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傾紅顏 第十四章︰他走了

作者 ︰

傾城郡主擁有過于常人的耳力和嗅覺。姬兒故意說出鐘離景逸和棠柯的關系,一面是想提醒郡主,一面也是試探她的耳力。

慕遲雪看似輕輕一拋,錦盒在擊中棠柯胸口後炸開,後者噴出一口黑血︰「郡主,奴婢背叛了您,要殺要劀您一句話便是,不必親自動手。」

「你忠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我也從未把你當作交心之人,何來背叛之說。」慕遲雪絕不會為此追究棠柯。傷了她,只因她差點下手毒死慕府全家。

「郡主,她只是鐘離景逸手中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就連反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何必留下她。」姬兒冷漠的口吻,似乎比任何人都憎恨棠柯。

「她終究是你的親生姐姐。」

「她不配。」姬兒看著棠柯,眼中的怒火似要將她化為灰燼。那種恨,深入骨髓。

「姬兒,去慕府各處檢查一下。我要和棠柯單獨談談。」

「郡主。」姬兒不放心。

「出去。」

哼,姬兒咬著牙,走時還不忘瞪一眼棠柯。

「站得起來嗎?」。慕遲雪關上門,立在棠柯身邊。

棠柯報以勉強的微笑,撫著胸口站起︰「郡主想知道什麼?」

「你的一切。」

千金苑內的午後,半片紅光,半片金芒,孤零零的香樟守護千金苑的寧靜。慕遲雪與棠柯最後一次以主僕的身份長談……

入夜,慕府無事。姬兒守著慕府,棠柯則收拾好了行禮離開了這里。

落迷坊內,鐘離景逸仿佛知曉慕遲雪的到來,早早離了大堂回到屋內。

慕遲雪在他門前駐足片刻,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到他。

「郡主。」鐘離景逸一雙鳳眸帶著淺笑,悠然地倚靠在花梨榻上。

美色當前,慕遲雪卻無心賞玩,她開門見山︰「棠柯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來是告訴你,本郡主不過一介女子,不必你如此費神費力。還望你及時收手。別再利用見血封喉大做文章,這種毒,害人害己。只要慕家平安,我願意退出這場游戲。」

「郡主,您已經進了局,沒有退路。」衣衫半敞,鎖骨的線條若隱若現。

「忽略我就好,從現在起。決不干涉朝政之事。絕不參與你們的權位之爭。只負責賺錢、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無法忽略。」

鐘離景逸離了塌,緩緩靠近慕遲雪,在距離只有五厘米時停足。這個距離,慕遲雪能夠清晰地感覺他的呼吸。那種壓迫感讓她透不過氣︰「能不能坐下好好談。別用這種動作嚇唬我。」

「郡主不自在?那昨夜你與三皇子是以何種姿勢相處呢?」

昨晚?「要你管。」

慕遲雪試圖一把推開了鐘離景逸,但後者竟似牆體一般巍然不動,唇角還噙著笑︰「郡主,您不是一向喜歡男色嗎?」。

「本郡主的確喜歡,但僅局限于觀賞。我不玩的。」慕遲雪看似從容,心里打鼓。

「所以在郡主心中,我們這群男色都是只可遠觀不能褻玩,對嗎?」。

慕遲雪沒有回答,鐘離景逸的眼中閃爍著漣漪︰「但郡主卻將我賞給了安塔公主,還命我與之共度春宵。于是,我成了落迷坊第一位賣身的人。」

對呀,落迷坊與初遇樓一樣都是只賣藝不賣身的。慕遲雪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她怎麼把這個忘了呢?

慕遲雪有些愧疚︰「那昨晚,你們……」

「什麼都沒發生。」鐘離景逸回答得干脆︰「但你得補償我。」

「什麼都沒發生,你沒損失啊。」想敲詐嗎?

「名譽和清白。如今,大家都以為我的‘初夜’沒了,身價自然低了不少。這個差價還望郡主賠償。」

他的初夜到底值多少?慕遲雪立在門前,眼楮望向一側默默地心算。

提到錢,她總是會精打細算一番。鐘離景逸趁她不注意,點了慕遲雪的穴道。

「你,干,嘛!!!」

鐘離景逸將她溫柔地抱起,走向床邊︰「兩種方式,落迷坊歸我,或者補償我一個名符其實的初夜。」

「落迷坊歸你。」慕遲雪想也沒想,立馬答應,錢財乃身外之物。

鐘離景逸早料到答案,他戲笑著搖搖頭︰「哪一種,我說了算。這是最終解釋權。」唇角一絲壞笑︰「我選擇後者。」

嗯?慕遲雪渾身不能動彈,只能瞪大眼楮表示抗議︰「凡是都有先來後到吧。我來是和你談條件的,你還沒答應放過慕家。」

「只要初夜便可一筆勾銷。郡主可好?」

「不好。我寧願和你斗下去,哪怕斗得遍體鱗傷也不要上床。」雖然她還殘存21世紀的記憶,雖然那時的婚前性行為很普遍,但她還是有點排斥的,何況對象是這麼危險的男人。

「但是,你已經在我懷里,好不好是我說了算。」

雖然嘴上風騷,但他的眼底依舊冷清,慕遲雪輕嘆一聲︰「別玩兒了,我不信一個要江山的人會沒有節制。」

瞬間,穴道解開,慕遲雪安穩落地︰「好好談談吧。」

「好。」景逸徑自移步桌旁,坐下。

慕遲雪的心跳平復,她也坐到桌旁,本想喝茶卻擔心其中下藥︰「鐘離景逸,我的要求很簡單,放過我家。」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鐘離景逸輕巧道︰「第一,毒木林和毒月谷歸我;第二,落迷坊歸我;第三,你回封地,一年內不準回皇城。」

慕遲雪皺了眉,如此便是交出了武力和財力。一個卸下全部武裝的人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突然,她心生一計。

「鐘離景逸,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慕遲雪明麗一笑︰「我的要求是你必須放過慕家。」

「命令?」鐘離景逸知道她不會乖乖就範。

狐眸淺笑︰「若你真有必勝的把握,就不會利用毒果要挾我。何況權位之爭本就是血雨腥風,我不會心軟。五十斤毒果,隨你用。」

「用在慕府也沒關系嗎?」。

「那也得有本事在慕府下毒。如果你有能力拿下毒月谷,便不會通過我。如今,你的身份已經暴露,就算你再料事如神,也抵不過兀傲國的萬千軍隊。而你的暗線也會被我一一除去,片甲不留。」

面對慕遲雪的反將一軍,景逸只是笑了笑︰「郡主想要魚死網破,但你真能放下這一世的榮華富貴,幸福和樂嗎?這屋里僅你我二人,論武功你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殺了你,慕家便會一蹶不振。就算我被擒,還有其他前朝貴族奪得天下。」

「若要殺我,那麼三年前就該動手。」慕遲雪對上他的眼,毫無畏懼︰「棠柯說你親手給我種了守宮砂,還說每每故作曖昧是為了探查我的底線。」

「不錯。還想知道為什麼選擇三皇子而不選擇我。」

「因為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兀傲的忠臣,所以無論如何更替,我不會推翻兀傲。三位皇子中,只有三皇子繼位對慕家最有利,所以我會很堅定地幫他。至于那顆守宮砂,除非大婚,否則不會消失。看在三年你為我賺了不少錢,我可以留你一族,但前提是你們撤離皇城。」

「所以,本以為穩贏的我,輸了。」景逸不以為然的輕嘆一聲︰「郡主,若我走了,你要如何向恩客交代。」

「只需一日,旁人便再也想不起你。你並非不可替代。」

窗啟,風來。妖嬈的面孔溫柔一笑︰「終有一日,郡主會為你的言語後悔。」

慕遲雪坐在原位,冷冷地面容不帶表情︰「不悔。」

于是,鐘離景逸自窗飄離,片塵不染,他的身影還是那般翩若驚鴻。三年的相處卻漸行漸遠……

明知是放虎歸山,但也只能如此。棠柯「出賣」他的條件是我必須保護他。

風灌入了屋子,額上的碎發隨風輕舞。深秋的風真涼,而他僅著一身里衣,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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