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們每出現在一個地方,就會釋放一群奴隸與惡魔罪犯、異族和混種墮天使,並且沒有征召和征服他們,而是釋放和給予自由,同時傳遞著重返地面的描述,在他們的描述中,地面上的世界,無限遼闊,雖然也仍然凶險和各種敵對,但地面上卻也有著各種無限可能,所有的一切,只要願意去爭取,只要他們想要,那一切都能得到。
盡管每一個惡魔們,都知道這所謂的一切都能夠得到,並不是真的能夠都能夠得到,但長久以來被奴隸與交付靈魂,欺凌著的生活,讓至少一部分惡魔的心中,哪怕只有一點微小的希望,或是仇恨、妒忌,都能夠轉化成巨大而不顧一切的渴望。
而只要每一萬名惡魔、異族奴隸、以及混種墮天使們之中,有一千名這樣擁有著所有的情感所轉化的,巨大的渴望與不甘,就足夠成為點燃某一個地方或者某一處的,巨大的火種。
于是再接下來,「卡迪亞斯」的軍隊更加的神出鬼沒了,昨天才剛剛傳出某支軍隊被卡迪亞斯的軍隊突襲了,今天在另外一邊的城鎮里,就又有人舉起薩麥爾的旗幟,自稱潛伏已久的接應者,一夜之間將城鎮的管理者和統治者刺殺殆盡,然後不知所蹤。
這其中,是確實有周楚等人的軍隊,但也有更多,是那些惡魔們自發的,樹立起薩麥爾的旗幟——在之前他們就听說了。只要是反抗比利亞,渴望著解放和重返地面之上的惡魔們,都可以豎立起薩麥爾旗幟,成為這支軍隊的一員,不需要報備,不需要交付靈魂,只需要在重返地面之時,選擇效忠。
不需要交付靈魂?于是無論是被解救與解放的惡魔與異族,混種墮天使們,還是本來就蠢蠢欲動、渴望著殺戮與刺激的惡魔們。都在等待著機會。而這個機會一旦出現,那他們就會立即抓住。
事實上,在比利亞國度內各地的騷亂與動蕩,有一半是周楚他們引起和進行的。但卻是有另外一半。在一周後。是由其它惡魔所引起的,但無一例外的,它們都掛著薩麥爾的旗幟。
所謂星火。可以燎原,更何況是這種完全不加以控制的姿態。
「差不多比利亞的手下,也應該出來了。」
兩周後的一個夜晚,比利亞的國度內,羅斯爾山谷,距比利亞的首都,還有兩千多公里。
正在休息的周楚,在個人終端的通話會議中,這樣說道。
兩千多公里的直線距離,在中世紀來說,還是一段漫長的距離,可對于現代來說,也不過是從海南到山東的距離,乘船轉火車,也不過是兩三天的距離,而對于地獄,因為惡魔體力超越人類,加上魔法與羽翼,急行軍的話,也不過是五六天就能夠抵達的距離。
所以當動亂已經蔓延到了比利亞國度的大部分地方,最新的騷亂發生的距離,離比利亞的首都,已經不再是相對安全和只需要派出軍隊的距離了。而為了控制這越演越烈的局勢,比利亞手下的大墮天使長和惡魔統帥,也必須出動了。
只有高端戰力,最終才決定著事情和戰場的走向,這是這個世界的真理,也是許多世界的真理。
所以周楚才會這樣說。
畢竟再不出來的話,就隨時會可能直面都城了。
「嗯,快了。」高明在那一頭說,「我這邊收到了一些消息,說是比利亞的直系手下,九大六翼墮天使長之一的塔莉爾,正在朝我這邊移動。」
「那你應該避開她。」這話是顏博說的,「畢竟你的能力和技能,加上拉爾蜜,都不算是直接戰斗系的。」
「喂喂,你這樣說,也太掉我身價了吧。」高明在那邊表示不滿。
「老顏說的是實話啊,王石能讓你一只手,小安能夠讓你半個身子呢。」蝴蝶在那邊調侃著。
冥之隊的幾個人在那里相互調侃了一下,高明忽然發現周楚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于是有些好奇的問。
「周楚,你在想些什麼?」
視線正盯著前方遠處正在燃燒的戰場的周楚回過神來,回答著高明。
「沒什麼,只是想到現實里的幾個人,在想現在他們在做什麼。」
歐城、夏曉、以及……秦箐。
但他並不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和死黨,此刻並不是像是他所想的那樣,也不是和以往那樣,過著踩著快遲到的點兒上班,然後沒下班時就翹班,晚上出沒在各大夜場一般年輕有為的富二代生活。
黑暗中,水手們在熟睡,對于他們來說,早已經熟悉了船體的搖晃與輕微的顛簸,所以在該睡覺的時候,總是能夠熟睡。
但沒有人注意到,除了船體的搖晃與輕微的顛簸、還有同伴們的打鼾聲之外,寂靜之中還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比如輕微到幾乎不易被察覺的腳步聲。
緊接著,黑暗中,有利刃割過咽喉,氣管與血管破裂的聲音。
不只是一下,在第一下之後,又是連續的好幾下。
片刻之後,寂靜與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個人的呼吸,平緩,沉靜。
「不錯啊。」
有聲音在這寂靜中響起。
是在窗外發出的。黑暗中的呼吸聲沉默了一會,然後腳步聲響起,有人把船艙下的窗戶給打開了。
當窗戶被打開時,夜色與月光從不大的窗戶外,灑落進來,照出了呼吸聲的主人。
盡管削瘦了不少,但仍然可以從那變化並不大的易容與面部輪廓上,看得出些許歐城的痕跡。
而在窗外發出的聲音,它的本體,竟然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幽靈。
在打開窗戶後,歐城只是看著這個幽靈。
「有事嗎?」
「沒事。」幽靈的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我就是過來看看,想不到冥鈴推薦的人選,還蠻有潛力的嘛。」
「任務完成了。」歐城面無表情的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別忘記後續任務哈。」幽靈這樣說,然後也跟著消失了。
現實里,中國,深夜。
歐城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繞開一堆垃圾,走進衛生間,擰開了噴灑的開關。
冰冷的水灑落在他的身體上,向下流淌著的水流,很快就覆蓋了他的全身。
水的溫度冰冷而微涼,並且並不粘稠,和血液的噴濺與在身上流淌著的感覺完全不同。歐城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和告訴自己,他是誰,要做什麼。
歐城很快就洗完澡,走出了浴室。然後坐在有些空蕩的大客廳中。
以往有些奢華的大客廳現在看起來就像是簡易而旅館一般,偌大的客廳中,現在只剩下一台壁掛電視,一台冰箱與一張木制沙發,以及茶幾,除了這些之外,什麼都沒有。
歐城就那樣坐在客廳中,坐在電視櫃旁,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但其實他的視線里,並沒有什麼焦點,或者他的視線的焦點的地方,其實是有著別人所看不到的三個字。
陸嘉偉。
他又站起身來,黑暗中窗外的微光,將他的身形的輪廓給映了出來,和以前相比,歐城的身形不但是更削瘦了一些,同時肌肉線條的輪廓,和幾個月前的他相比,也更加明顯與清晰。
這不僅僅是夢魘世界的功勞,在現實里,歐城每一天清醒的時候,除了鍛煉之外,仍然只是鍛煉。
從某一刻起,他的世界,再無白晝,只是黑暗。
歐城拉上了窗簾,他的身影再度隱沒在黑暗之中,他要繼續回到夢魘世界中,刺客信條的世界。
和中國的深夜時間所不同,意大利雖然此刻也已經看不到陽光,但卻仍然屬于華燈初上的璀璨夜晚,在佛羅倫薩的一家餐廳里,葉欣又在持續著她持續了許久的抱怨。
「好無聊~」
「秦箐我們找點事情做吧?」
「你一點也不像是才22歲的樣子,你就不覺得好無聊好枯燥好乏味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欣就不斷的在秦箐面前嘀咕和重復著一模一樣,或是相似的橘子,反反復復,都是表達著上面的幾句話,更準確的說,是表達著一個意思。
好無聊,我們去玩吧。
所以秦箐此刻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說。
「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好了。」
「又是電影……好吧,看什麼?」
「你喜歡的就好。」
秦箐這樣回答著,但她的心思並不在安撫葉欣的上面——再愚鈍的人也能察覺到些許微妙的奇怪,更何況她並不是傻乎乎的小女人或者粗線條的女漢子。
先不說讓她來歐洲、以及了解與學習宗教學這樣和商業毫無關聯的事情,畢竟她和夏曉之前有過「關于他」的交談,所以姑且認為這算是考驗,又或者,確實是了解他的途徑與必須的方式,雖然她完全不明白,歐洲、梵蒂岡、羅馬,宗教學,和了解周楚,走進他現在的時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但既然夏曉這樣要求了,也就先這樣做了。
但更奇怪的是葉欣,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就算葉欣是富家大小姐,就算兩人是很好的閨蜜,那也不至于能夠讓葉欣無所事事的,從國內一直陪伴著自己來到這里。
當然了,雖然說法是,葉欣現在也為夏曉工作,但秦箐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隱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