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位于一個小鎮上,出了旅館,林風和鳳凰往鎮上唯一的車站走去……
——果然是江湖閱歷不足,居然連問都沒問一下旅館的胖婦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將他們兩個送到旅館中的。林風花了五百塊錢才買通了胖婦人和自己串供,事先還排練了一下,對了對台詞……
整了半天,鳳凰居然沒心沒肺到這種地步,連八歲頑童都會做的事,她居然沒有做!奇葩,真是一朵奇葩……
可憐了我那五百只老羊啊!五百塊呢!現在雖然成了暴發戶,可每每想起曾經身上只有七塊錢的時候,都會一陣肉緊——五百,可以買很多學校門口的雞蛋餅了吧!本公子當年立下的‘等我有錢了,一次買十個蛋餅,加兩個蛋再加三根香腸,我吃一個扔一個’的豪邁誓言,就可以輕松實現啦!
林風回頭幽怨地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得意而笑的胖婦女,暗暗咬牙咒道,五百塊能買很多豬油了,吃吧吃吧,小心過度肥胖而亡!
車站里,唯一的一個工作人員,是個佝僂著背的干癟老頭,身兼站長、副站長、會計、售票員、廚師、保潔工……等所有職能和職務,此時正無精打采掃著地,看到有人走進了車站破舊的大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使勁用手揉了揉眼楮……
林風笑了——這老爺子太逗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閉塞小鎮上這個所謂的汽車站,肯定已經很久沒人來坐過車了,否則,老頭兒怎麼會像是看到鬼一樣看著自己和鳳凰?
老頭兒看了看窗外透進來陽氣十足的陽光和二人被拉長的影子,確定了來者是人非鬼之後,一臉激動的小心翼翼問道︰「坐……坐車?」
那小心謹慎里帶著試探和奉迎討好,深怕這數年難得一見的乘客成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開張了,今年終于開張了……」小老頭神經質的喃喃自語,熱淚盈眶。
「大爺,有去城里的車嗎?」林風問道,只求能到城里,可沒指望有直接能開到‘坤’市的長途車……
「有有有」駝背的老頭激動的連說了三個有︰「有到縣城的,到市里的沒有!你們要去哪啊?」
「大爺,我們要到坤北去!」鳳凰答道。
「到坤北市嗎?那不用到市里,縣城的車站就有到坤北的車……嘿嘿,小兩口到坤北泡溫泉吧!」小老頭提著掃帚說道,佝僂的背似直了許多——事業和成就讓人年輕啊,一點都沒說錯!
看鳳凰正要開口辯解,林風連忙說道︰「是啊是啊!老爺子的眼神就是犀利,就是準!」
「哈哈,孤男寡女到我們這偏僻的小地方來,不是驢友就是情侶,還是沒有成其好事的情侶!小伙子……來我們這兒,是你的主意吧?嘿嘿……」
老頭兒看著林風,給了他一個‘都是男人嘛……可以理解’的心照不宣地微笑,搞得林風哭笑不得。
鳳凰倒也不計較,還很配合地落落大方挽住了林風的手……
——嗯……厚重、綿軟……咬一口一定很酥軟,滿嘴流油呀,不,滿嘴留香……女乃味一定繞口三日不散,都不用刷牙了……
感受著依在自己手臂上的兩團溫柔,林風眯著眼又開始胡思亂想。
「大志……大志!」老頭兒揮舞著掃帚回過頭喊了兩聲。
一個肥頭大耳,一臉傻笑,眼中眼白多眼黑少的年輕傻大個兒蹦跳著走出來,穿著藍白相間的格子衣服,一眼便知是‘傻根’的親哥哥。
「這位是本站唯一的客車司機,于大志!放心吧,他開車很穩的,六年才出過四次小事故!」
老頭兒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票據,撕下兩張遞給林風︰「就你們二位,沒有其他乘客,所以算是包車,六十塊錢一位!」
包車才一百二,價格還真是夠‘公道’,只是……
「請問,這位司機師傅六年出過幾趟車?」林風咽了口口水,心里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之類,緊張地問。
老頭兒的臉一下子紅了,一臉尷尬地解釋道︰「雖然他才出過六趟車……但是……」
林風一下懵了,出六次車,出了四次‘小事故’這……這也太他娘……
一向以神經大條自居的林風,也被嚇得直瞪眼……人家乘的是‘開往春天的地鐵’,我這是要乘上‘開往地府的班車’呀!人家開客車要錢,這哥們開車,恐怕除了要錢,還得要命啊!
——看他一副痴呆樣,怎麼就讓他考到了駕駛證啊?無證駕駛?還是他有個好干爹?不會……不會是在那幾次‘小事故’中撞成這樣的吧?!
擦!武功再高,內力再深厚,汽車從萬丈懸崖跌落,也要粉身碎骨啊!已經摔過一次懸崖了,本公子可不想再摔一次!
林風用眼神示意鳳凰別坐這趟危險巴士,危情巴士能坐,危險巴士可不敢輕易嘗試。
沒想到鳳凰的神經比林風還大條,或者說是少了那一根筋,完全不理會林風近乎‘明示’的暗示眼神。從容地接過老頭本是遞給林風的車票,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很灑月兌地來了句︰不用找了!
老頭兒行動本來很緩慢,駝著背,半死不活的樣子,當接過了鳳凰的錢,卻一下跳出老遠,嘴里嚷嚷道︰「票已出售,離櫃概不退還!」
林風看著他那迅捷跳出的一步,一陣心驚……擦!這不是偏僻車站中的‘掃地僧’嗎?!
俗話說得好,穿越需謹慎,地球有能人!
好吧,既如此,舍命陪……瘋女,不,鳳女吧!
林風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可走到破舊的車站後面,看到那輛破舊如農村耕田的拖拉機似的玩意兒,林風還是從心底里發出一聲淒厲慘叫,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林風發誓,哪怕背著這輛……咳咳,巴士,背著它走到縣城里,也不坐在它的上面!
就連神經無比大條的鳳凰看到了這一坨玩意兒,也不免皺眉嘀咕了一句︰這東西還能開嗎?
天可憐見!連鳳凰都表示出了懷疑,可想而知,這危險系數得有多高啊!
「大志,露一手!」老頭兒說了句。
「好 !」大志晃動著肥胖的身軀,一挪,坐到了烏漆麻黑的那坨東西上,肥膩的手在肥大的褲兜里一陣模索,掏出一柄如殺豬刀般長短形狀的東西——鑰匙!
一陣響徹雲天的咆哮過後,那一坨東西冒出一團團黑煙,最後居然…動了!它居然動了!
林風很受鼓舞,老頭兒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真在此時,油門的轟鳴聲想起,車子(暫且承認它是車子吧)一下竄出,在空地上盤旋打轉,居然還能漂移!
那個看似‘低能兒’的胖青年司機,握著方向盤,油門和離合器、剎車等配合著,一臉專注的認真,神采奕奕,完全沒有了一絲一毫痴呆的模樣。
車神,車神啊!能把這麼一坨東西玩得比《頭文字d》里的賽車還帥,擦……
——如果這個時代又全才,那便是人中之王,可惜沒有,所以,我們只好把全字人下的王字去掉,時代需要的是人才!
——人才啊,人才!拖拉機小王子,客車界的‘梵.高’啊!
嗯……地球上有人才!林風再次得出結論。
林風一個跨步躍上了尚未停穩下來的‘車’,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早已將這位老兄六年駕齡開了六趟車,出了四次‘小事故’一事拋到了腦後,招呼著鳳凰上車。
「出發!」
胖司機大喊一聲,如正要出征的大將軍,油門漸起,在原地留下一團巨大烏黑的濃煙……
濃煙里,似站在北京的霧霾中一般,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兼了很多職位的車站站長一臉唏噓,渾濁的眼中,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終于,今年終于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