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培師 030 禍福

作者 ︰ 宅在家里的貓

爆發的一瞬間,滿目都是五彩斑斕的色澤,漫天飛舞著的都是一片又一片過度生長的「水雲草」,原本乖順的「水雲草」在經過過度的刺激催生之後,變得異常地狂暴,肆意地攻擊著身周的一切生命體,草須招搖,踫著人便順勢一卷,將人吊到空中隨意搖晃著、舞動著,引起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西維亞依著本能搶先一步逃離了「水雲草」的第一波攻擊,得以站在牆邊看清全局,透過漫天飛舞的半透明草須,可以清晰看到人群中引爆這一場大爆發的正是菲碧——此時的菲碧,全身綻放出強烈的綠色光華,有如一團綠色的火焰一般,眉心間,一片綠意蔓延,遮蔽了左半邊臉,有如濃綠的紋身,在白皙肌膚的托襯下越發顯得妖艷動人。

魔力漩渦!西維亞一眼便認出了菲碧此時的狀態,不由嘆息,菲碧果然還是沒能控制好情緒……

心念轉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當西維亞意識到現在的局面之時,「水雲草」的草須已經逼到眼前,她只來得及用手護住自己的臉,咬著牙,等待著「水雲草」的攻擊,除此之外,便再也來不及作出其它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

五秒鐘過去了,西維亞卻依舊沒有受到攻擊,反倒是手臂上傳來輕微的騷動感,好似植物的觸須在蹭動著撒嬌一般,專心感應過去,可以察覺到淡淡的親近感從手臂上傳入心間……

西維亞大著膽子松開手,從縫隙中向外望去,只見幾根草須正乖順地纏在自己的手臂上,磨啊、蹭啊地,就像是向親人撒嬌小女圭女圭一般——隨著她的注視,那種親近感便越來越強烈。

西維亞想了想,試探性地伸出手輕輕模了模草須,幾根水晶一般的草須先是好似害羞一般向後縮了縮,而後,竟是又舒適又愉悅地向前一繞,纏住西維亞的手,也不縮緊,只是不松不緊地纏著,不斷傳遞著善意。

「西維亞,救命啊。」正當西維亞安撫草須的時候,雪麗的呼救聲傳來,她抬頭望去,只見雪麗和艾麗絲正被幾根手臂粗細的草須纏繞著腰間,上上下下地晃悠著,好似在做某種極限運動一般。

西維亞有些無措地猶豫了一下,然後試探些地將魔力外放,嘗試去接觸纏在兩人身上的草須,經過一番略顯模糊,並且吃力的交流之後,草須總算听話地松開兩人,轉而纏住西維亞的手,同樣是各種磨蹭,各種撒嬌——如此一來,西維亞的左手上已經纏滿了撒嬌的草須,草須一多,西維亞敏感地察覺到自己的魔力正以極緩慢的速度在流失,從左手手臂上向外發散著,流入草須們的身體之中。

「西維亞,沒想到你的親和性這麼強啊。」雪麗和艾麗絲躲到西維亞的身後,望著她手臂上的草須,不由驚嘆。

「奇怪,這種場面,怎麼不見導師出來阻止?」西維亞納悶地說著,同時左右望著,試圖尋找導師的蹤影。

「別看啦,我剛才就找過,導師不在。」雪麗扁了扁嘴,「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這里,導師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噓!」艾麗絲忙捂上雪麗的嘴,小聲道,「導師絕對正看著我們的表現呢,你可別亂說話。」

「你說,這是一次考驗?」雪麗瞪圓了眼,有些忿忿不平。

「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艾麗絲微眯著眼望著西維亞的背,神色不明。

西維亞雖然听到身後兩人的話,但此時她卻沒心思去細琢磨,因為菲碧的情況再次出現異常,原本暴長的「水雲草須」在此刺激下開始迅速枯萎,龐大的自然能量洶涌地向菲碧所在的方向集中而去,形成了一個綠色的光繭,將她整個裹入其中,光繭之外,光華流轉著,顯示著其間蘊含著的強大能量。

「她這是在突破境界嗎?」。艾麗絲眯了眯眼,語帶嫉妒,「真沒想到,菲碧居然能在這種時候突破‘萌芽’——不過,突破的反應這麼大,恐怕事後的休養也會夠她受的。」

「真羨慕啊,」雪麗雙眼冒著濃烈的羨慕情緒,語帶落寞,「我努力了這麼久,才剛剛鞏固了‘種魂’的境界,沒想到人家都已經突破‘萌芽’了——安妮的天賦那麼好,突破也是應該的,可是,沒想到菲碧居然也這麼快就突破了……天賦間的差距,真有這麼大嗎?」。

「不僅是天賦的問題,」艾麗絲安撫她道,「經濟實力足夠雄厚的家庭可以用魔法寶石設置魔法陣,幫助聚集自然魔法,人工營造一個最適合冥想的環境——在這樣的魔法陣中冥想,效果是平時冥想的二至五倍,所以,她們的水平比我們高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魔法陣!天哪,那要消耗多少的魔法寶石,花費多少金幣啊,這樣值得嗎——咦?西維亞,你這是要去哪?」雪麗與艾麗絲正說著話,突然瞥見西維亞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光繭之前,剛剛伸出手,似乎正要踫觸光繭。

西維亞沒有理會身後的呼喚聲,她順應著本能踫上光繭——全身立馬像過電一樣,從指間到發頂、到腳尖通通被電得發麻,強大的能量涌入身體之中,在全身上下流竄一番,而後從骨骼深處,血脈深處向外發散,透過皮肉,透過肌膚,慢慢散逸到空間之中……

西維亞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過濾器一般,光繭上的能量濃郁狂暴,經由自己身體的「過濾」之後,卻變得溫和而滋潤,散逸到實驗室中時,實驗田中原本已經瀕臨死亡的「水雲須」們竟是重新生機煥發,從沙泥狀的土質中慢慢掙扎出新的女敕芽,在營養液的培育下迅速生長起來,不多時,又恢復了事發前的模樣——如果不是枯萎的草須「尸體」作證明,幾乎讓人不敢相信之前發生的那一切暴動竟是一場鮮活的事實。

光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消失,菲碧也不知何時陷入沉睡,眉間綻開了一株抽了兩三片葉芽的女敕綠,西維亞像是著了迷一般,就想伸手去模那片女敕綠,只沒想到她這一動,只覺從頭到腳一陣酥麻,全身的「零部件」竟是全散了架一般,沒有一種听使喚的——只一動,西維亞便以一種極別扭的姿勢慢慢地,慢慢地滑倒在地……

……

「……輕微腦震蕩,全身肌肉四成拉傷,數處骨骼輕微開裂,多處皮下組織出血——你這肉傷可傷得不清啊。」安妮一詞一句地念著西維亞的病歷,念一句,便看她一眼,好似在參觀某種稀奇生物一般,看得西維亞從頭到腳沒一處自在的。

「行了,我的傷我自己知道,說著嚴重,認真調養幾天就沒事了,」西維亞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繼續念下去。

「沒事?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啊,還是沒知覺的植物人?踫到‘魔力漩渦’不僅不跑,還抽瘋地跑上去踫——你當真是腦抽啊你!」安妮將病歷往邊上一擲,沒好看地罵道——她早就和西維亞說過「魔力漩渦」的威力與危害,哪想到這家伙不僅沒有听自己的話好好避開,反倒好死不死地往前湊,結果竟把自己傷成這副模樣……

「我知錯,我懺悔,」西維亞自己也不懂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就要往前撞呢?「對了,菲碧沒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安妮沒好氣地哼道,「你幫她把很大一部分的能量卸走了,她倒正好因禍得福,乘勢突破了‘萌芽’——不過,她的突破太過暴力,不切合自然魔法的奧義,所以,後期的發展恐怕會比較艱難,倒是你……」

安妮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打量了西維亞一番,終還是不甘不願道︰「你的植物親和力倒是經此一遭展現出來,恐怕會得到很高的附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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