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之盲女 第十三章 情有可原

作者 ︰

二姨太繼而開口,「就是呀,來來,這是正宗的西湖龍井」,說著把一盞茶端到他的面前,「我從一個姐妹那兒要過來的,要有好的地土,才能種出好的茶葉!」

唐墨沉雙眼聚集在那一盞茶水上,水波蕩漾,看不明了。他不開口,一直沉默的唐炎耀此時卻代替了他回答,「二姨娘可是有好的主意?」

聞言二姨太勾著唇一笑,道︰「其實啊,我是看我們茶莊最近的生意有些冷淡,所以想能不能做龍井的生意,當然最好是由我們來種,才能從中獲取最大利益!」

「這主意倒是好」,聞言大太太也是欣喜一笑,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們茶莊的土壤可不合適種龍井啊!」二姨太也是知道他們的顧慮,于是道︰「這個我也是先考慮到了,不過我听說有一塊地特別適合種龍井,而且距離我們茶莊也是不遠!」

「哦?」唐炎耀也是來了興致,道︰「竟有這麼一處土地,二姨娘可知在于何處?」二姨太笑了一笑,目光卻移向了偏坐一旁的唐墨沉,「那是自然,不過卻要問問二少爺的意思•••」

唐墨沉皺了皺眉,心神也是稍稍提起,是要說找他過來的真正目的吧!果然就听到二姨太接著道︰「這處土壤就是二姐身前種花的地兒,現在的花市很是冷清,還不如種成龍井。」

大太太沒有開口,似乎是在猶豫,「看墨沉的意思吧,畢竟是他母親的東西,墨沉你意下如何?」

唐墨沉心中早是掀起滔天怒浪,臉上卻帶著笑,「那里只能種著花!」堅定地回答,接著便是起身,「大太太,喜帖的事我會盡快完成,時間不早,恕我先告辭了!」話落便轉身走出,雙拳緊握,留下屋子中喜怒不明的幾人。

後院中,小穎吃驚的看著心明,「你說你闖了二少爺的屋子,還能安然離開!」心明點頭,其實她覺得這二少爺也沒傳言中那麼的怪異,至少他還幫了她。「小穎姐,二少爺是很可怕的人嗎?」。

小穎搖搖頭,「也不是可怕,就是處事有些異于常人,那還要從姨太太去世之後說起。」心明抿抿嘴,專注地听著。

十年前小穎剛進唐家當了女婢,服侍的人正是唐家的姨太太。她尚還記得姨太太為人親切溫柔,待他們這些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因為喜歡小穎聰敏機靈,甚得她的喜愛,于是還讓她免去行禮。

那時的唐墨沉年方九歲,很是調皮活潑,人也異常聰明,先生教的知識他總能很快的學會。不過後來姨太太的身體竟差了下來,看著她日益憔悴,二少爺也是沉默了許多。

終于有一天姨太太突然猝死在屋子中,當時屋里正好只有唐墨沉一人,他親眼目睹了母親的離去。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得孤僻靜默了,有時還會胡亂發脾氣。旁人都猜測著他是受了驚嚇,久而久之他就孤身一人住在西邊的偏房中,身邊只有打小跟隨他的書童和打掃屋子的下人。

語罷,小穎也是嘆息一聲,「其實二少爺是很可憐,遭遇了這種事。」心明蹙著眉,沒想到他有這麼一段令人同情的經歷!目睹母親身死,家人卻如陌生人般冷漠,這樣的經歷,他的性格古怪那也是情有可原!

看著心明一副心痛的模樣,小穎忍俊的打趣道︰「你這丫頭怎麼對二少爺那麼感興趣?不會是被他的外表迷上了吧?」心明聞言臉一紅,心里想著,別說她看不到這二少爺的相貌,就是知道了也生不了干系。而且她雖是從女乃女乃那里比別的孩子多學了些東西,但哪懂什麼男女之間的興趣?

笑鬧一會,小穎方才正色道︰「很快就要到初八了,快去看看未來大少女乃女乃的屋子,先準備準備。」心明也恢復過來,應是。兩個女子手摻著手,雖有著十多歲的差距,卻也能感覺相見如故!

經過一日的琢磨,心明也是大致了解了唐家的方位布置。她和幾個新進的中等女婢住在正後院,屋子算不小,住了十多個人卻略顯擁擠。幾張大床拼在一塊,上面安放著大木板,十多個人睡在上面,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大衣櫥和一副木桌椅。

她先前闖進的唐墨沉住的地方在西邊,和唐家的主屋之間正好隔著一個小花園。而唐炎耀的房子與之相對,在正南方,也就是心明日日後要經常過去的地方了。

小穎怕她再胡亂跑錯,這下把她帶到大門口才回去伺候大太太。院子里很熱鬧,有家丁在打掃著地面沙沙的聲響,有女婢送來洗過衣裳低聲嬉笑的聲響,更有人整門倒櫃上上下下打理的聲響。

初八也是快要到了,心明走了進去,因為小穎的關系並沒有阻攔她。偌大的屋子裝飾奢華,天花板瓖著金邊鏤花,與地面鋪設的大理石相映,更顯耀眼華麗。心明猜想著,一個不受寵愛的少爺都能住得上那般的房子,這個地位尊貴的大少爺的房子定是更碧麗堂皇!

沒走幾步卻听到「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就多了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對不起!孟姑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這大花瓶值多少錢嗎?豈能憑你這初等女婢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了事?」聲音大而凶悍,駭得犯了錯的女婢不禁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孟姑姑,求您原諒我吧,讓我做牛做馬來賠這花瓶,接下來的餉扣我都不要了」。

心明一驚,這個驚恐萬分的人不就是劉姐嗎?今早還欺負著她與小花二人,听她現在的語氣,哪還有半點跋扈的樣子?看來她是在地位高于她的人身上受了委屈,所以才會遷怒于旁人,嘆息一聲,這也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就你那點餉扣,八輩子都賠不起這個花瓶。大少爺要是知道了怪罪下來,還不是找我的罪,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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