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魚莢,形似豆莢,內藏烏液,一旦感受到威脅,便會如同深海墨魚一般噴吐出烏液襲擊,烏液有一些致幻成分,能造成局部麻醉效果,是極好的麻醉劑,曾有藥劑師專用提取墨魚莢烏液,制作強烈致幻藥劑,少量服用有如身在夢境,無所不能;大量服用則會成癮,長期無節制服用則會侵害全身神經系統,以致最終死亡。
所以,在很早以前,墨魚莢便成為嚴管植物,尋常人等不能輕易培育與使用。
「噗……」隨著一聲噴吐聲,一串烏黑有如墨汁一般的東西有如小型噴泉一般噴涌而出,直撲西維亞的面門,輕易地便將她淋了滿臉都是烏液——如果不是西維亞及時閉上了眼,否則這會兒恐怕將更加狼狽。
戴著特制培育手套的手一抹臉,手套上便是滿爪黑,西維亞看著自己的手,一時只覺滿頭黑線——恐怕,現在,她臉上的模樣將比手上更加狼狽不堪。
這該死的墨魚莢!
西維亞恨得咬牙切齒。
當然,更令她恨的還不是植物,而是某個看著她被噴了滿臉,不但不安慰她,反倒嗤笑地嘲笑她的某人——
「你今天是第幾次被噴了?七次還是八次?不就是一個墨魚莢,居然就把你弄得這麼狼狽?既然知道自己的能耐一般,怎麼不去尋找合適的方法,反倒這麼遲鈍而愚蠢地一試再試,百試不爽?」
話至于此,某人擺出一副冷冷涼涼的表情,繼續說著足以氣死人的話︰「還是說,你其實是在以此為樂?如果當真如此也沒什麼——你的興趣愛好非同尋常是你自己的自由,但,請不要虐待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珍貴植株,它們可比你要精貴許多,就算把你賣了,也換不回他們的一片葉子,一朵花。」
赤|果|果的嘲諷扎得西維亞頭部突突地疼,額際青筋一抽一抽地,簡直要氣剎人也——深呼吸,憋住三五秒,而後再輕輕吐出,再深呼吸,再憋再吐……如此反復幾次,她總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注意力投放到墨魚莢上,決定無視菲爾斯,一心專注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西維亞不只一次在心底暗罵自己上了賊船,但此時,船已揚帆,她就是想下船也不成,只能被動地前進——曾經,菲爾斯最初邀請她加入實踐研究時,她心中那幾分興奮與愉悅已經被不停的挨罵給磨礫得越來越少,可是,她卻不得不繼續做,繼續挨罵……
可不是因為西維亞具備被*的品質,更不是因為她迷戀上菲爾斯那俊美無儔的面容,真正令西維亞屈服的是她的實習成績單——每一個前往植培基地的實習生從他們進入基地的第一時間起,就開始計算實習生們的學習成績了,植培基地給出的實習成績直接影響到實習生所屬植培院對他們的最終評價。
由此可見,實習成績的重要性!
而如今,西維亞學習成績的「生殺大權」則恰好把握在菲爾斯手中——病蟲害事件過後,明伯斯植培基地中唯二的兩位正式植培師也在各自努力的「活動」下,終于被調走,調向某個不再如此偏遠,如此「清水」的地方……
植培基地現在僅剩菲爾斯、西維亞以及另外一名中年的植培學徒,所謂矮子中拔高個兒,再加上菲爾斯身份獨特,明伯斯植培基地的臨時代理人便成了菲爾斯。
如此一來,無論與私與公,西維亞都沒辦法向對方嗆聲,所以,只能默默低頭,將全身精力都投入到植株的培育上來,任勞任怨……
……
又是一聲噗,早有防範的西維亞側身一閃,讓過「暗器攻擊」,手下卻也不閑著,兜著一個小袋子,快速向前一遞,便是兜住了墨魚莢的一只「嘴」,然後頗為解恨地如法炮制,不多時便將墨魚莢整個控制住,如此這般,她才哼著小曲兒,拎著小壺,悠悠哉哉地松土、陪土、換盆、添加營養藥劑……
「你這法子倒是不錯,有意思。」涼意十足的聲音在西維亞身後響起,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的菲爾斯必然仍是一張臭臉——他的臉色似乎就從未紅潤過。
難得听到他一聲好話,西維亞驚訝地一抬頭,卻正好看到他轉身而去的身影,不知怎麼地,西維亞便是來氣,雙手並用,沖著他的背影做了幾個鬼臉,便又專心一致地投入到培育的任務當中——這樣的動作原本只是單純地自我宣泄,但,西維亞卻並不知道,背對著她,理應什麼也看不見的菲爾斯卻在她做鬼臉的過程中,微微一笑……
那笑容有如彩虹一般一閃而過,美麗卻又短暫。
……
忙碌了一天,西維亞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實驗室,回到自己的住所,大約在她離開後不久,菲爾斯又返回實驗室,點亮魔法燈,觀察了一下正在培育的幾株植株的模樣,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四下打量了一遍後,他的腳步停在實驗室靠東面牆邊的一面拱型鏡子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戴著一只蝙蝠模樣戒指的指節輕輕扣在鏡子上,一下,兩下,三下……
戒身紅光大作,境面也從被點擊的地方起,泛出點點漣漪,一圈又一圈——不多時,鏡面便完全換了一個模樣,成功轉換成一個魔法通訊器,通訊器的另一端則端坐著一名年約七八十歲的老者,發須雪白,面色紅潤,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人極舒適的和煦感覺。
「菲爾斯,你總算還記得我們的約定。」老人看到菲爾斯,笑得發須都抖了起來,可見其高興的程度。
不過,菲爾斯的臉上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改變,依舊木然地偏過身,露出實驗室內的情況,說道︰「目前的進展就是如此,您自己看吧——雖然效率一般,但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佳狀態。」
老人倒是沒嫌棄他的脾氣不好,反倒順著他的意,去看實驗室內的幾株植株的培育情況,一邊看,他還不忘一邊撫起長須——看多久便撫了多久。
大約過了一分多種,老人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你請的這名植培學徒雖然能力一般,但是,勝在基礎扎實,做事細心——關鍵是思維獨特,不錯。」
老人的贊許令菲爾斯臉上的表情略略柔和了些許。
見他心情好,老人大膽問道︰「菲爾斯,你當初為什麼選擇了這個學徒來為你培育藥材?要知道,教中有無數各種級別的植培師願意為你效勞——包括我。」
菲爾斯聞言,眼角抽了一抽,目光移到那株依舊被一堆小布袋套得結結實實的墨魚莢,沉默了小半晌——久到老人以為他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卻听菲爾斯說道︰「她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定的東西,和她在一起,我體內的躁動有明顯緩和情況。」
「這怎麼可能!」鏡子另一面的老人當即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但是,在看到菲爾斯冷靜得近乎冷酷的表情之後,縱然再無法相信,老人也不得不接收事實,轉而開始各種推敲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一邊說一邊撫著長須一邊記著記錄,甚是旁若無人。
菲爾斯倒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所以,也沒有什麼負面情緒,他只是收回壓在鏡子上的手,任由鏡面再次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直到最終恢復到一面再正常不過的鏡子為止……
……
對于忙碌的人而言,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間,西維亞已經在明伯斯植培基地待了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這期間經歷了諸多事情,調整自我,適應環境,努力完成基地分配任務,為七葉準備「食糧」,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時間過得如此快,以至于當阿爾瓦再次出現在西維亞面前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種自己仍然身在塔維托植培院,不時去阿爾瓦的植培實驗室竄個門,幫點小忙……
阿爾瓦可沒有女孩那細膩的心思,風塵樸樸趕到明伯斯基地的他見到西維亞的第一句話便是問——
「克萊兒去了哪兒,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西維亞剛剛從一個進行到一半的實驗中被強拉出來見人的,所以,這時候仍然有些神不歸體,眨著眼,愣了一會,大腦才發應過來,為此,她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反問道︰「喲,您是哪位呢,憑什麼克萊兒去了哪里還需要天天向你匯報不成?」
阿爾瓦一下紅了臉,也不知是怒的還是羞的,抑或只是單純的熱意上臉。深呼吸,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他才繼續開腔說道︰「這是我和克萊兒之間的事情,你還小,這事你听了也不懂。」
「切,你哄我呢,」西維亞飛了他一眼,「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不過,我以前一直以為是克萊兒在單相思,沒想到你也一樣——為什麼你之前就沒有表達過這樣的意思?」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阿爾瓦頂著一張紅臉,說道,「你只要告訴我,她在這一個月里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人都走了快一個月了,你以為你再追還來得及?」西維亞翻著白眼,拿話刺了她一句,不過,仍然是將克萊兒目前所在的具體地址報給了阿爾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