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對某人某事很糾結的人,所以對于蔡飛這個人我並沒有在意很久。考試的氣息一消失,我是否比得上蔡飛這件事也就遠離了我的腦海。
語文課上到《皇帝的新裝》這一課。葛老師讓我們把它排成話劇。他的話其實就到了這,但不知怎麼的安排這件事的任務又落到了我的頭上。好吧!我認了!那個一點也靠不住的班主任,自認我是班主任代言人的全班同學,我就是個倒霉蛋,勞碌命!
這本應該是件很有趣的事,但是有激情參與的寥寥無幾。其實,我也屬于前者。但大家都不行動,那怎麼完成任務呢?我總是有種強烈的集體榮譽感,別人不行動那麼就感覺自己責無旁貸。首先,得選定演員。
《皇帝的新裝》沒多少人物,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可以設想沒有幾個人多演戲感興趣。那個愚蠢的皇帝,在仔細觀察全班男同學後,我看上了胖子。胖子真名叫江偉,是名猛將,他那大月復便便的樣子和大搖大擺的行走姿勢讓我覺得他是獨一無二的人選。再就是那兩個騙子。這次,我沒怎麼頭痛。徐彬和馬濤主動請纓,毛遂自薦。瞧他們那配合的默契度和難得的激情,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接下來就是忠心耿耿的幾名大臣,因為沒什麼戲份但有不可缺少,就讓難以推月兌的江米和班長郝旭扮演。對于我的「發號施令」,大家倒是都默許了,我也沒怎麼花力氣,便也沒什麼埋怨。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我們的陛下大人說自己既然貴為一國之君,至少應該有個奴婢和侍衛什麼的在身邊伺候著。我認為沒有必要那麼麻煩,但胖子堅持如此,否則罷演。我只好委曲求全,在茫茫人海中開始物色合適又可以請的動的角色。
說合適也是夸大其詞。只不過是個奴婢和侍衛而已,沒什麼戲份,純粹是個擺設,只要是活的應該都沒問題。但就是因為沒什麼要求,找了好幾個人都被「逃之夭夭而後快」。兩天下來,胖子催了好幾次了,這邊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因而沮喪得像泄了氣的皮球,心里把班主任和胖子,外加上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頓。但,發泄歸發泄,話劇還是要排下去的。
「啊——啊——」
「怎麼了?」就在我郁悶發牢騷時馬勇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唉?你怎麼會在這?」
「要不然我在哪?」馬勇跳著坐到我的位桌上,「這里是教室,我是初一1班的學生,自然是在這里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好氣地打他,示意他離開我的位桌,「我是說你怎麼了?又來煩我!」
馬勇只是挪動了一下位置,依然堅持坐在我的位桌上。「我看你狀態不怎麼樣,所以來慰問下。」
「我看你是來笑話我的吧?」我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地捶了一下,「你就從沒安過什麼好心!還慰問!」
「我這好人做得也太冤了!」馬勇終于跳了下來,坐在了我的對面。「說真的,你的話劇排的怎麼樣了?到時別拿不出東西來!」
「我看差不多!」被他真麼一說,更加萎靡了,索性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怎麼?不是角色都定好了嗎?」。
「胖子非要我給他找個婢女和侍衛,以顯示自己的帝王之風!」
「啊?那個死胖子!要他演那個愚蠢的皇帝已經是給他面子了,他得寸進尺呀!」馬勇難得為我抱不平。
「要不然他就不演!」想到這我自己也是很氣憤。
「切!不演拉倒!誰不會演呀?他不演我來!」馬勇拍拍自己的胸膛,煞是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氣魄。搞得我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馬勇有時候也表現得很認真嚴肅,「我不行嗎?我比他帥多了!我要演,就是個帥得迷死人的皇帝!」
「嗯嗯嗯!你太帥了,所以不忍心讓你愚蠢!」我開玩笑道。
「啊?什麼意思?」
「《皇帝的新裝》里的皇帝是個傻蛋,你要是演了,豈不是破壞你的美好形象?」
「全當是為藝術獻身!」馬勇深情地對著看不見的空氣和上空說。
「哈哈哈——哈哈哈——」听這話,我實在是忍不住大笑起來。馬勇的自戀可以說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過,馬勇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可以讓馬勇來客串。「對了。要不你來演那個侍衛吧!」
「啊?」
「我找不到人,你就當是幫幫忙!」
「我演侍衛!你有沒有搞錯!那豈不是大材小用,可惜的很?」馬勇還嫌棄這個角色太小。
「侍衛帥,皇帝蠢,正好!」我盡量美化那個「侍衛」的存在。
「讓我服侍那個皇帝,太他媽的窩囊了!」
「但只有只有一個皇帝!再說了,這不是演戲嗎?」。
馬勇不做聲,似乎在思考。
「江野!」
回頭郝旭在喊我。「怎麼了?」
「我找到人演婢女了!」郝旭用眼神指著站在他旁邊的矮子美女小婷。
「小婷?」郝旭點點頭,小婷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真是太好了!」我喜出望外地站了起來,「謝謝你為班集做貢獻!」我回頭偷瞄了一眼馬勇,「不像某人只顧自己的面子什麼的,虛偽至極!」
「哪里?班長拜托我,我就答應了,但是還不知道怎麼演呢!」小婷眨著眼楮看著我,害羞地說。
「沒事!你就只需要站在胖子的身邊假裝扇著扇子就行了!」
「江野,你能給小婷加戲嗎?」。郝旭突然這樣說我沒反應過來。「哎?」
「我答應她給她增加戲份的!」郝旭補充道。小婷臉更紅了。我明白了小婷的意思,那個女孩不想突顯自己呢?除了我。
「好的,沒問題!小婷好不容易肯委曲求全地站在胖子身邊,這麼做也是應該的!」我爽快答應。
「那也給我增加戲份!」馬勇突然站起來。大聲對我說道,有點撒嬌的感覺。
「啊?」我又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她一個婢女都可以加戲,我堂堂的侍衛自然也要!」馬勇說的理直氣壯。
他這是答應演侍衛的意思嗎?我突然明白過來。但這次卻想故意刁難一下馬勇,誰讓他剛才推三阻四地不答應,這會兒又主動請纓!
「那不行!沒那麼多時間改劇本!」我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馬勇的合理要求。
「你怎麼這樣!太偏心了吧!」馬勇真的不爽了。
「人家是女孩子,而且——」
「你是故意的!」馬勇不等我說完就給我下了定義。
我沉默地坐下,翹起二郎腿,閉目養神。任由馬勇死死地盯著我,在心里殺死我。
「江野,你就給馬勇一個表現的機會吧!」郝旭為馬勇說話,我不得不顧及郝旭的面子,表示會盡力。這件事才算完,郝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馬勇在盯著我發怨氣幾秒後也怏怏地走開了。
結果,我還是給馬勇增加了戲份。在郝旭,江米飾演的大臣們勸阻皇帝不要相信騙子裁縫時,安排一直站在皇帝身邊的侍衛也上前進言,表明這位侍衛也是明智忠心之人。馬勇對此似乎也挺滿意,沒有再找我理論。
除此之外,整個話劇我希望增加搞笑元素,所以在皇帝的內心獨白處及騙子們成功得逞時都安排了一段舞蹈。胖子跳起舞來本身就很搞笑,加上舞蹈本上有扭,扭腰,歡呼雀躍的部分顯得更為讓人發笑。但胖子和小婷的合舞才是最大亮點,此時配上華爾茲的音樂,效果顯著。自己都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至于小偷的舞蹈,我就讓徐彬和馬濤跳了腦白金廣告里的「爺爺女乃女乃舞」,只是結尾多了個撞,擊掌的動作。
對了,忘了介紹另外一個角色,那就是指出皇帝根本沒有穿衣服的小孩。這個角色,沒人想演,肯演,因為只有一句話,臉都露不了。但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班上的活躍分子——猴子。猴子不愛學習,但對學習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感興趣。從一開始他就是整件事情的積極份子,做好了隨時可以效勞的準備。當然,他自己也並不是想演一個只有聲音沒有臉的「小孩」,但我否決了他所有的想扮演的角色,他只有接受我的安排,在人群中說出誰也不敢說出來的真相。我確實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但為了班集體,為了話劇的整體效果,我只有對不起他了。不過,還好,猴子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在下面看大家彩排也樂在其中,每每忘了說自己的台詞。
一個星期之後,兩節語文課成了我們的匯報演出時間。話劇取得了期望的效果,博得了觀眾的一片笑聲和班主任葛老師的肯定。之後,葛老師詢問是誰安排的,大家一致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紅著臉,心里卻比裝了蜜還要甜,一種巨大成就感讓我感覺非常的爽。
葛老師說對我刮目相看,並開玩笑,我有當導演的天分。因此,我對自己也感到驕傲,禁不住在那一天夜里因為過度興奮而失眠,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夢里也是快樂的幸福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