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北京時間,2012年12月22日,2︰53。
因為心灰意懶而早早入睡的楚原,發現自己此刻正飄浮在宇宙空間之中。地球在自己下方,月亮在自己上方,看不見太陽和其它星體,地球和月亮明亮得好像會自行發光一樣。
「這不是……那個場景嗎。」楚原喃喃自語道。
是的,這就是當初楚原和由希與外星人進行「第三類接觸」時看到的幻境。可是楚原明明都已經聯系不上「觀察者」了,難道這只是個夢嗎?
那還真是悲哀啊。
突然間,楚原的面前出現了一團幽藍的微光,然後半透明的由希從散去的微光中冒了出來。
「臥!臥槽!」
楚原突然喊出象棋中的術語,真是意義不明。那絕對不會是幽靈之類不科學的東西吧?就像楚原絕對不會是被嚇得爆了粗口一樣。這就是此世的真理——絕對是這樣的。
這只不過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話說回來,據說還沒過「頭七」的……哪啥,如果有什麼冤屈和留戀就會托夢什麼的……
這真是太不科學了!哇哈哈哈……
不過,楚原的確很少涉獵恐怖類的acgmn。這不是因為他的膽子太小,而是因為他的思維具像化能力太強,腦細胞過度活躍的關系——只要他一接觸恐怖類acgmn,以後自己獨處的時候,就會經常不自覺地幻想出一些逼真得有如現實的恐怖場景。
因為這想像實在太過恐怖逼真,以至于可以直接騙過人類的**,讓人仿佛本能地感到害怕,所以即使他的理智清楚地知道這只是自己的想像也無法減少恐懼感。而偏偏楚原的記憶力又極好,他每多接觸一點恐怖類acgmn,就等于在自己心里又增加了一些「素材」。
因此,他平時基本上是盡量遠離恐怖類acgmn的——絕對,不是因為膽小的關系哦!
「嗚吼吼吼吼——!」
突然,楚原像野獸一樣仰天長嘯了起來,然後瘋狂地朝由希的鬼魂沖了上去。
對了,有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忘記說了。如果楚原過度恐懼的話,身體內自我保護的攻擊性本能就會極大增強,也就是所謂的「暴走」。所以他每次做惡夢的時候,最後都會在夢里和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什麼的打得難解難分。
嗯,這件事不知道也沒什麼吧?只要不壞心眼地裝扮成恐怖類acgmn里面的造型去嚇唬楚原的話。
「楚原……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這時,由希的「鬼魂」突然說話了。已經開始攻擊她的楚原發現這很可能只是虛擬影像的留言,于是立即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的暴走狀態是所謂的「冷靜的瘋狂」,並不會影響到理性,與只依靠本能攻擊的無腦暴走根本不是同一等級的。
「如果沒死成的話,反倒有些麻煩呢。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虛擬影像中的半透明由希正在輕松地談論著自己的死,這真是……何等的沒心沒肺啊!
「你以為我想去死嗎?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當然也不想死。至于原因,之後你自己找找看吧。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想要盡量完整地將我的想法傳達給你知道。」
由希好像已經預料到了楚原的反應,事先就針對楚原的吐槽進行了反吐槽。楚原知道和這個自動播放的影像互相吐槽沒有意義,于是按捺住了想對由希的反吐槽再次吐槽的心思,認真地聆听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這個人……一直都是一個現實的人。從來不做過度的努力,面對命運也不做多余的抗爭,對未來沒有什麼期望,但也沒有什麼絕望,一直理智地活在現實之中。
因為我從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並不是所有付出都會有回報的道理。
人的夢想沒有極限,但人的能力卻是有極限的。有些人天生聰明,有些人天生美貌,還有些人出生的家庭非富既貴,這些都可以歸納為某人的能力。只有掂量好自己的能力極限,然後做出相應分量的努力,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回報。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普通地認真學習,考個普通的二本大學,畢業後找個普通的工作,嫁個普通的人,普通的過完一生就好了。我對此沒有任何不滿,因為作為一個只擁有普通程度能力的人來說,能夠過完普通的人生,就已經是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
如果非要我努力努力再努力,無非也就是勉強上個普通的一本,勉強找個高薪的工作,勉強嫁個有房有車有幾百萬存款的對象,勉強過個「幸福」人生。也許在別人看來是比較幸福一點,但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這究竟會有多累。
這樣一輩子操勞換來的「幸福」,真的會比量力而為的「普通」更加幸福嗎?反正我覺得,人生也好幸福也好,不只是一個結果,而是一個過程。
你也是這樣的吧?不……」
說到這里,由希好像故意裝可愛似的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肯定地說道︰
「不,你和我還不一樣。
雖然我說的好听,但我的確不愧是一個現實的人,我的所作所為其實既追求過程也追求結果。正是因為我很重視結果,不甘心讓自己的努力白費,所以才會仔細地計算我投入的每一分努力。
說實話,我原來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羨慕嫉妒恨呢。所以我會想要和你親近,但卻從來沒想過要和你發展成更進一步的關系。
但是現在,我終于可以放下這些不好的感覺了——因為我也終于有能力去做一件偉大的事情了。你不是曾經說過‘why~always~me?’麼,所以……我也想試試‘為什麼總是我’的感覺,哪怕一生中只有這麼一次。」
影像中,有些臉紅地對楚原敞開了心靈的由希長吁了一口氣。
「呼……好了,我想說的就這麼多了。感覺就像光著身子站在你面前一樣,沒死之前還真的不好意思說出口呢。
至于你想知道的其它事情,等會自己慢慢查吧。‘觀察者’我已經用完了,以後就留給你了——還有我留給你的禮物。」
在最後的最後,由希仿佛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似的詭異一笑,有些意味深長追加了一句話︰
「對了,你不覺得,這種秘密全世界只有一個人知道才是最保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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