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本佳人 第十二章 天下之勢

作者 ︰ 南宮綾

就算菁菁再神經大條,這幾天來也看出問題了,這清影最近的表現也太反常了,一改往日灰頭土臉的模樣,開始天天梳洗起來。

衣衫也換了一件干靜的,平時素面朝天的容顏上略施了薄粉,讓菁菁心中暗嘆︰「女為悅已者容,還真是真理啊!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中,還能不忘打扮!」

不過讓人覺得煞風景的是,清影這一番苦心卻未得到無憂公子的半點注意,對方直接將她當成空氣一般。

對于清影有些的站木樁舉動,還冷冷的說道︰「變算要扮稻草人也要到田里去才對!這麼亂站只會讓人覺得是被人隨手扔掉的廢品罷了!」

看著清影那羞憤欲哭的模樣,菁菁連忙跳出來解圍道︰「無憂公子,你弄錯了!她不是裝稻草人的,是在靜心感受大自然的呼吸之道。」

看著無憂公子那狐疑的眼神,菁菁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真的,上次听公子說了,我想讓她學些簡單的強身健體的動作,這樣遇到危險也不至于幫倒忙!」

說著便走到清影身前,淺淺笑道︰「你還愣著干嘛,看好我的動作,跟我一起練習!」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說完菁菁也不顧無憂公子震驚的眼神,扭動著身體帶著清影練習前世的廣播體操。

不過這傷還沒好,這扭動的過力還是把腰給閃到了,最讓菁菁郁悶的是,她這麼辛苦的幫清影解圍,她居然嫌棄動作難看學的一點都不專心。

雖說這動作是不怎麼優雅,但勝在還是有作用的嘛,至少對于身體的各種協調性還是有一定幫助的,虧她還這麼賣力的為清影演示,結果白示範了不說,還把身體的傷勢給加重了些。

不過這套動作引來了無憂公子從頭到腳的鄙視,看了一點就一臉厭惡的說道︰「真不知哪里出來的鄉野丫頭,簡直跳的不知所謂!」

說完便負袖轉身離去,待他走了不遠過後,清影有些忍不住埋怨的說道︰「菁菁,你就不能教點優雅的動作嗎?都被無憂公子嫌棄了!」

本來就因為扭動過度閃到腰的菁菁聞言,心底騰的燃起一股火,沒好氣的回道︰「我這好心為你解圍,到成了我的不是了!真是見色忘友,你真以為他那樣的人會因為我教你優雅的動作,而對你注意?」

「為什麼不可以!」清影聞言有些沒好氣的回道︰「怎麼我也算是官家小姐,可不是什麼鄉野丫頭!」

「你還以你是南宮家的三小姐啊?」菁菁白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南宮家去!跟我這個鄉野丫頭是委屈你了。」

「你!」清影惱怒的話還未說出來,就被突然折而返的無憂公子打斷道︰「你是南宮家的人?!」

許是听出了無憂公子言語中的冷意,南宮清影微怔了一下只是低下了頭,咬著唇一言不發。

「哼,早知道你是南宮家的人,我絕不會出手相救!」看出無憂公子的怒意,菁菁禁不住上前跨了一步,將清影護在身後問道︰「看公子也是一個俠義之士,為何對為大梁國立下汗馬功勞的風舞將軍後人如此不滿呢?」

「哼,你知道什麼?」無憂公子抬眸看了菁菁一眼,冷冷說道︰「你跟南宮家是什麼關系?」

「我與南宮家並無關系!」菁菁淺淺笑道︰「只是與這位南宮家的三小姐清影私交甚好,所以才與她一路同行。不知公子與南宮家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結與恨意呢?」

「恨意?」無憂公子冷哼一聲道︰「我皇甫家怎麼會與鳳舞將軍庇護下的南宮家有什麼瓜葛?只是看不起南宮家人的為人罷了!」

「哦,這倒奇怪了,」菁菁一臉狐疑的說道︰「據在下所知,敘州的太守大人——南宮清羽為人正直,體察民情,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好官?不是謀朝篡位的賊人手中的一條狗罷了!」

听到無憂公子那不屑的語氣,清影終于忍耐不住,俏臉通紅的大聲說道︰「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大哥,敘州大亂的時候是我大哥力挽狂瀾,讓老百姓免于一場災難。你只會動動嘴皮子,難不成你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不成?!」

顯然無憂公子也有些驚訝于清影的突然發話,畢竟一直以來清影跟他說話都是輕言細語,未曾如此失態過。

不過很快冷笑道︰「這天下原本是太子隨先帝打下來的天下,先帝本就欲將這天下傳給太下殿下——鎮北王,若不是如今的賊子勾結亂黨,擾亂朝綱,怎會讓他得了天下?!」

「這皇家的事情與我們作臣子的有可干系?」清影依舊冷冷的回道︰「難不成皇家的事情我們做臣子的還能干涉不成?」

「哼,當年的鳳舞將軍在軍中呼聲極高,若她肯出手,哪還能讓賊子奪了天下?」

無憂公子冷冷一笑繼續說道︰「以為這樣可以保全南宮家?結果南宮夫婦還不是被莫須有的罪名被賜死,若不是忌憚鳳舞將軍的威望,你們南宮家早就被滿門抄斬了!」

不知者無畏,可一听還是嚇一跳啊。是說怎麼南宮家只有老夫人與孫輩,原來南宮清羽的父母早就被秘秘密處死了。

不過也不得不再次感嘆老夫人的強悍,竟因她一人讓當今聖上忌憚,想當年是何等的威望與勢力!

看著清影的眼眶微紅,卻咬著唇不自知血被咬出來的模樣,菁菁輕嘆道︰「這天下有能力者奪之!太子殿下貴為太子,手中力量竟然還比不過當今聖上,只能說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

「你說什麼?!」看著盛怒中的無憂公子,菁菁淡然回道︰「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只要能吃得飽,穿的暖,這江山誰坐都是一樣的。只有像公子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臣,才會關心誰坐江山,誰是正統!」

看著無憂公子漸漸變冷的目光,菁菁依然不懼道︰「還是我說的有錯?這天下誰坐,百姓們的生活能有什麼本質的變化嗎?」。

「市井小民!」

菁菁聞言淺淺一笑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最想要的是天下太平,不再流離失所罷了!鳳舞將軍若真的加入保皇室正統,這天下將會陷入長時間的動蕩不安,何來太平之說?」

無憂公子聞言有些震驚的看著菁菁道︰「鳳舞將軍若真能保太子登位,哪需要太長的時間?」「公子說這天下是太子殿下打下來的?那太子也應該在軍中威望極高,何來借鳳舞將軍之威一說?」菁菁輕輕笑道︰「據我所知,這天下的三分之一疆土可是當今的聖上一刀一槍打下來的,而當年的太子殿下性格寬厚,卻少了幾分殺伐果斷!」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南定遠北鳳舞!」菁菁聞言一聲低嘆道︰「北有西涼、北涼、西夏、燕國諸國雖武不強,牢牢的扭在了一起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南面的暹羅、安南、高棉也從來沒有真心臣服于大梁國,隨時都有可能反咬一口!」

看了一眼雙眸滿含震驚的無憂公子,菁菁質問道︰「若鳳舞將軍與定遠王掀起內戰,這些對大梁國虎視眈眈的諸國可會放過這個良機?到時國將不國?百姓何以為家?而這天下又將是誰的天下?」

「你胡說什麼?大梁國兵強馬壯,還須擔心那些臣服的小國?」無憂公子雖然竭力辯解,可臉上的蒼白已經泄露了他心里的動搖。

「兵強馬壯?舉傾國之力打一戰毀自身臂膀的戰爭,將萬民拖入痛苦的深淵!」菁菁冷冷笑道︰「這就是你們這些滿口仁義的俠士所說的大義?」

看著雙唇抿成一條線的無憂公子,菁菁繼續說道︰「雖然我不喜鳳舞將軍,但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心懷天下的人物,為了天下她選擇了隱忍!那怕刀劍已經加諸在她的親人身上,她也用行動向這大梁國表明了她的忠誠!」

可惜,這份忠誠卻是用自己最親的人換來的,菁菁自認她做不到。同樣菁菁清楚皇室沒有徹底清算南宮家也是怕天下大亂,因為是個人都有底線,而這僅存的孫輩是鳳舞將軍的底線,若沒了牽掛,行事便徹底沒了顧忌!

不過有一點疑惑菁菁有些不解,記得當年獨孤瘋提過鎮北王在當今天子執政之時還在南面為將呆了好幾年時間,不過後來又以謀反罪處死。為何當時定遠王沒有殺太子殿下,反而將他封王後派到南面並讓他掌了兵權。

「這皇室正統代表著天下眾望所歸,萬民敬仰!」無憂公子冷冷說道︰「為了皇室的正統流點血算什麼?」

「眾望所歸?那只是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忠君人士所望罷了!」菁菁譏諷道︰「君為輕,社稷為重!若大梁國都沒了,還談什麼皇室正統?」

「你實在太放肆了!」顯然菁菁的一番話將無憂公子氣的不輕,如玉的臉上有些微紅。

菁菁見狀自嘲的笑道︰「這不過只是我一個鄉野丫頭的想法罷了,若公子覺得逆耳,不听即可。」

「你真當我是白痴不成?」無憂公子臉色微霏的說道︰「你這番話是一鄉野丫頭能說出來的話?你是什麼人?我看你來歷不簡單!」

「我不過一介孤女,蒙師傅不棄教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菁菁一臉黯然的說道︰「便以為這江湖可以任我闖了,到頭來才發現只不過是想的太簡單了。」

「既然姑娘不想說,在下就不勉強了!」無憂公子長袖一甩道︰「道不同,不想為謀!既然姑娘與在下說不到一塊,還是不要同行的好!告辭!」

看著轉身就要走的無憂公子,菁菁心里暗道︰「完了,怎麼一說話就忘記分寸了!怎麼說現在傷勢未好,跟著他這個高手才是最明智的打算,這麼一走她跟清影不就慘了!」

想也不想的,菁菁連忙拉著清影緊緊的跟在無憂公子後面,根本沒有要分道揚鏢的打算。

無憂公子見到狀有些皺眉的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跟蹤我得到更多有用的線索?!」

「公子多慮了,」菁菁見狀連忙淺笑道︰「你看我們這兩人,我重傷還未痊愈,清影又手無縛雞之力。

再遇到追殺之人,不是毫無反抗之力!俗話說的好,送佛送到西,我看公子也是個俠義之人,不如待我傷好後再分道揚鏢,這樣也有一拼之力啊!」

「你們生死與我何干?!」

「嗯,那請公子先請吧!」

待無憂公子邁出步子後,菁菁兩人又跟了上去,看到他有些凌厲的眼神,菁菁有些無奈的說道︰「這路上面沒有寫公子的名字吧,只是恰好跟公子行了同一條路罷了!」

「你這張嘴倒是很能說!」無憂公子冷冷的看了菁菁一眼道︰「不過姑娘如此行徑不是跟小人一樣,哪有君子風範!」

「無憂公子,我是女人!」菁菁看了無憂公子一眼,微微笑道︰「我記得一個聖賢曾經說過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也就是說女人與小人行徑相似,所以當然不可能像無憂公子這樣的君子一樣高風亮節!」

「你!」顯然無憂公子被菁菁這一番無恥的言論給打敗了,雙眸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剛才還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如今卻變成一副無賴模樣。

無憂公子非常不滿菁菁兩人如跟屁蟲似的跟在身後,但每次剛揚起手想驅趕她們之時,菁菁便會變的臉色蒼白,並極為驚恐的大聲尖叫道︰「英雄!請你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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