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孝天不知道從哪兒拔出來了一支燧發短銃,忽然間一揚手,只听砰的一聲巨響,窗台上一個花盆便被當場轟的稀碎。
這些跪在地上的家伙,這會兒可真是都被嚇瘋了,他們沒想到于孝天居然這麼狠,把他們的根都給刨了出來,他們豈是笨蛋,要是連這點都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那麼合著也該他們去死了。
有這些把柄在于孝天手中攥著,他們以後只能老老實實的听于孝天的吩咐,就算是于孝天讓他們去跳海,他們也不敢說不去。
所以這幫家伙連連磕頭稱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連連表示以後將會對于孝天忠心耿耿,一切以于孝天馬頭是瞻。
于是于孝天這才收起了冷臉,把這幫家伙都趕了回去,當然隨後他立即便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奔赴各處開始接管這些官軍,名義上還是這些家伙管事,實際上卻等于把他們全部架空了起來,于孝天自己一手把控住了這些官軍,而那些家伙們,對此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個,只能听命于孝天的安排。
于孝天僅僅用了兩個月不到的工夫,便差不多將該拿到的東西全部拿到了手中,震懾的他手下那些軍將們,一個二個都跟乖寶寶一般。
熊文燦在福州城收到了于孝天連連送來的有關幾個鎮海衛軍將的罪狀,馬上便明白了于孝天這是要敲山震虎,收服那些剛剛歸于他節制的軍將們,不由得心中暗嘆,于孝天果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這樣的行事手段,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來的。
但是既然于孝天是他的左膀右臂,那麼熊文燦當然不會不給于孝天幫忙,當即著令福建按察使司對這幾個不開眼的家伙進行審訊,這幾個家伙到了按察使司的大牢里面,就算是有心抵賴,但是在熊文燦的授意之下,當官的也不敢私下放水,各種大刑輪流伺候,把這幾個家伙折騰的是死去活來,最終全部都認了罪。
結果是一個個全部都被罷官,一擼到底不說,而且都判了個秋後處斬,個別家伙更是落得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于孝天的這番動作,不由得讓整個福建軍將都為之側目,他們只知道于孝天是個狠人,但是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狠,這幫家伙只是不太服氣他,便被他搞得是家破人亡,任誰以後要是再遇上這種事,估模著都不敢再跟于孝天過不去了。
張嘉策得知消息,跑去找謝隆儀想要保住一些手下,可是謝隆儀听罷之後,暗嘆了一聲,好言勸慰了張嘉策一番,讓張嘉策以後莫要再管這些事情,安安心心的在他老家當他的富家翁,估計還能過上一些平靜的日子。
張嘉策從謝隆儀口中,听出了一絲濃濃的威脅的意味,馬上便明白了該怎麼做,想想于孝天這些年來的手段,他不由得脊椎骨嗖嗖的冒涼氣,現在漫說他已經被削職為民,成了個沒有官身的人,就算是他沒丟官,要是于孝天想弄死他的話,估計也不會太難。
這些年來,張嘉策跟于孝天是沒少打交道的,而且于孝天手頭上也抓了不少他的小辮子,這些事情一旦捅出去的話,就算是他現在已經削職為民,估計也會被朝廷追究,拉回去砍了腦袋。
更何況這些年來,他也沒少听說有人和于孝天作對,而這些人家,大部分都莫名其妙的不是失火,就是遭了匪盜,搞得各個都家破人亡,家財盡失。
于是張嘉策趕緊滿口答應,灰溜溜的便跑回了家中,一邊派人給于孝天送去了一份厚禮,作為他向于孝天道歉,一邊從此關上大門,再也不見他的那些老部下了,從此之後,老老實實的在他家鄉,當起了他的富家翁,再也不問世事。
于孝天收了張嘉策的這份厚禮之後,也沒有再繼續追究,而是讓來送禮的人給張嘉策捎回去一句話,告訴張嘉策,事情到此為止,讓張嘉策可以放心,但是這樣的事情也僅此一次,以後他絕對不希望在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
有此警告之下,張嘉策當然不敢再跳出來跟于孝天過不去了,至此于孝天才算是坐穩了當前的福建副將的位子,再無人敢輕易挑戰他的權威。
但是崇禎元年對于福建來說,注定卻是一個多事的一年,雖然福建位于南方,遠沒有北方那種連年大旱赤地千里的慘狀,但是自去年天啟七年開始,福建內地便一直處于少雨的狀態。
去年夏季的時候,本該是福建的雨季,可是整個夏天,福建內地下的雨卻遠少于往年,以至于天啟七年秋季的時候,許多水田已經無法種上水稻,不得已之下,不少土地只能撂荒。
而福建本身的地形就是七山一水兩分田,人口多農田少,是歷來福建所面臨的問題,即便是平時風調雨順的年景,福建自產的糧食依舊不夠整個福建人吃,更何況遇上了大旱的年景。
到了崇禎元年的時候,福建內陸依舊處于少雨的狀態,許多小的河流漸漸的開始斷流,就連許多大江大河的水位也開始大幅度降低。
加之福建當地農田兼並嚴重,官府百多年來,不思水利建設,以至于崇禎元年春季的時候,福建多地已經開始出現了荒年的景象。
初期的時候,整個福建上下官員還沒有對這件事給予足夠的認識,加之延平府、汀州府等各地出現大股的山賊,官府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對這些亂賊進行清剿的事情上。
但是到了夏末的時候,原本該收獲的夏糧,許多地方的土地卻出現了嚴重的減產甚至于出現了絕收的情況,隨即已經初露端倪的大荒年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徹底爆發了出來。
福建八府一州幾乎都無一例外的出現了逃荒的災民,大批災民在無法獲取到食物的情況下,只得背井離鄉,踏上了逃荒的道路,紛紛涌向了各地的州府縣城,意圖在這些城市附近,獲得官府的賑濟或者討到一些飯食,勉強活命度過這個荒年。
于是整個福建的局勢都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隨著災民在各地城池附近越聚越多,漸漸的開始出現了混亂的局面。
福建官方經過連年的征戰,加之不斷的失利,藩庫和各地府庫都已經告罄,加之各地糧倉的碩鼠們不斷的侵佔貪墨虧空,以至于各地儲糧也大幅度的減少,已經處于了一種十分危險的程度。
雖然熊文燦意識到可能會出大事,著令各州府縣官員要想辦法給予賑濟,以免鬧出大亂,可是整體上福建各地官府,都對此無能為力,除了他們本身對待這些災民的冷漠之外,本身也確實拿不出太多的糧食給予這些災民賑濟。
災民在各地城池周圍不斷的聚集,官府只得下令封閉城門,嚴禁逃荒的流民進入城池之中,雖然一些地方官員,也想了一些辦法,試圖勸當地的有錢士紳,拿出一部分錢糧,對這些災民進行賑濟,可是真正有點良心,舍得拿出大量錢糧賑濟災民的士紳以及權貴卻少之又少,即便是實在是磨不開面子,也只是拿出幾十兩充其量上百兩銀子,表示表示。
這樣的善款,對于各地成千上萬的災民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加之士紳惡意的屯糧不放,不斷的抬高糧價,更是讓各地災民雪上加霜,原本福建境內並不多見的餓死人的現象,到了八月間的時候,便開始大量出現,每天許多城內都能在街頭巷尾見到餓斃的人的尸體。
于是各地官府只能每天組織人手,在街道上收集這些餓殍,拉出城隨便找個地方草草掩埋,後來餓殍越來越多,便隨便找個坑丟進去拉倒,倒是便宜了一些野狗,整日在城外各處游蕩,經常可以見到有野狗拖著人體碎塊,在野外爭搶啃食。
隨著災民越來越多,實在是弄不到吃的,一些身體強壯膽子又大的災民,便開始漸漸的結伙干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漸漸的形成了一些盜賊團體,像是滾雪球一般的越滾越大,福建各地的山賊數量也隨即越來越多,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
起初一些盜賊團體,還只是在一些官道附近或者小道上埋伏,干一些剪徑的買賣,可是隨著他們人數越聚越多,膽子也越來越大,為了口吃的,養活這些人,許多盜賊團體開始動起了一些村堡的心思。
到了八月底九月初的時候,各地都出現了亂賊團體,攻擊一些有錢人的村堡,雖然這些鄉鎮村堡的鄉紳以及有錢人紛紛組建團練,招募鄉勇,試圖自保,但是他們也僅僅是能對付一些數量較少的山賊流民,有些亂賊團體漸漸的匯聚起上千甚至數千的人手,為了找到吃的活命,他們開始不計代價的攻打一些鄉鎮村寨。
(特別鳴謝huivasda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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