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夫 第十三章 異樣情愫滋生

作者 ︰

舒月華在藍煙掌傘下緩步朝鳳嵐這邊走來勾心斗夫13章節。傘面是極上等的錦州皇家布莊的今年進貢限產的天蠶絲繞邊白錦鋪底的黃金綢,而傘的制工看模樣是出自宮中木匠工的手筆,精致而華麗。鳳嵐心底嗤笑,似乎早已料到對面的人即將開口的諷刺。

「喲,少女乃女乃,你怎得不打傘啊?這麼大的雨何苦為了舍不得一把傘的銀子呢。」藍煙在離鳳嵐一丈遠處便已開始「好心」提醒。眼底掩不住的笑意與傲氣令人心生不悅。

鳳嵐淡淡地瞥了一眼,不願多與不相干之人多費唇舌之力,欲轉頭收回視線,恰與一旁正看過來的舒月華的目光擦過,被煙燻濃抹下的月眉星眼全然的冷笑與孤傲,鄙夷之意毫不收斂。鳳嵐微微一愣,卻未多大在意。

「少女乃女乃,你怎得未帶傘?」正在鳳嵐無意與這番無理之人糾纏準備離去時,遠遠地從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略帶焦慮的音色。鳳嵐差異的轉頭,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生面孔的小丫環心生詫異。看著急急跑來的嬌小人兒,因急著趕來替自己撐傘,小跑濺起的水漬將淡粉的丫鬟袍子下擺髒了好些片大污漬。瓊鼻高挺,被滴滴細水濺濕著,泛著微微粉紅,是一副清秀的模樣。

「少女乃女乃——」小丫環氣喘地大松一口氣,把自己僅帶的一把傘全撐在了鳳嵐頭頂。

沒有了大雨的沖刷,鳳嵐微覺一陣暖和化去了方才的冰冷。看著眼前好心的小丫頭,感激一笑道︰「我無礙的。你是……」鳳嵐有些歉意,未曾記得過這丫環的面孔。

小丫環被鳳嵐一問,羞赧地低下了頭,似乎這才想起自己的莽撞,微微紅了耳根,輕不可聞地答道︰「我,我是綠水,少女乃女乃應是不記得我的。女婢是,是清掃藏書閣和帳房的。」鳳嵐在秦府最常去的便是這兩個地兒,綠水自然識得。

「綠水。」鳳嵐輕輕重復道,本欲再說什麼,卻被另一旁藍煙發青的臉色和狠厲的眼神打斷。被譏諷的好一個機會被一個不識時務的丫環打斷,顯然是讓藍煙十分不悅,幾乎要怒罵而出的藍煙看得連不知甚為勢利的綠水都覺察到異樣,看了過來。

「哼——牆頭草。」藍煙那一聲冷哼,不輕不重,卻讓人足以听清楚。

「我——」綠水似要辯解,被鳳嵐及時的捏了捏她掌著傘的手,道︰「好綠水,那便麻煩你送我回西廂房了。」

「不麻煩不麻煩!少女乃女乃身子受寒不得的,我下等粗人壯的很,呵呵。」綠水見鳳嵐願意與她一道,立刻喜上眉梢地拍胸脯道,早忘了另一側那兩人的眼刀子。

鳳嵐剛與綠水起步走往西廂房,未離開一丈遠,卻听得方才一直未開口的舒月華說話了。

「藍煙,過些日子往少女乃女乃院子送些把傘去吧,你瞧我院子里多的沒處擱。」

鳳嵐走著的腳步微微一愣,鬧不明白這人究竟是何意,便听得藍煙憤懣地不願道︰「主子,我們院中的傘這等貴重,怎可,怎可如此隨便送了去。不識貨的人還不知曉怎得糟蹋了這上等之物呢!」

「留著亦是廢物,我等也用不上。再則,就算是下等粗人也該有一兩把傘的,少女乃女乃院中怎得也需一把。都怪冽,忙得只顧著往我院中送了,其他院子都忘了。瞧,現在還得我操心呢。」

「這……好吧。藍煙擇日便送去。」藍煙自然听明白了話中之意,一來,下人也有一兩把,而鳳嵐卻只有一把,自是下等人。二來,炫耀了秦風冽對自家主子的寵溺。

「對了,莫要忘了為後院柴房那新來的看狗兒丫環送去兩把。兩把便夠了,下等人啊,多了貴重了還用不慣呢,要慢些適應來。」舒月華又加了句道。

「是,藍煙明白,還是主子想得周到。」藍煙語氣中掩藏不住的興奮與嘲弄,方才的不快立刻沒了去。

「少女乃女乃——」綠水顯然感覺到了身旁的鳳嵐身子一僵,卻不敢莽撞地高呼,只覺握著自己撐傘的手外的手掌力道一緊,捏的自己有些生疼,正要擔憂地詢問時,卻見她瞥過頭來,朝自己寬慰一笑,道︰「無礙。我們走吧。」

那淡淡的一笑,卻讓綠水看得有一絲心疼,更多的是對眼前這個少女乃女乃的尊敬與欽佩。

到了西廂房,鳳嵐讓綠水換了身碧紅的衣服讓她穿了上,自己亦換上了身干淨的衣服。坐在屋中,雖是夏日臨近,但因方才的淋雨還是有些微涼,鳳嵐看著與碧紅差不多身形的綠水換好衣物出來,已端了姜茶與自己走來,感激一笑道︰「綠水,你是個好丫頭。」

「少女乃女乃,我……」綠水因夸贊緋紅了臉,卻似乎想到了甚,又抬頭看了眼鳳嵐,張口預言,卻又癟了癟嘴,生怕自己冒犯了。鳳嵐將一切看在眼中,了然一笑道︰

「你可是想問,為何我這般忍氣吞聲,受著他們的**?」

「少女乃女乃,我……」綠水驚詫地看著鳳嵐,未曾想到她會這般直接地說出口,又生怕自己的想法觸犯了鳳嵐,又隨即驚恐地低下了頭。

「小人之心,何必相爭呢。」鳳嵐端起一杯熱茶,微微呡了一口道,「綠水,有些事我等改變不了,如同出生一般,但有些事,全在我等自己手中掌握。就如同方才那般,他們願意**,便讓他們**去吧,至于受不受辱,全在我等自己,我未將他們當回事,他們再怎得欺辱又如何?」

鳳嵐笑看了一眼開始陷入深思的綠水,心中歡喜這個小丫頭。

第二日,鳳嵐不出意外地感了風寒,且一病如山倒,不常重病的鳳嵐此刻卻臥榻在床昏迷不醒勾心斗夫13章節。偶爾轉醒時分,見著的便是綠水將熬制好的湯藥喂于自己。問起棗玉碧紅的情況,已轉醒卻如她一般臥榻,听聞著自個兒傷寒昏迷,急壞了那小妮子。

迷糊中又睡去,仿若听見了那個不待見的男子的聲音,似乎將棗玉喚了去,後來朦朧中又听聞地了藍煙將綠水強拖了去,乒乓之聲讓鳳嵐在昏迷中不禁皺眉。不知昏沉了幾日,鳳嵐再醒來之時,卻見綠水已不在了,唯獨留下了棗玉。

「棗玉……」嗓子因長久未進水開口,亦有些干澀。鳳嵐朝坐在床前的棗玉喚了聲,許是因長久未進食,身子竟虛弱地抬不起手來。

「少女乃女乃,你醒了?」棗玉聞著動靜醒來,眼底閃過欣喜的光亮。

「乓——」一旁半側躺著的碧紅听聞鳳嵐醒來,忙骨碌地連滾帶爬拖著身子走到床邊。看到已醒的鳳嵐,未語淚先流,水瑩的淚吧嗒吧嗒地直浸濕了鳳嵐的袖口,「鳳嵐!鳳嵐!你總算的醒來了,嗚——我們莫要待在這兒了!干他甚等秦風冽,甚等大少爺的,滾娘胎里去!唔——」

「說的甚等糊涂話!」鳳嵐忙把碧紅的嘴捂住了,顧不及朝一旁忙著收拾被碧紅弄亂的臥榻的棗玉瞥了一眼,見她仿若未听得仔細,才略略松了口氣,邊擦拭著碧紅紅了的眼角,邊道,「我無礙的,許是長久未生病了罷了。你莫要亂動了,扯著舊傷。棗玉——」

鳳嵐催著碧紅躺回臥躺去,尋望了四周,卻未見那個昏迷之中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嬌俏身影,不禁疑惑道︰「為何今日不見綠水那丫頭?」邊喝著棗玉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邊道。

許久未听著跟前的人傳來聲響,鳳嵐抬頭,對上那雙閃躲的星眸,看著棗玉癟了癟嘴唇,不願開口的模樣,心底的不祥之感頓生,綠水那丫頭,難道是……被為難了不成?一陣心驚,忙拽住棗玉的手逼問道︰「快說來,可是那丫頭出事了?!」

「少女乃女乃,我……」棗玉看了看面色焦急著欲要從床上爬起來的鳳嵐,為難地垂下了頭,低低道,「我,不知……」

「騙我!棗玉,你快說來,那丫頭定是出事了是不是?還不快說!」鳳嵐的聲音厲色起來,心一想到那個單純的丫頭撐著傘朝自己急急跑來時的模樣,更擔憂起來,心底的那股不安之感立刻躥了出來。猛地一甩棗玉的手,不知何來的力氣,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聲喝道︰「棗玉!你敢以上瞞下,還當我是你的少女乃女乃嘛!還不趕快給我說來!」

「我……」棗玉未曾想到鳳嵐竟會如此生氣,見著面色變樣的鳳嵐,似乎一時被驚嚇的不知所措。

「還不快說來!要我按規矩罰你嗎?」。鳳嵐的怒氣揚起。看著棗玉越發的吞吞吐吐,料定了綠水定是出了甚等大事。

「少女乃女乃息怒,綠水……綠水她……沒了……」棗玉「砰」地被嚇得腳下一軟,跪落在地。身子不知是被鳳嵐的怒氣嚇得還是被綠水的事恐的,不住地打著顫。

「你,你說甚……」鳳嵐不敢置信耳中所聞,怎會,怎會!她仿若昨日才看著那雙純淨黑溜的眸子在自己眼前眨巴著,饒有興趣地與自己聊著她在藏書閣發現的趣書趣事兒,仿若前一刻還能覺察得到昏迷之中那嬌俏的身影細致地替自己擦拭身子,喂湯藥。

「綠水她,她前日被後院不知甚等人挨了杖打,昨日少爺他……他喚了綠水去,不知說了什。昨日子時便有後院的其他丫環發覺了綠水死在了屋中,說是,是……」棗玉的聲音瑟瑟發抖地有些不清。

「是甚?!」

「是中毒身亡……」

身亡!方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得鳳嵐渾身一震。綠水那聲聲脆生生的「少女乃女乃」還在自己耳畔響起,響的鳳嵐的心撕裂的痛。「不!不可以——」鳳嵐猛地撞開了跪在跟前的棗玉,沖出了院落,留得身後棗玉與碧紅心憂的喊叫。

跌跌撞撞,鳳嵐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跑來這清風苑的,「砰」,猛地推開了房門,看著因驚動而轉身過來的秦風冽,「為何!為何!你個惡人!你個魔頭,為何要了她的命!——」鳳嵐見著秦風冽,瘋了一般紅了眼,狠狠地撞上堅實的胸膛,拼命地搖晃著比自己大過兩倍的身軀,仿若只要這般聲討,便能將那單純的丫頭喚回命來一般。

「啪——」秦風冽猛地甩來一掌,大掌僵在半空微微一愣,很快收了回來,看著無厘頭的鳳嵐,嫌棄地整理好被扯亂的衣袍,冷聲道︰「你瘋了啊!這是做甚!我要誰人性命了!」

「你個魔頭,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人!還綠水命來!那麼好的一個丫頭,那麼好的一個丫頭……」鳳嵐已不覺著臉上的疼痛,嘶喊著,那般的撕心裂肺,腦中綠水乖巧的模樣不停地閃現著,終是崩潰了一般,癱瘓在地,埋頭抱膝痛苦起來。

久久的,清風苑中只有斷斷續續的抽咽之聲,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嵐已不再哭泣,欲要站起來起身離開這可怕的房間,可怕的男子,卻因長久的蹲坐,外加大病初愈而身子發虛,起身時一個趔趄,眼看著要往前撞上門框,忽地,身後一只有力的大掌拽住了自己的胳膊,力道之大得生疼。回首,未見著那張厭棄的臉上閃過一抹似有似無的擔心,冷眼撇去,如同被污穢之物纏著了一般嫌惡地甩開,怒道︰「莫要踫我!我覺著髒!」

「你——」秦風冽被那雙冰徹心骨的黑眸驚愣住了,他從不知曉這個女子竟會有比自己還要冷的眼神,那是如何的……恨。

「我恨你!秦風冽,此——生——至——恨!」字字如珠從薄紅的唇間吐出,打入心底,只恨未能將恨意化為刀子一把把插在心口。

看著轉身離去的人,秦風冽張了張口,終是未來得及將話說出口。不知為何,心中竟有幾絲從未有過的異樣之感,似乎是常人口中說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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