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肖掌櫃其實就是褚彩老手下的一個較大的頭目,主要在漳州海灣一帶活動,這一帶的褚彩老的手下,平時要听他的調度。
而褚彩老此人生性殘忍,對待手下的刑罰很是殘酷,輕則鞭打,重則斷肢割鼻,甚至對于一些不服號令者,他采取點天燈、抽筋剝皮的殘酷手段來進行懲罰。
這些被派到快槳船上做事的嘍們,出來的時候就被告知,一旦發現鬼船的蹤跡,令他們不管死活,要沖上去先拖住他們,不得讓他們逃月兌,給其它剩下的十幾條大船爭取圍上來的時間。
所以現在如果他們這些人貪生怕死不肯上前的話,一旦此戰下來之後,這個肖掌櫃肯定會對他們這些人施以酷刑。
在這樣的威逼之下,這些嘍們也不敢不賣命,于是再次振作起來,拼了命的劃動起了手中的槳櫓,再次提速朝著三條海狼的船圍了上去。
這會兒海上的風力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三條海狼的快船始終無法發揮出他們最快的船速優勢,雖然剛才一輪炮火阻了一下那些沖過來的快槳船,但是接下來短時間之內,他們要對艦炮進行重新裝填和復位。
就趁著這大概一分鐘左右的機會,幾條快槳船便又貼近了他們一段距離,這個時候雙方距離已經進入到了百步之內,幾條快槳船上的嘍們也開始了發炮。
只听咚咚咚幾聲炮響,幾條快槳船上頓時都騰起了一團團的黑煙,這說明他們的火藥配比存在問題,火藥的原料也不夠純,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火藥的威力。
幾顆炮彈立即飛出了他們的炮膛,朝著海狼的船上打來,可惜他們緊張之下一是炮的質量太差,準頭很不咋樣,二是因為距離判斷有誤,幾顆炮彈基本上都沒有夠得著海狼的座船,並未給海狼的這三條船造成什麼損失。
羅賢彬狂笑了一聲罵道︰「就他們這德行,還想要攔住咱們?弟兄們,他們有這本事嗎?」。
船上的那些海狼部眾們頓時一起都笑罵了起來︰「就他們?讓他們去喂王八吧!……」
真的打起來之後,這些已經算是久經戰陣的海狼部眾們反倒是變得沉穩了下來,緊張情緒非但沒有加劇,反倒變得有點舒緩了下來,一個個在羅賢彬以及他們的船長或者頭目們的鼓動下,顯現出了他們好戰的一面。
海面上的圍捕和追逐還在繼續著,三條海狼的快船始終緊緊的貼在一起,保持著他們品字形的船隊,始終沒有散開。
而那些圍上來的快槳船這個時候也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船上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大呼小叫的拼命劃槳,試圖貼上這三條讓他們恨之入骨的鬼船。
海面上這個時候炮聲銃聲響成了一片,越來越多的快槳船趕了過來,加入到了對這三條海狼的船的圍攻之中。
這時候羅賢彬所率的三條快船開始感受到了壓力,距離拉近之後,那些敵方的快槳船上的火炮已經開始對他們構成了一定的威脅。
不斷有一些炮子開始打在了他們的船上,打的船體劈啪作響,一些炮子則穿透了他們的船帆,給他們的船帆制造出了更多的破損。
但是幸好這幾條單桅縱帆船在建造的時候,為了能承受船上火炮的後坐力,船體都采用了密集的船肋和厚實的硬木船板,面對著敵方這樣小口徑火炮的打擊,船體基本上並未出現什麼破損,至多也就是被炮彈打出個坑,便將敵方的炮彈彈落到了海水之中,氣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嗷嗷直叫,卻也無可奈何。
倒是他們的散子,給海狼船上的人員構成了一定的威脅,一個繚手一個藏身不慎,被炮子打中了腰部,立即便慘叫一聲跌倒在了船板上,疼的滿地打滾了起來。
見到了己方開始出現傷亡之後,三條船上的海狼部眾非但沒有因此被嚇住,反倒是變得更加驍勇了起來,他們一起出來了近兩個月時間,船上的這些水手們天天生活在狹窄的船艙之中,早已相互之間親如兄弟,一經見到弟兄受傷,他們便立即紅了眼楮。
炮手們瘋狂的操作著他們的火炮,開始了自由射擊,只要他們完成裝填之後,便立即將炮架拖回到了炮門處,奮力調整著炮架和炮管,找尋合適的目標下手。
雙方距離拉近之後,海狼的炮手們的精度也提高了一些,隨著一聲聲炮響之後,那些圍上來的快槳船更是倒了大霉,一條接著一條被摧毀或者橫掃過去,令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嘍們死傷慘重。
散子和葡萄彈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了巨大的威力,打的那些試圖圍攻他們的褚彩老手下們苦不堪言。
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褚彩老的船只趁著這個機會也開始圍了過來,但是這些快槳船卻並未能真正拖住三條海狼的快船,海狼的這三條快船還是在穩步的朝著包圍圈邊緣突圍。
這時候遠處的那條福船上忽然間飛升起了幾支響鏑,很顯然那條船肯定是這幫家伙的頭領所在的船只,是他們的帥船。
這會兒為首的那個所謂的肖掌櫃再次下達了新的命令。
已經圍上來的這些快槳船在看到了升起的那幾支響鏑之後,更是變得瘋狂了起來,紛紛不顧死活的開始朝著海狼的這仨條船圍了上來。
而船上那些嘍們貼近上來之後,更是瘋狂的用手中的弓箭、火銃以及土炮朝著這三條快船發射了起來。
甚至于有兩條快槳船干脆直接便沖到了後面一條海狼的快船旁邊,拋出了幾個鐵鉤,勾掛住了這條海狼的快船,試圖拖住他們攀爬上他們的船面。
形勢頓時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這些快槳船如同蝗蟲一般,很不好對付,海狼的三條船雖然擁有很強的火力優勢,但是卻架不住人家人多船多,漸漸的讓他們貼了上來。
「弟兄們,給老子狠狠地揍他們!他們全靠人力劃槳,撐不了多久!咱們只要再堅持一會兒,他們就沒力氣追上咱們了!
放櫓!加快速度!咱們甩掉他們!」羅賢彬這個時候不由自主的拔出了腰刀,高舉過頭大聲吼叫了起來。
他很清楚這些快槳船的弱點所在,別看它們這會兒很興盛,但是畢竟這些快槳船的動力要全靠人力提供,人的力氣總是有限的,只要擋住他們一陣之後,這些褚彩老的手下自然而然會筋疲力盡,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慢下來,他們便可以甩月兌這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討厭家伙。
三條海狼的快船尾部這個時候立即探出了三支大櫓,在水手的搖動之下,開始為船只提供更多的動力,使得船速加快了一些。
而且船上的那些海狼部眾們也都很明白,今天如果他們不賣命沖出重圍的話,等候他們的下場會非常淒慘,所以當看到越來越多的敵船貼上來之後,船上的兵夫和水手們都玩兒了命。
由于距離太近,船上的六磅炮和十二磅炮這個時候已經因為敵船進入到了他們的射擊死角之中,無法再對他們進行炮擊,于是這些炮手們立即便拔出了腰刀沖上了上層甲板,紛紛加入到了接舷戰之中。
倒是甲板上的四門小佛朗機炮這會兒開始發威了,這些小佛朗機炮因為後坐力小,都被固定在了甲板舷側的立柱上面,可以依靠人手操作進行大角度俯仰射擊,倒是頗有點像是後世艦船上裝備使用的小口徑高炮,射擊角度很大,所以正好發揮出它們的威力。
而且佛朗機炮最大的優勢就是射速很快,後裝的子銃每次發炮之後,只需敲掉發射後的空子銃,將新的子銃裝入母銃的炮尾之中,便可以立即進行下一次發射。
各船裝備的這些小佛朗機炮這會兒都活躍了起來,一炮接著一炮照準貼上來的那些快槳船的轟了下去。
別小看這些小小的佛朗機炮,雖說它們子銃裝填火藥不多,散彈也不多,可是近距離之中精度還是相當不錯的,操作的那些炮手們這會兒也豁出去了,一個個奮力抓住炮尾的尾桿,探身起來,進行瞄準,不敢說他們每一炮都能命中一條快槳船,但是起碼命中率還是相當可觀的。
散彈飛出之後,很多時候都能立即听到敵船上傳出一片慘叫之聲,被打中的敵人往往都渾身噴血跌入到海水之中,眨眼就染紅了一片片海水。
一些兵夫剛才還是炮手,這會兒上了甲板立即便抓起了擺在甲板舷側的燧發槍,開始端起了燧發槍,探身在船舷處瞄準了下面的敵人,各船上都響起了一連串爆豆般的槍聲。
再看那些圍上來的褚彩老的手下嘍們,這會兒傷亡非常慘重,在海狼的炮擊和排槍射擊之下,成片的落水成為了海中的冤魂。
可是即便如此,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還是如同瘋了一般,依舊不肯退去,繼續狂呼著駕船貼上來,試圖拖住這三條海狼的船只。
海戰這個時候基本上進入到了最慘烈的接舷戰之中,越來越多的快槳船貼了上來,越來越多的繩鉤拋上了海狼的船上,鉤掛在了船舷或者其它地方。
一旦繩鉤掛住了海狼的船只,那些褚彩老手下們便立即歡呼大叫著揪著這些繩索,開始試圖攀上海狼的船只。
這時候海狼船上的水手們也不得不紛紛拔出了腰刀或者短斧,奮力的劈砍著掛上他們船的那些繩鉤或者攀上他們船的敵人,雙方在船舷處開始展開了白刃戰。
被刀槍刺中或者劈砍的人員不斷的慘叫著跌落在海水之中,無助的在海水里面掙扎呼救著,可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有時間去關注他們,只能任憑他們在海水之中嗚呼哀嚎,漸漸的沒入到了水中,成為了大海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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