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也是命中注定的。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正在公司和余小明等人胡侃,手機響了。居然是久違的齊偉。李洛接通道︰「老齊,你跑哪去了,怎麼好久不見你?」
齊偉道︰「我去辦移民了。」
「什麼?!移民?」
「是的,我要移民加拿大,馬上就走了,出來聚聚吧。」
「哦,好。」
掛了電話,李洛立刻驅車前往青鳥酒吧。齊偉突然要移民,意味著最好的話中朋友要從自己的生命中遠離了,心里有些落寞。
到了青鳥酒吧,齊偉已經點好了酒菜,正抽煙等著我呢。李洛坐在他對面,迫不及待地問道︰「老齊,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想到移民了?」
齊偉看了他一眼,不無感慨地道︰「沒什麼,我覺得自己老了,也看透了,不想再蹦達了。听說加拿大是個好地方,就到那里養老吧。」
李洛和他撞了一杯酒,疑惑地道︰「老齊,到底遇到什麼事兒啦,讓你突然服老,還搞得如此心灰意冷,按說你的年齡正是干事業的時候啊!」
齊偉瞥了他一眼,道︰「別說我了,先說說你吧,現在一個人過得怎麼樣?」
李洛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道︰「沒什麼不好,很久沒一個人過了,日子簡單多了,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
「嘿嘿,是嗎,沒看出來。」齊偉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倒憔悴了不少!」
李洛嘆了一口氣,問道︰「對了,玉嬌現在怎麼樣,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齊偉低頭喝了一口酒,道,「她是你的……那個前妻,你自己不知道,還老問我?」
「你不知道,大嫂還能不知道嗎?」
「我們最近都在忙著辦移民手續了。」齊偉淡淡道。
「哦。」李洛情緒有些黯然,一時無語。
7偉平看了他一眼,抽出兩根煙,遞給一支道︰「小李啊,其實你們倆的事,我也是有責任的。」
李洛接過點上,奇道︰「你有什麼責任?」
齊偉抽了一口煙,嘆道︰「因為當初給你和小吳剛來的時候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不合適,肯定長不了。」
「為什麼?」
齊偉正色道︰「因為小吳的性格很倔強,又很有思想,她決定的事兒,別人很難動搖。更重要的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不合適。」
「太完美還不好嗎?」李洛不解地問。
「不是說不好,要看什麼事兒,在婚姻生活中肯定是不好。」7偉喝了一口酒,又繼續解釋道,「一個家庭要想和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男女雙方性格要互補,兩個人共同去達到完美。就象我和你嫂子,她性情尖銳,脾氣火暴,而我什麼事兒都馬馬虎虎,也不好跟人爭,是個典型的中庸主義者,所以我們雖然沒有孩子,也能過得很好。小楊就不同了,她已經很完美了,別人很難再去和她互補。所以說,在一個家庭中,單方面的完美絕對是一場災難。不信你想想,社會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女人,有幾個婚姻是美滿的,就是這個原因。」
齊偉的話李洛不敢說是公理,但確實有那麼點兒道理,至少用在他和玉嬌之間,還是合適的。玉嬌確實很完美,讓他去想她的缺點,還真是一個也想不出來。
「另外單方面的完美還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方。」齊偉盯著他的眼楮,又道︰「那就是無論家庭中出現什麼問題,在外人看來,都是另一方的錯誤。太完美了,別人就不會想,也不會相信完美的人會有什麼不是。就象你現在,不就聲名狼藉嗎?」說罷齊偉用手指了李洛一下。
李洛苦笑了一下,道︰「話不能這麼說,玉嬌到底沒什麼錯,錯的人是我,而且是一錯再錯。」
「那為什麼你會犯錯呢?小吳那麼完美還看不住你?你嫂子一身臭毛病,卻能把我看得死死的,這為什麼,你想過嗎?」
李洛暗嘆了一聲,道︰「老齊,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沒完沒了地為我開月兌起來了?」
「我不是為你開月兌,是想教教你。我要走了,以後也教訓不著你了,你在婚姻上已經錯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錯一次了。你犯錯的時候,我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算有責任。唉!沒辦法呀,誰讓我看不得你小子受苦呢!」說罷他舉杯飲了一大口酒。
听了齊偉的話,李洛心里涌動著一種感激的情緒。他很清楚,面前這個老上司的老公除了對自己有朋友和兄弟之情以外,很大程度上還有一種父親般的感情,因為他自己一直很關心自己。听了齊偉所謂的「私心」,李洛一陣心酸,一陣難受,想到了多年來他對他的種種好,挺起胸膛,昂然道︰「老齊,你不用難過,我雖然離婚了,可又不是以後不結婚,等我以後有了孩子,就把第二個過給你,讓他跟你姓。」說罷舉手干掉了一杯酒。
齊偉兩只小眼楮驟然放光,盯著我道︰「此話當真?」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齊偉皺了一下眉,又道︰「可你有好幾個女人,你把誰生的給我呀?」
「不管誰生的,只要是第二個,無論男女,我都過給你。」
齊偉身體前傾,很認真地道︰「那……孩子媽能答應嗎?」
「你放心,怎麼說我也是一家之主,誰都得听我的。再說了,孩子就算過給你,我們不還是親生父母,不就是一個名字嗎,姓什麼有什麼關系!」
齊偉道︰「那我可就把你這話當真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結婚,孩子就有你的!」
「嘿嘿,說好了,不管誰生的,只要是第二個,就過給我,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我說你連我都不相信?婆婆媽媽的!」
「那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干杯!」
「干杯!」
就這樣,在齊偉臨別之際,李洛在自己的婚姻還八字沒一撇的情況下,又許下了一個重重的承諾,而且是深度承諾,關于孩子。
此後,雅們又一起聊了很多舊事,想起很多,忘了的卻很少,兄弟情義在肝膽相照中被詮釋,離別的愁緒也慢慢地變得不再那麼濃烈。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最後的時間過的竟也這般快。出門的時候,他們都酒意正醺,但卻模糊不了離別的心情。
「就在這里別過吧!」齊問哦道。
「明天不用我去送你?」李洛問。
「不用。」
「也好。」
「兄弟,珍重!」齊偉向李洛伸出手。
「珍重!」這並不是有力的一握,但他們卻可以體會得更多。
望著齊偉略顯蒼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李洛靜靜地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又吐出。默默道︰「老齊,一路走好!」
繼美辰和淑宣走了之後,自己的至交好友齊偉也移民加拿大了,李洛很有些感傷和失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慢慢地離自己遠去。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李洛明白這個道理,生活還要繼續。
除了工作,自己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和沐沐通一次電話,晚上到小串店吃喝,夜里回到美辰的床上睡覺。他用這種方式繼續著對幾個深愛女人的感情。思念很苦,但是此刻的李洛覺的自己很幸福,也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