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兩天高起潛也在關注著東直門那邊的戰況,據說楊國柱領兵死戰不退,令東直門那邊的叛軍率攻不下,還被楊國柱擊殺了不少叛軍兵將。
那麼這就說明,楊國柱是個有點真材實料的大將,同樣都是在抵御叛軍的進攻,可是東直門那邊情況遠好過朝陽門這邊。
高起潛也看出來,于家軍是把朝陽門這一帶當做了主攻的地點,東直門那邊並不是于家軍主攻的方向,所以東直門那邊威脅並不大,倒是朝陽門這邊似乎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于是高起潛一咬牙,下令招楊國柱率領部分麾下兵馬來朝陽們鎮守,而東直門那邊則令楊國柱安排人鎮守,不得有失!另外為了彌補東直門在調走楊國柱之後缺少的問題,他當晚把朝陽門這邊一幫潰兵調了過去,算是補充一下那邊的兵力。
楊國柱原本不想接令的,他本身對高起潛可以說也惡心到了家,現在高起潛讓他去朝陽門坐蘿卜,楊國柱更是不情不願。
這兩天楊國柱也關注著于家軍的動向,雖然于家軍兩線開戰,同時在攻打朝陽門和東直門兩個地方,但是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于家軍在東直門那邊的攻勢很弱,雖然炮火也很猛,可是卻並未卯足勁攻打東直門,那邊兩天下來,雖然也挨了不少炮彈,但是他手下被打死打傷的並不多。
另外于家軍幾次攻城,都像是佯攻,並未出力,城上他只要下令一發炮還擊,于家軍便立即後撤。
但是他卻听聞朝陽門這邊打的非常激烈,于家軍打的非常狠,幾乎把城牆上所有的垛口給削平了,鎮守朝陽門這邊的官軍傷亡很大,甚至于連一個游擊也被當場打死,可見這邊局勢很不妙。
現在高起潛令他率部過來接替這邊的官軍鎮守朝陽門,擺明了是要讓他來坐這個蘿卜,到這邊鎮守,弄不好是凶多吉少,楊國柱也是很清楚于家軍的厲害的,上一次要不是他跑得快的話,弄不好也栽在于家軍手中了,現在想想于家軍的那犀利炮火,楊國柱還心有余悸,所以楊國柱听聞高起潛要他去朝陽門坐鎮,當即就想要回絕。
但是高起潛又請出了尚方寶劍,楊國柱無奈之下,當突好調整了一下部署,帶了兩千手下兵將,移師到了朝陽門這邊,但是高起潛要他必須要把東直門那邊的防務安排好,不能出了紕漏,楊國柱于是便令手下的高明虎接替他,繼續坐鎮東直門。
這一下楊國柱算是把高起潛給坑死了,任誰這個時候,都沒有想到,高起潛這一次調整部署,居然會自己挖了個大坑把自己埋了。
高起潛這會兒絕對沒有想到,把楊國柱調過來,留高明虎坐鎮東直門,等于是把他自己送到了斷頭台上。
第四旅旅長邱慶輝這兩天很郁悶,于孝天給他的命令,讓他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既要他打,還不能打狠,輕輕的打,專挑不著力的地方下手,而且不能大量殺傷守軍。
命令他要做出一個假象,讓豬都能看出來,東直門這邊于家軍是在佯攻,但是還要讓這邊的守軍感到有很大的壓力。
這樣的命令邱慶輝執行起來,當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而且只能干瞪眼看著朝陽門那邊的弟兄們過癮,而他這邊處處都縮手縮腳的,讓他們上上下下都很不痛快,不清楚于孝天給他們下達這樣的命令是為了什麼。
總而言之,第四旅和第七旅這兩天干的很不爽,一個個都很憋屈,但是在第三天的時候,一件讓他們都想不到的事情卻突然間發生了。
當第三天朝陽門那邊的攻擊戰再次打響之後,邱慶輝也意興闌珊的懶洋洋的率軍出戰,開始了再一次的佯攻,炮兵們半死不活懶洋洋的朝著城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開炮,而且還要挑揀一些不著力的地方開火。
至于步兵,則懶懶散散的列陣,瞪著眼打著哈欠,一副過一會兒就回去接著睡覺的架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沒放在東直門這邊,倒是把耳朵豎起來,仔細的听著朝陽門那邊的戰事情況,只听那邊一大早大炮就如同滾雷一般的不停的猛轟,步兵們的喊殺聲也一刻未停,讓這邊的第四第七旅的兵將們一個個羨慕的要死,認為這一次功勞估計是沒得指望了,肯定要被第一第二旅給拿了去,他們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就這麼磨磨蹭蹭,一個多時辰之後,邱慶輝懶洋洋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做好準備的步兵們開始在城門外列陣,最後檢查了一遍手中的武器,把櫓車和大盾都擺在了陣列前面。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突然間飛也般的從大營方向急速的朝著東直門這邊沖了過來,從來者的背旗上可以看出來,這個騎兵乃是于家軍親衛中的專職傳令兵,所以沒人敢阻攔他,就這麼讓他直接朝著邱慶輝所在的指揮部沖了過去。
邱慶輝不知道這個時候于孝天派來這麼一個傳令兵,又有什麼指示,于是趕緊下令暫停進攻,等著這個傳令兵過來,看看有什麼新的變化沒有。
傳令兵飛一般的沖到了邱慶輝附近幾十步距離上,一騰身嗖的一下便從飛奔著的戰馬背上跳了下來,然後毫不停留的飛奔到了邱慶輝面前,手中持著一份命令,敬了個禮之後,直接把命令遞到了邱慶輝手中。
邱慶輝滿月復狐疑的打開這張紙,低頭看了一下,再看他的臉上的表情,這會兒可真是夠精彩的,一張嘴張的老大,眼楮眨巴眨巴了半晌,接著趕緊揉揉眼,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手中的紙張,當確認他沒有看串後,這嘴角就咧到了耳朵旁邊,哈哈狂笑了起來。
旁邊那些衛兵們一個個都為之側目,覺得今天旅長很有點不太正常,剛才還一副懶洋洋提不起興趣的樣子,看過了這個命令之後,居然像是立即打了雞血一般,這嘴再咧,估計就咧到腦袋後面去了。
「命令!所有步兵全員做好進攻準備,隨時听我指揮,要做到隨時可以出發!一旦入城,所有人記清楚,但凡是胳膊上纏有白布的,皆為我方友軍,不得殺傷!但凡遇上抵抗者,則立即給我干掉他們!
入城之後,立即控制東直門,第七旅第一第二營負責立即接管城門一帶,守住城門,第三第四步兵營朝朝陽門攻進,配合第一第二旅攻下朝陽門!
第四旅全部,跟隨我立即朝皇宮攻進,以最快速度包圍皇宮!沿途不得濫殺無辜,不得擅入任何宅院!遇上抵抗者,就地將其擊潰,不得戀戰!
另外進抵宮城之外以後,所有人不得攻擊皇宮,誰若違反命令,老子就親自剁了他!」邱慶輝收起了這張命令之後,立即就放聲開始大叫了起來,開始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旁邊有專門的傳令兵負責記下他的命令,準備傳達下去。
但是听了他的命令之後,周圍所有人都有點暈頭轉向,覺得邱慶輝是不是瘋了?怎麼突然間開始說胡話了?
這城里面哪兒來的友軍?還有進城又是怎麼回事?好像他說進城,像是吃涼菜一般的容易,這城門不開,要想攻入城中,容易嗎?
「還愣著作甚?別問那麼多,就按照老子的命令傳達下去,做到每個人都清楚知道就行了,這會兒沒工夫給你們解釋!快!動作快點,傳令下去!」邱慶輝也感覺到了手下們看他的異樣目光,于是趕緊揮手急不可耐的喝令道。
既然作為這邊的總指揮官已經下令了,那麼傳令兵也沒膽子先問清楚為什麼,總之上面做事,有時候神出鬼沒的,讓他們這些下面的兵將們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但是邱慶輝肯定沒瘋,這麼下令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為什麼,那就看接下來的事情變化了。
命令隨即開始被迅速的傳達下去,先是傳達到營,接著從營傳達到連,又傳達到每個排最後傳達給了每個班長,乃至是每個兵卒。
所有人都有點蒙,不知道這命令是什麼個意思,進城?怎麼進?友軍?哪兒來的友軍?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但是也沒法找人問清楚。
既然命令是這樣的,那麼他們就執行好了,所有人都趕緊再次檢查裝備,把所有裝備都緊了緊,並且按照命令,重新開始編組,在城外分批進入到了攻擊出發點,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像是凝固了一般,讓人等得心里面焦急萬分,除了邱慶輝和少量旅部高級軍官、參謀之外,其他人各個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等什麼。
大軍在出發點足足又等了將近半個多時辰,眼看著日頭開始到了頭頂,有些人不由得心中開始發牢騷了起來,這都是什麼事兒呀!前兩天雖然打得不痛快,可是畢竟還是零敲碎打幾下,可是今天卻一股腦的都呆在這兒,干瞪眼等著,還不知道在等什麼,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呀?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