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養成記 039 硯台風波

作者 ︰ 輕菀

「你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中年女人氣急敗壞地舉起手還沒來得急落下,就被好不容易擠進來的青鳶半途截住。

青鳶真恨不得把手中這人的骨頭一把捏碎,這人也太惡毒了,罵她狐狸精也就算了,畢竟她以前也確實是妖精,但是這人怎麼能對一個小孩子罵出那麼難听的話。什麼「有爹生沒娘養」,「小jian貨」這種話她怎麼嗎出口的,青鳶真恨不得上前撕爛她的嘴,可是理智讓她沒有這麼做。

她將付安白拉過身邊。付安白臉喘著粗氣臉上紅了又白,也不是只被氣還是嚇的。他開口想對青鳶說什麼,青鳶卻提前對他搖頭示意他先什麼都不要說。

她做著毫無用處的深呼吸,想憑借這個動作將體內的惡氣排出。稍微平復下心情,她終于放開女人的手,嘴角掛著冷笑,聲音里帶著無可避免的嘲諷之意︰「喲,我說李嬸,我家安白怎麼惹著您老人家了。」

這女人青鳶是見過的,她和草姑同住一個村,青鳶幾次去串門的時候遇上過幾次。由于不熟一時也沒認出來,剛剛氣在心頭,腦子這麼轉了一下也就想起她來。但說道想起李嬸不如說是想起了她的丈夫。

李嬸的丈夫即好賭又。見著草姑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守寡,就起了點邪念。只是李嬸平時管得比較嚴,膽子也不夠大,言語上癢騷擾了草姑幾次以後,被李州帶親戚找上門威脅後也就老實多了。

青鳶記得他是因為她平日里去草姑家串門時,遇上他時他的眼楮總是盯著她咕嚕亂轉,一看就是起了不好的心思。青鳶這些年走南闖北,身上的氣質自然與這里的普通村民很不同,再加上她又只是一個外來女子,身邊只帶著一個孩子。生得又漂亮可人偏偏在這里又無依無靠。李嬸的丈夫就這樣打起了青鳶的主意。

但青鳶又怎麼柔弱到任人欺負的地步呢,明著暗著教訓了他幾次,甚至讓範侯出面揍了他一次,這人也就老實多了。李嬸大概是因為丈夫的原因才會對青鳶「另眼相看」,覺得青鳶是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所以連帶著對付安白這樣的孩子也罵出那麼難听的話。

李嬸雖然剛剛罵得吐沫橫飛,但是畢竟只是欺負付安白是個孩子,現在見了青鳶,多少也收斂了一點,沒有再罵出那麼難听的話,只是她大約自己覺得有理,聲音倒是一點不見放低︰「來得正好,你家小——小子偷了我兒子的硯台,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教的。」

還沒等青鳶答話,安白激動的叫了出來︰「我沒——偷。」只是他最後一個「偷」字說得很小聲,有些心虛,與他之前的態度形成的反差,讓周圍圍觀的人都對他產生了懷疑。

青鳶自然是相信他的。偷!這個詞在她家可是禁語,青鳶找到付安白的時候,他正被逼著做一些偷盜的行徑。所以他對「偷」這個字特別敏感。

青鳶用力捏了捏付安白的小手,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眼神。隨後又對李嬸問道︰「什麼硯台?」

「硯台!」李嬸的話里帶著一絲得意,「哼!虎頭拿出來。」

虎頭,這個名字倒是很貼切。李嬸的兒子生的和李嬸一樣粗壯,倒是應了幾分虎頭虎腦的意思。

跟在李嬸身邊一直默默地低著頭的男孩子,磨磨蹭蹭地從身上的書包里翻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黑檀木圓盒,盒蓋上精心雕刻一支梅花。李嬸大約是覺得兒子的動作慢了些,又在旁邊罵罵咧咧,催促著︰「磨蹭個什麼勁,沒吃飯嗎。」

李嬸的兒子顯然是極畏懼他母親,被她這麼一催促,手上也失了方寸,剛拿出來的硯台又掉回包里。好不容易等他再掏出硯台,李嬸一把奪了過去,神色傲慢的在青鳶面前晃了晃。好似抓奸在床般的看著青鳶,那眼神叫青鳶心里一陣惡心。

李嬸手里的硯台,青鳶見過,甚至還是她親自交到安白手里的。現在怎麼到了李嬸手里,李嬸又反說是安白偷她兒子的硯台︰「既然硯台在您兒子手里,怎麼反說我家安白偷了您兒子的東西?」

「哼,那是他沒偷成。」李嬸臉上一副鄙夷的神情又是深深刺傷了青鳶。

安白听了又想反駁,青鳶這次倒是沒有攔住他,因為她也想听听他的說法,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听一面,偏听偏信是不可取的。

安白現在也冷靜下來,說起話也有條有理。在他的敘述中青鳶得知,今日他收拾物品的時候發現青鳶送給他的硯台不見,四下尋找的時候發現虎頭手里有個和他的款式一模一樣的硯台,他便想借來看看。但是虎頭不願意,他就趁著虎頭不在的時候翻了他的包。沒想到被虎頭的母親李嬸抓了個正著。

「我就想看看,那是不是我的。」付安白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在這件事他自己也有點責任,所以開始被李嬸罵的時候,才沒有回嘴。

「你小子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兒子偷了你的東西?」李嬸听了付安白的敘述,氣的想出手揍他,旁邊的人見了連忙拉住了她。但即使如此她的嘴里還碎碎叨叨的小聲罵著一些髒話,只是沒有明確的指出是某個人。身旁拉住她的人也被她反拉過來,強迫著听她說一些她兒子怎麼出色,如何孝順之類的話。

青鳶又仔細瞧了瞧虎頭,她知道安白不是那種無故放失的人,他既然去翻別人的包,一定是有把握才這麼做。虎頭和安白同年,只是體型上要比安白強壯的多,雖然他母親有些凶悍、有些蠻不講理。但是虎頭的樣子反而看起來有點憨厚,性格里帶著一點怯懦,特別是面對李嬸的時候。

此刻的他臉色有些不尋常的發白,自她來後,她就沒有見他抬過頭。以前的虎頭可不是這樣的,她每個月月頭都會來書社一次,虎頭每次見她都客客氣氣地喊她一聲「姐姐」。看到這里她心里已經猜出大概。

「虎頭,這個是你的硯台嗎。」青鳶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惡意猜度一個人,所以她要給他一次申辯的機會。

「是……是,我的」虎頭的聲音很小,好像生怕被听到一般。

但是李嬸卻對她的兒子的表現很不滿意,她用她的大嗓門對著虎頭吼道︰「這麼小聲干嘛,沒吃飯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是老娘花了五十文買來的,怎麼還能弄錯不成。」

虎頭一個機靈,臉色更白了一分,但是聲音卻不由得拔高了很多︰「是,我的。」顯然李嬸訓斥的威力很強。

五十文,青鳶覺得她的猜想又印證了幾分。她暗自嘆了口氣,覺著和虎頭也夠可憐的,有這樣的母親也難怪他會出此下策。

「可否將硯台借我一觀?」青鳶伸出手,但李嬸卻有點猶豫,青鳶看出了她的顧慮,笑了笑接著說道︰「放心這里人多著呢,我偷不去的。」

這里這麼多人在圍觀,這件事情必須要處理好,青鳶知道「偷」對于付安白而言是個一生的污點,是他一生的痛,這件事不完結,他再次背上偷盜的罪名,那簡直是扒開他的傷口,又在其上撒了把鹽,定然是叫他痛不欲生。她又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只是李嬸若不是這樣的性格,私下找她解決。事情也不會鬧這麼大,如今圍觀的人這麼多,她若證實了她的猜想,那麼對于虎頭而言也是一種傷害。不是她心軟,只是她有了安白見識過李再淵對朱文文,才漸漸對所有得小孩子都特別包容。只是這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李嬸見周圍這麼多人,青鳶也不可能拿了她的東西不還她,才把那硯台交給青鳶。只是送到青鳶手上時她還是忍不住囑咐了句︰「小心,那可值五十文。」

青鳶笑著接過,這硯台的價值她可比李嬸清楚的多。她打開盒蓋,一方圓形硯台窩在盒底,顯得小巧別致,盒蓋內側長期被墨汁浸染呈現黑漆漆的一片。當初青鳶看中這款硯台就是因為它夠小,夠輕,便于攜帶。她家路遠,所以不忍心安白將一塊厚重的硯台帶在身上。

所以李嬸也應該是和她一樣的考慮,才肯出五十文買了同這一款一樣的硯台。依青鳶的了解李嬸家境並不富裕,出這五十文買一塊硯台的確是對虎頭很上心,這麼看來李嬸的人品倒不是一無長處,只少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孩子。青鳶對她之前的那些言行,所產生的厭惡也因此減輕了大半。

青鳶將裝有硯台的木盒放到桌上,隨後又找了張宣紙把盒蓋內側的墨跡擦干淨,直到露出那一行刻在其上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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