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風早就用內勁試探過這些人,發現沒有一個能修成絲毫內力的,便大膽的將紀楓推了出來,給他個學歷、歷練……和挨揍的機會。
——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老拳的!只要不丟了性命,落下殘疾便好!年輕人嘛,吃些苦頭總是好的!
林風的一聲口哨,比之在大草原上的一聲召鷹之哨還要突兀響徹,在這絕對的寂滅空間里突然響起,神經再大條再堅毅之人,也難免七魂嚇去三魂……
九名紅衣人同時看向口哨發聲處的林風二人,之後,又迅速分成三個紅衣人來,剩下的其余六人又圍成一個間隔縫隙大些的圓圈,仍舊將小萱等三人圍住……
褪出的三人,手中各自拿著武器,其中兩個使的是短刀,還有一個手里居然握著柄巨大的鐵錘!
「我們剛才看見一只綠色的老貓在追一只全身火紅的老鼠,誤入此處,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林風說。
「來不及!」三人中間的一個紅衣人說道。
「那怎麼辦呢?」林風很無辜地問。
「死!」那個紅衣人答道。
林風搖搖頭說道︰「哎…….真黃真暴力!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還有商量的余地嗎?」
「沒有!」
「好吧!」林風很紳士地表示了遺憾,並接受了這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林風側頭對身旁的紀楓說道︰「沒辦法……只能關門放……你了」
紀楓實在無法理解,在如此詭異而危機四伏的關頭,為什麼林風還能這般‘極度腦殘’——人,一旦到了這等沒心沒肺的地步,也就成神了吧!
「上啊!愣著干什麼!放心,有我呢!!!」林風無恥地說道。
——有你?就是因為有你!!
紀楓惱火地想,若沒有你,我能到這麼個鬼地方,遇上這麼些鬼家伙,還被你當成一把‘沖鋒槍’使喚嗎?!
不,不是沖鋒槍,而是……而是一條那個啥!——關門放的那條啥玩意兒!
紀楓此時也顧及不了這麼多,人也好,哮天也好,先干他娘的!
紀楓一代武痴,本就是個好斗之人,之前的種種畏懼,只是對于未知的恐懼,現在看到對方也是人,還是群裝神弄鬼、身披紅斗篷,扮成歐洲中世紀吸血鬼的家伙,還口口聲聲要將自己二人趕盡殺絕,那還有什麼說道的?干!
三名紅衣人尚未動作,紀楓在林風的指揮下,已如月兌了韁的野狗……野馬,唰地一個箭步,朝三名手握‘管制刀具’的披風紅衣人掠去……
「好小子!有我當年在瓊州河畔一夜獨戰三花魁的勇氣,有前途!」
看著紀楓一掠迎向三名紅衣人,林風在身後暗自加油喝彩!
說時遲,那時快……
紀楓箭步如飛,在滿是厚厚灰塵的地上,身輕如燕地幾個腳尖點地,已到三人身前,他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拿錘子的老兄。
——別人扛刀你扛錘,真是個‘錘子’!不揍你揍誰!試問還有誰比你還欠揍?!還好是在這荒無人煙爛尾樓的地下,要是走在幼兒園門口,可愛的祖國花朵們豈不是要被嚇得發育不良?!揍……揍死他!林風心里暗想。
且不敢林風的傻缺念想,這邊,紀楓已經和使鐵錘的紅衣人對上了。
紀楓前沖之勢迅猛,距紅衣人還有兩米左右時,一把巨大的黑色鐵錘伴隨著破空的呼嘯聲向紀楓平擊甩了過來,這一錘,有開山裂谷之威,萬鈞之力,別說是血肉之軀,便是一枚頑石,也要被砸成粉末。
紀楓似早有準備,一個凌空翻越,漂亮地躲過砸向自己的鐵錘,在半空里腳尖一點,朝紅衣人的太陽穴狠狠揣了過去……
紅衣人顯然沒想到,對方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居然還有這般能耐,在鐵錘揮空後一愣神,正在這時,那踢向自己太陽穴的一腳,已近在咫尺。
千鈞一發之際,兩把如陰損毒蛇般詭異的刀鋒已向紀楓的腳切過去,居然不顧自己同伴的死活,沒有使用‘圍魏救趙’的策略,攻擊紀楓半空中的身體,迫使其撤腳收招,而是直接砍向紀楓的腳。
紀楓蓄勢的一腳一定比兩把刀更快,他有信心在刀鋒劃破自己皮膚是踢中那名手握鐵錘的紅衣人,這一腳之威自是非同小可,很可能讓對方直接隔屁著涼,面見閻王……但是,踢中對方後,再想收腳躲過‘斷腳’的兩把刀,便不可能了。
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
這是一個艱難抉擇,是用自己的一只腳換取對方的一條命,還是及時撤下?賭,還不不賭?或許,對方也是在賭,賭自己一定不肯用一只腳換對方一條命!所以那兩名刀客才敢采取這樣的策略戰術。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一個念頭的生成,只需萬分之一秒,在這短短時間里,卻要作出進退的決定,何其艱難!
紀楓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卻已做了決定,在空中強行扭轉了身體,撤腳,著地……頭上身上,已被自己的汗水打濕。
紀楓大口大口喘息著,回想起剛才的瞬間一幕,除了對于自己懦弱表現的羞愧外,便是壓制不住的後怕恐懼。
紀楓的確是個武痴,不乏一顆好斗之心……但畢竟沒有經歷過生死之戰——在擂台上還有裁判,再者說也不允許對手同時幾人上台,手持刀錘吧!
紀楓用復雜的眼神回望了林風一眼,慚愧大于後怕。
——嗯……還不錯!本公子第一次與人生死相搏時,全身顫抖,廢了人家一條胳膊,事後還在路邊吐得隔夜飯都出來呢!林風用鼓勵和贊許的目光回望著紀楓,嘉獎似的沖他微笑點頭。
也就是在此時,兩把短刀悍然行來,如夢幻剪紙,如斑斑露水,如晴空霹靂;一個字——疾!
紀楓回轉過頭去,發見一左一右兩把刀已經將所有躲避的路線封死,自己的脖子,已經成為刀鋒唯一的目標所在……
紀楓的腦海中一片混沌與空白,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幼稚和往日的自以為是——武功和殺人,完全是兩回事!
就在紀楓忐忑待死之際,被圍困的小萱、宗帥和秦副會長老頭兒同時喝了一聲︰住手!
刀,並未停住,還在向紀楓的脖子劃過去,如兩把正要劃開豆腐的菜刀……
林風眼中殺氣大盛,暴喝一聲,一揮手,也不見有任何暗器利刃之類飛出,遠處,兩顆腦袋卻滴溜溜從脖子上滾落下來,上中的刀依舊慣性的滑出一段距離,在紀楓脖子的表皮上留下留下兩道淡淡血痕後,方自掉落地上……
兩顆離軀頭顱的表情是那樣的不甘和難以置信,連恐懼都還未顯現在臉上,已經徹底玩完了……而‘碗大一個疤’的血肉模糊勃頸處,鮮血如噴泉、如煙花,噴射、綻放……只是不知道這二位,十八年後是否還有機會再當一回好漢?
林風一步步走上前去,用看著死人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小萱等三人的臉上。
鮮血噴在紀楓臉上和身上,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嘔吐……
「別以為封了自己的幾處穴道經脈,把自己的臉上搞得蒼白些,或在自己的身上劃上幾刀,就可以瞞過我!」
林風的聲音冷得像冰,似從地獄里發出的聲響……誰也沒見過,永遠嘻哈胡搞的林風,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小萱等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而小萱,更是將頭深深低著,開始不停抽泣起來,嘴里喃喃說著對不起。
「我不管你們引我到此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的善心和耐心已經用盡,在設這個局之前,你們應該想到有可能承擔的可怕後果!」
「看著你們三人同時喊一聲住手的份上,自斷一指吧……至于其它人,都得死!」
林風看著剩下的七名紅衣人,用異常冷酷無情的語氣說道,他的眼里,再也沒有絲毫平日的笑意,如冰川之上的萬年寒冰般清純而無盡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