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嬈 第四十三章 絕望的痴戀

作者 ︰

蘇婉與廉舟此次出行雖然所帶人手很多,但馬車只有三輛,如今釋因和尚單獨躺了一輛,蘭淮安因為受傷霸佔了一輛,還剩下一輛。

蘇婉跟著車隊行了一天,她雖然一直坐在車里,但這時候道路不平,加之馬車東搖西晃,哪有後世私家轎車的舒坦!蘇婉坐了數個時辰,早已經累得骨頭都軟了,但她一想到只剩下一輛馬車可睡,頓時沒了睡覺的想法。

廉舟似乎看出了她腦中所想,悠悠問︰「阿婉是在想,今夜睡在什麼地方麼?」

蘇婉抬手模模蘭淮安的頭,輕聲喃喃︰「廉郎若困了,且去睡吧,阿婉不困。」

廉舟看她眼皮子打架,笑著伸出三根手指輕彈了一下蘇婉的額頭,輕聲道︰「去睡吧。」

蘇婉早就對最後一輛馬車垂涎三尺,只是礙于廉舟的身份,不好做出硬搶這種沒風度的事兒,此時听到廉舟的話,眼楮里登時閃過一道精光。

「如此……阿婉便謝過廉郎了。」蘇婉對廉舟盈盈一福,打了個哈欠,連滾帶爬鑽進馬車,讓刑四娘放下簾子,直接扯了披風,也不月兌衣,直接裹著錦被睡了。

黑夜中,幽幽火把照出一小撮光亮,透過窗簾縫隙照進馬車。

蘇婉困得睜不開眼楮,在狹窄的車廂里滾了滾,迷迷糊糊快要睡熟,忽然覺得靠近一物,她以為是車壁,伸手模模,竟然是溫熱的。

腦中扶起一絲疑惑,她半開半闔的覷了一眼︰「你……」

蘇婉瞪著伸腿靠著車壁閉眼養神的廉舟︰「你過來做什麼?」

廉舟彈了彈身上沾染的塵土,撂起一陣衣衫婆娑清響︰「還早呢,快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蘇婉眼珠子轉了轉,實在是困極,也無心關心什麼古代人男女大防,懶懶道︰「廉郎不睡嗎?」。

廉舟眼光斜斜從她臉上劃過︰「我坐一會兒便好。」

蘇婉強打起精神道︰「去釋因和尚那件睡會兒吧?」

廉舟搖搖頭︰「釋因大師打呼嚕,太吵。」

蘇婉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她覷著他眉宇間浸染著淡淡的疲憊,眉頭一蹙旋即松開。

蘇婉一扭一扭讓整個身軀貼著車壁,伸手拍拍露出來的地方,迷瞪瞪道︰「一起睡吧……」不等廉舟回話,已經背過身去,陷入了睡眠中。

廉舟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

他暗暗一聲嘆息,看著蘇婉嬌俏的容顏,順從躺在她旁邊。

清新淡雅恩滴馨香味道竄進鼻端,廉舟伸手撈起她的腰,鑽進被窩與她共蓋一床錦被。

外面蟲鳴聲聲。

黑夜中的男人睜著如狼般光亮的雙眼看著懷中的人兒,久久的,久久的。

至三更的時候,天又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 里啪啦飛濺在樹葉上,泥土上,激起清脆的聲響,驚醒了沉睡中的少女。

蘇婉自黑夜中睜開眼楮。

她掃了一眼旁邊睡熟的廉舟,輕手輕腳從掀開被子爬起來,裹了月兌在旁邊的貂皮大氅,拿著二十四骨油紙傘,下了馬車。

冷風迎面灌進頸子里,蘇婉打了個哆嗦。

她掀開蘭淮洲所在的車簾,見刑四娘靠著車壁打著盹兒,也不喊她,直接爬了上去。

睡夢中的時候,她的腦袋突然被灌進了一些東西,那些回憶層層疊疊襲來,一蕩一蕩涌進腦中,全都是關于「他」的。

蘇婉即便是沒有經歷過,也能感受到記憶里面滿心滿意的愛慕與痴戀。

「蘭淮安……」蘇婉痴痴的盯著昏沉沉的人,輕聲喃喃。

她不是陳氏阿婉,但只有她知道,在她遇到他的時候,原本沉寂了許久的陳氏阿婉的記憶里究竟包含著多麼濃烈的情感,一絲一絲涌上來,像隱匿在空氣中的水氣,雖然不夠激烈,卻足夠纏綿。

心里痛得不可遏止,蘇婉臉頰蒼白,眼淚違逆她本性的簌簌的流下。

她伸手捂著胸口,在蘭淮安旁邊跪坐下去,感受陳氏阿婉的痴情、不甘與悲戚,抬手捂住臉,幾不可聞的喃喃︰「陳婉呵……如今住在這幅身軀里面的是我蘇婉,你把這些感情與記憶渡給我,又有什麼用呢?」

「蘇家阿婉喜歡的是廉氏三郎啊……我怎麼會因為你的感情而動搖呢?」她一邊幾不可聞的嘆息,一邊模越來越多的眼淚,幾滴淚水滴落在蘭淮洲的臉上,那淚水晶瑩剔透,就像陳氏阿婉破碎的心情。

「阿婉……阿……婉……」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蘭淮安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昏迷中眉頭蹙起成解不開的川字。

蘇婉抿了抿嘴唇,抬手想揉散他眉宇間見不開的哀愁,剛伸出手,一個怔愣,手臂就像是突然關閉了開關的機器,擺著一個僵硬的姿勢凝在半空。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輕柔柔的嘆息,蘇婉忍住澎拜的心潮,手再次覆蓋在蘭淮安的額頭。

後半夜的時候,身下的人突然發起熱來。

蘭淮安滿面潮紅,喘息漸重,蘇婉將手伸出車外,瓢潑的雨水很快淋濕了帕子,蘇婉小心紐了,將濕帕子搭在蘭淮安的額頭上。

這一系列動作終于驚醒了打盹的刑四娘,刑四娘驚訝的看著她,連忙爬起來。

「女郎……這一夜了,怎的不去休息!」

蘇婉道︰「他發熱了,給他弄點水,敷一敷。」

刑四娘听蘇婉口氣僵硬,似乎很討厭蘭淮安,連忙一疊聲的應了,慌忙中抬頭,看到蘇婉眼中一閃而過的冰冷厭惡的眸色,心里突兀的升起幾絲怪異。

然而不等她疑惑,見蘇婉竟然將自己的貂皮大氅解下披在蘭淮安身上,暗暗責罵自己「多心」。

蘇婉安排了刑四娘照顧蘭淮安,又厭惡自己竟然被陌生人的情緒牽引走,再不多看一眼,匆匆出了馬車。

廉舟站在雨中,一步步走向蘇婉,眼眸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為何不睡?」

蘇婉有些疲憊的搖搖頭,剛想說話,忽然遠處樹影涌動,似有什麼影子閃了一下。

蘇婉凝神細看,不過一會兒,果然見樹林有些不正常的擺動起來,雖然雨中遮擋住了部分視線,仍舊依稀可見其中穿插人影。

人影悉悉索索,快速而整齊朝他們所在的方向來。

蘇婉腦中浮起蘭淮安的身影,第一反應是——

「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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