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鱉的歷史 第八十二章 我答應過你的

作者 ︰ 菜鳥選手

送走了三個心滿意足的女人和三個真正和趙凡塵成為朋友的男人,趙凡塵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吧台,沒有看見余小蠻的身影,這妮子也許還沒來上班呢,蔣薔薇沒有走,和趙凡塵一前一後站在門口,黃昏時候的余輝,將她恬靜的身子襯托的有些格格不入,那張安靜的臉上帶著憂傷的秘密。

仰著頭,沐浴著仰光,閉上眼楮,輕輕地呼吸著陽光的味道,蔣薔薇慢慢的向前走去,悄悄地道︰「能和我走走嗎?」

沒有打斷她,趙凡塵靜靜的在後面跟著,直到最後兩個人並肩走著,向著有陽光的地方走著,舒適,安逸,有想讓人放下生活里的一切,就這麼靜靜的一直走下去的沖動,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考慮,就像隨風飄蕩的蒲公英一樣,願意飄到哪里,是哪里,不用刻意的去選擇想要在那里生根。

再美妙的景致,也有看厭了,走累了的時候,在逛街方面的才能,趙凡塵承認確實比不上女人的天賦,忍不住道︰「你就想一直這麼走下去?」

這個只字不對別人提起家世的女人猶如鮮花綻放般的一笑,在一個服裝店門前的台階上,坐下,蔣薔薇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小腿,道︰「不是啊,你一直沒有說話,我還以為你不累呢?其實我也走的有些累了。」

「你肯定餓了吧?為了感謝你,我請你吃飯,怎麼樣?」其實是自己有些餓了,中午和紫玫瑰那個風情萬種的成熟傷感女人吃飯,菜和包子都被她吃了,到現在一直都還餓著呢,只是剛才的時候,沒顧得上而已,現在想起來,趙凡塵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也許這個安靜的女人還不一定願意去呢。

「好啊!你上次請我們吃的烤肉,夏初那丫頭還念叨了好幾次呢。」伸了伸胳膊,優美的身子顯露無疑,蔣薔薇雖然穿的有些寬松,但一點兒也不掩飾她的嬌美,有的女人,就是穿的再普通,再寬松,不僅不會埋沒身材的曲線,反而更能增添一份朦朧的優越感。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就在前面,飯菜便宜還好吃。」趙凡塵知道一個地方的菜很不錯,壇罐肉,有天晚上他去吃過一次。

吃飯地方的好壞倒是其次,在趙凡塵看來主要是能吃飽就成,蔣薔薇這個女人對吃飯雖然不是很挑剔,但卻很細致。

壇罐肉,一個很小的店面,里面只有四張小桌子,進來之後,一個小學四年級的小女孩出來,問他們吃點什麼,趙凡塵認識這個小姑娘,自己要了一個牛肉壇罐,給蔣薔薇要了一個小雞蘑菇壇罐,她並沒有反對,趙凡塵當家作主,道︰「這里你沒來過,我怕你不知道點什麼,為避免尷尬出現,所以就給你點了一個,你不會反對吧?」

她坐著的姿勢很特別,這也許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臉上沒有反對的意思,蔣薔薇並不反感對面這個男人的自作主張,嘴里似是而非的道︰「你都已經自作主張的點了,我還能說不嗎?」

「可以!當然可以,現在還來得及。」趙凡塵作勢就要喊扎著兩個辮子的可愛小姑娘的時候,蔣薔薇趕緊攔住他,對趙凡塵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道︰「我也沒說要換啊?」

其實根本就沒打算要喊的意思,趙凡塵很含蓄的深沉道︰「我知道啊!」

安靜的蔣薔薇終于動了,惱羞成怒給了趙凡塵一高跟鞋,某個流氓立刻夸張的大呼。

飯很快就上來了,不貴卻很可口,終于體會了一把吃也是一種文化。

壇罐肉是在外面的一個一人高的大壇罐里一直溫著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從罐子里,取出兩小壇罐肉,小女孩端上來兩個盤子,每一個盤子里都放著一小壇罐肉,一小碟涼菜,一小碟咸菜,一碗蘿卜蛋湯,三個鮮紅的小柿子,一碗黃白相間的米飯,搭配的剛剛好,一應俱全,很有特色。

蔣薔薇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妙的搭配,有壇罐肉的醇香,蘿卜蛋湯的清香,兩種米飯相間的稻花香,忍不住喝了一口湯,湯里的蘿卜晶瑩剔透,放進嘴里就化了,吃一塊雞肉就著米飯,真的很好吃,還有一碟滑女敕的涼皮配著清脆爽口的黃瓜絲的涼菜,咸里帶甜的小咸菜,真的是感嘆人們對吃的講究,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出來的,安排的這麼合理,又賞心悅目。

門口的老人說這是家里傳下來的老做法,現在很少能見到,尤其是壇罐肉的燜制過程,壇罐是那種瓷罐,口小肚子大,用慢火長時間燜制,肉放在里面不僅能保證溫度和原汁原味的新鮮肉質口感,還能增加一定的醇厚味道,保持肉的香味純正不流失。

兩個盤子里的所有東西都吃的干干淨淨,趙凡塵把壇罐里的湯都喝了,蔣薔薇掏出紙巾,給趙凡塵留了一半,仔細的擦著鮮紅的小嘴,說自己吃飽了,還剩下一點兒,趙凡塵立刻拉到自己懷里,說別浪費,把剩下的也消滅了,蔣薔薇張了張嘴,想說話,都沒來得及,她臉紅紅的,心說這是我吃過的,里面還有自己咬了一半的一塊雞肉,上面的還有一排整齊的小牙印,趙凡塵看都沒看,就整個放進嘴里,好像吃得格外香。

吃完飯之後,尷尬的事情就來了,趙凡塵在兜里模索了半天,很悲劇的發現沒有錢了,中午的時候和紫玫瑰那個女人吃飯,把身上帶著的錢都花光了,趙凡塵厚著臉,大方的一笑,一點兒不覺得尷尬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向著蔣薔薇伸出手,弱弱的道︰「我忘記帶錢了,你能不能借我三十二塊錢?」

這種事情本來是不會發生的,可是趙凡塵的生活里總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傷感女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大方了一把,在另一個女人的面前徹底尷尬了一把,他不會打腫臉充胖子,既然沒有錢,就只能跟別人借,而認識的只有對面的女人,這年頭不興賒賬的。

「我還是第一次和向我借錢請我吃飯的人在一起吃飯。」

蔣薔薇看了半天之後,發現這個男人說的似乎不是假話,更不像是在開玩笑,她也不生氣,好笑道︰「你請我吃飯,最後還是我掏的錢。」

把剩下的一點兒湯喝光,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恬著臉,道︰「我請客,你花錢,那要不你先走,我把自己先押在這里,等人來贖?」

「這你都能想得出來?我還要回家呢,沒人送,這地方我可找不著路。」

很不淑女的一笑,反而覺得這種事兒很新鮮,蔣薔薇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一百的,遞給趙凡塵,道︰「別讓人找了,就說是給那個小女孩買吃的了。」

在馬路邊,蔣薔薇突然有一個想要捉弄趙凡塵一下的想法,她現在活躍了不少,不像開始的時候那麼文文靜靜的了,望著這個對剛才的尷尬沒有一星半點兒歉意的男人,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要不你走路送我回家?就算作為懲罰。」

「有沒有別的懲罰方式?」一提到走,趙凡塵還真有些發怵,不是不願意走,實在是不想走,以前是真被走怕了。

女人有的時候會很在意一個男人的眼光,雖然當時蔣薔微看起來面沉如水,一副安然恬靜的樣子,看來她還是有些吃醋了,原來一切都是應在這里啊,她故意很不滿的道︰「當然不行了,讓你陪著我這麼一個大美女,你就偷著樂吧!再說了你在酒吧里,盡夸吳淼姐她們了。」

看著安靜的不能對這個世界構成一點兒威脅的蔣薔薇笑顏如花,趙凡塵才恍然,原來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有溫情動人的一面。

被家里視為最有資格繼承家里生意的天才女人,有一個資格很老,威望很高的商家前輩曾經說,蔣薔薇要是願意出來做生意,恐怕不出幾年,我們這些老人就要給這丫頭打工了,這句話雖然有夸張的成分在里面,卻足以說明很多,不過女人畢竟是女人,是女人就會有女人的天性,誰也不會例外。

「我只是听到這個消息太激動了,我們這就走!」趙凡塵真的陪著蔣薔薇,兩個人就這麼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蔣薔薇心里在想些什麼,還是沒注意,高跟鞋的後跟陷進了路邊,雨排蓋的空隙里,崴了腳,一看那只光潔的腳丫子都腫了,女人疼的皺著眉頭,趙凡塵蹲下來,道︰「我背你走吧!」

猶豫了一下,蔣薔薇還是爬上了趙凡塵的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爬上他的背,也許是這個世界有一種叫不由自主的東西在作怪吧,手里提著蔣薔薇的高跟鞋,背著她,不管不顧路上一對對年輕情侶的羨慕和猜測,專心致志的走自己的路。

看著男人臉上的汗水,蔣薔薇這個安靜文雅的天才女人,突然有一種感動,突然很想哭,很想流淚,她試圖扼制自己內心真實的情感,可是失敗了,一切刻意的阻止,都是徒勞的,就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很想伸出手替這個男人擦擦臉上的汗水,可是手停在了半空里,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去,最美的東西,往往很短暫,她怕自己的舉動會打擾了這個男人的認真和執著。

你願意為我流汗,我就願意為你流淚,其實這句話的後面還有一句,你願意為我流汗,我就願意為你生孩子。

對于趙凡塵來說,平淡無奇的生活似乎有些不著邊際,總是會有一些像預先就已經設定好的意外發生,起初可能會有些不習慣,等習慣了就會想生活原來是這個樣子的,會習以為常,突如其來的小插曲,固然不能夠影響到趙凡塵對大的生活框架的規劃,但卻會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崴了腳的女人和為此流著汗水的男人之間,總是會發生一些故事的。

「我是和你開玩笑的!」蔣薔薇的聲音有些不一樣了,不再沉得住氣,不再有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遠,親身感受到的內心情感,左右了她一貫處于旁觀者的理智思維,也許這些微妙的變化,她自己都還沒有感覺到,突然有些後悔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這個男人汗流浹背。

別過頭,滿頭大汗的趙凡塵,騰出一只胳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疑惑道「什麼?」

蔣薔薇不說話,一雙眸子注視著那張流汗的臉,就很難再移開,塵封已久的心被打開了,她似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眼楮里只有那張清晰又模糊的臉空孔,趙凡塵也沒有繼續問,低著頭,一門心思的往前走,一直走了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才到了蔣薔薇的家門口。

看著這個願意背著自己走兩個多小時,沒有休息一分鐘的男人,蔣薔薇的心微微的疼著,不是那麼撕心裂肺,卻來的黯然神傷,就像中了慢性毒藥一樣,,傷口很小,卻足以蔓延全身,足以致人于死地,她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故意掩飾著,又盡量恢復恬靜的性子,道︰「我到了!」

慢慢的將蔣薔薇放下來,趙凡塵坐在花園邊上,喘了一口氣,站起來道︰「那我走了!」

已經走的雙腿發麻了,不過在美女的面前,趙凡塵那自然是半點兒都不能表現出來的,向著蔣薔薇笑笑,轉身又接著往回走去,其是趙凡塵很想說,小妞,你真重的,可是他沒敢說,怕惹來‘殺身之禍’。

「你怎麼這麼傻啊?」望著男人襯衫濕透的背影,還有剛才的那咧嘴一笑,分明就是一個傻子,蔣薔薇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一個女人有時候很容易被感動,一旦被感動,她就會一輩子都只願意被這一種感動所感動。

「嗯?」回過頭來,又抹了一把汗,趙凡塵笑道︰「能背著這麼一個大美女,是俺佔了天大的便宜。」

光著腳站在地上,蔣薔薇沖著走得有些遠了的趙凡塵喊道︰「傻瓜,其實可以坐車的!」

男人說︰「我答應過你,要陪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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