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一行人已經爬了好幾天的山了。由于要過山,馬車已被舍棄,青荷和春晴一路上置辦的一些輜重也被留下,贈給了山腳窮困的農人。春晴對此頗有些不舍,畢竟那些東西青荷和她準備帶上青城山去做見面禮的,「當初挑的時候,我和小姐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呢!」春晴一路上想起那些東西就不禁嘟起了嘴。
「我們要翻山,你是想早點到青城山呢,還是想抱著那些東西在這山下坐一輩子?」白虎不禁駁她。
春晴白了他一眼,扭開頭去。
在女人的思維里,放不下的東西,真的是很多呢,她們總是希望留住身邊所有的美好。不過就男人而言,他們會覺得該舍的時候就要舍,因為有舍才有得。關于輜重物品的態度,春晴和白虎的態度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話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春晴和白虎便似斗氣冤家一般,總愛掐著對方,每句話,甚至每個字,尋找著對方的錯處,不依不饒,仿佛如此便是樂趣。
程懿之帶著吵嚷著要一起去探路的青荷探路去了,留春晴和白虎在山間一棵大樹下休息兼看管東西。白虎見樹邊恰好有塊大石,便要讓春晴坐,春晴白了她一眼,自顧自在樹下坐了下來。于是兩人便各歸各坐著,沉默無語。
此時已是夏初,山上萬物蘇醒,正休息著,春晴忽然「啊呀」一聲叫了起來。竟是一條尖頭毒蛇,趁春晴閉目養神的功夫在春晴小腿咬了一口,之後便遁入草叢,不見蹤影。
「我看看!」白虎趕緊上前捧著春晴的腳便要查看。春晴掙扎著口中叫嚷著「不要你管」。
「不想死就閉嘴!」一向話極少的白虎突然大吼了一聲,春晴呆了一呆,便真的安靜了下來。
白虎將春晴鞋襪除去,查看春晴的傷口。深深兩個齒印。于是二話不說便捧起春晴的腳吸吮傷口,春晴一開始有些難為情,想要掙扎,卻見白虎如此堅決,忽然像被什麼鎮住一般,漸漸軟了下來,安靜地望著白虎替她吸除毒血。
等程懿之與青荷探路歸來,春晴已與白虎一同坐在大石上休息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行程,白虎成了春晴的專屬「轎夫」,他一路背著受傷的春晴,直至下山他們找到了地方投宿。
那一路上,青荷總覺得,像是缺少了什麼,卻又說不來,便疑惑地問程懿之︰「程大哥,你覺不覺得,這幾天,好像特別安靜呢?」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究竟是因為什麼,卻又說不上來。」程懿之一臉茫然地回答。
只有白虎回頭和背上小貓一般臉紅的春晴相視一笑,默不作聲了。
因為春晴的腳被毒蛇咬傷行走不便,大家決定在山間偶然遇到的農舍里休息幾日,待春晴的傷好些,再繼續前行。那木屋一共里外兩間,雖然不大,倒是很明亮。主人住在里屋,在外屋臨時鋸了木頭搭成通鋪讓青荷他們歇息。
農家十分好客,但是由于處在山間,遠離城鎮,因此想要弄些米面十分困難。索性可以「靠山吃山」,農婦便叮囑小兒子出去刨來一大筐芋頭,隔水蒸熟給大家做晚飯。
青荷吃著芋頭,想起了當初在溪口村的日子,娘親經常煮芋頭給她吃。那時候她對芋頭是十分無愛的,可多年未嘗,如今一吃起來,竟是分外香甜。而程懿之平日里吃慣山珍海味,如今手捧芋頭吃起來,覺得格外稀罕,因此也是津津有味。
夜深人靜,程懿之獨自立于屋外,白虎走了過去,「夜深了,殿下,小心著涼。」說著捧上大氅替程懿之披上,默然立于身邊。
「怎麼了白虎,」程懿之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像是有話要說?」
「殿下,屬下真是不明白,您明知道太子妃娘娘這是在逃婚,可是您為什麼非但不阻止,反而幫著她們!殿下您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如今倒好,一路上受苦受累原因竟是為了幫自己的王妃逃婚!屬下看得出,太子妃對您也是有情的,只是殿下為什麼不直言相告呢?!」白虎連日來心中的不解此刻全都傾泄了出來,「屬下替殿下不值!」
「我自小就受盡父皇母後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最想要的是什麼。當我遇到青荷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麼才是最純粹的的感情。這些天來的朝夕相對,我看得很清楚了,你說的對,青荷的確對我有情,但那只是友情,她拿我當好朋友!如果我據實相告,她一定會為難的,我不能因為她對朋友的情誼而要求她做她本不願做的事啊!我希望在我身邊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女人,而不是一只身在東宮心卻在青城山的籠中之鳥!」程懿之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如今能看著她幸福的笑容,知道她一直平安快樂,我便知足了。」
白虎默然,他在心中祈求著,祈求老天能給他深情的主公最公平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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