雅嗎,是我。」
「李總,你怎麼了,听你的聲音好象很衰弱?」方小雅還是沿襲著一貫的稱呼。
「沒什麼,我有點兒不舒服,今天的生意你帶吳依依和余小明去談吧。」
小雅道︰「李總,不如跟對方打個招呼,把生意推遲,我去照顧你一下吧?」
「不用了。小雅,你幫我打理好公司業務,就是對我最好的照顧了。」
小雅遲疑了一下,道︰「可你一個人……能挺得住嗎?要不我讓蘇希冉去照顧你?」
「都不用,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我明天就會好了。」說完李洛沒理她就掛了電話。
打過電話,自己弄了一袋方便面吃了,便又躺回床上。春節就快到了,該是把事情向父母坦白的時候了,必須把身體徹底養好,去面對家庭的風暴。好在所有該來的打擊都來過了,過了家里這一關,他就可以全心地發展洛辰公司,然後跟凌風見面,去找美辰了。
中午時分,李洛醒了,又到了該吃藥的時候。剛要下地,就听見外邊傳來了開門聲,好象有人進來了,應該是蘇希冉,只有她有自己家的鑰匙。喊了一聲︰「希冉,是你嗎?我要吃藥,幫我倒杯水拿進來!」言罷他又躺回床上。
客廳里傳來一陣找杯子、倒水的聲音,隨後有腳步聲向臥室傳來。李洛撐起手臂,想要坐起身,可望著款款向他走至的這個人,整個人愣住了。立刻張大了嘴巴,全身上下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怎麼會是……
天,整整一年多不見了,她還是那麼豐盈嫵媚,風姿綽綽,雖然白晰的臉上多了一絲淒婉,但卻更增加了一種楚楚動人的魅力。
「怎麼,不認識了?」方怡閃著大眼楮,帶著玩味的笑容,走到他床邊坐下,「你不是要吃藥嗎,來,快吃吧!」
李洛木然地過接過杯子,訥訥道︰「方怡,你怎麼來了?」其實他很清楚,肯定是小雅這個混帳東西接到他的電話後把她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