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速之客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此時已是深秋時節,又是傍晚,天地間已連綿起了一層薄霧,重疊的群山在如血殘陽的籠罩和渺渺白霧的掩映下,更添幾分渺遠與蒼茫。路邊幾多開敗得的野花在殘日的余暉中猶自搖晃著身姿,仿佛不知這煞煞的秋風就要將這曾一派美好的天地吹走,換來一片蕭瑟秋涼。
山腳下的小路上,一行五人漸行漸近,依稀可辨是三男兩女。幾個人步伐緩慢,全不似其他過往行人恨不得立馬飛過這山去,為首一男子更是意態悠閑,一身白衣蔽體,一把折扇輕晃,很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臉上含笑,似是很中意這渺渺白霧、層層山巒,墜墜斜陽,漫步行來,不時舉目四望,似乎在欣賞著這夜晚到來前最後的美景。而身側的四人
倒有不同,貼近男子兩側是兩名女子,身後則是兩名男子分列兩旁,這四人步伐緊跟中間男子的節奏,眼光卻不時掃過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又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哈哈哈哈哈,」為首的男子見這四人萬般謹慎地樣子,不禁大笑出聲,繼而薄唇輕啟,說道︰「此處已近南疆,傳聞南疆山巒相接不斷,群獸雲集,人煙卻是稀少,況且此處更是遠離南疆居民聚集區,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小心。何不放開心懷,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山水美景!」
听了這話,後面一男子躬身向前,向這白衣公子施了一禮道︰「此處雖人煙稀少,但已近南疆,傳聞南疆之人性情古怪凶猛,又身具頗為神秘的巫術,不得不防啊!」
左側黃衣女子也跟著說道︰「是呀公子,我們來這好幾天了,還沒進到南疆部族的屬地,一個人影也見不著。看來今天又要露宿野外了。」
右側青衣女子也跟著說,「哎,那些野味真吃膩了,什麼時候能見到人家呀。」
青衣女子剛說完,跟在後面的另一男子馬上接口道「我說綠珠,誰也沒要求讓你來,可是你非得死乞白賴的跟著來的,野味還吃膩了,這麼挑干脆回去找個人家嫁了。」
「你!!」被喚作綠珠的女子一听這話馬上轉過頭,氣急敗壞的指著那名男子,「誰要嫁人,倒是你一大把年紀還娶不著媳婦,肯定每天夜里做夢都著急呢。」
綠珠頭微仰著,兩片紅唇喋喋不休,挑釁的眼神望著那名男子,一副「你娶不著媳婦有社麼資格取笑我」的神氣。
那名男子不怒反笑,緩緩抬手輕輕的撥開綠珠指著他的手指,在即將落下的時候突然反手一把將綠珠的手緊緊地抓住,綠珠見狀趕緊掙扎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男子卻握的更緊了,嘻嘻笑道「我娶不著媳婦,不如你來做我的媳婦如何?」
「流氓!!公子救我!!」
綠珠見掙不掉,轉頭向白衣男子求助。
「呵呵呵,墨水既有此意,本公子倒也樂得成人之美,待辦完這趟差,回去就給你們辦了,哈哈哈哈……」
一行人打打笑笑,倒也消除了剛開始那謹小慎微的氣氛。
轉眼間,那夕陽只剩了半顆腦袋在外邊。傍晚的太陽本就落得快,再加上此處山峰連綿,夜晚更是來的早些,大山深處偶爾傳來幾聲獸鳴,盡管他們人多,也不自覺地感到了身上的絲絲涼意。
笑鬧了一陣,幾個人重新斂了神色,一邊走一邊開始尋找晚上的落腳之處。
山霧漸濃,幾個人安靜走著,卻听見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琴聲。幾個人互看了一下,隨即手已握在了兵器上,唯有那為首的白衣男子,頗有興味的眯起雙眸,望向了那飄來琴聲的遠處。
睡起流鶯語
掩蒼苔
房櫳向晚
亂紅無數
吹盡殘花無人見
惟有垂楊自舞
漸暖靄初回輕暑
寶扇重尋明月影
暗塵侵,尚有乘鸞女
驚舊恨遽如許
江南夢斷橫江渚
浪粘天,葡萄漲綠
半空煙雨
無限樓前滄波意
誰采隻花寄取
但悵望,蘭舟容與
萬里雲帆何時到
送孤鴻,目斷千山阻
誰為我
唱金縷
琴聲雜亂,時斷時連,可以判斷不是初學者便是隨性練習,但是伴著這詞句念出來,這詞本哀愁,又被這念詞的人以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又充滿愁緒的口吻念出來,在這空寂的山腳下,伴著渺渺白霧,竟讓人憑空生了幾許愁意。
為首的白衣男子待琴聲剛落,一聲輕嘆不自覺溢出,隨即步伐一變,身形變飛快的沖了出去,待跟隨的幾人緩過神來,早已不見了蹤影,幾人剛要出聲,一道生冷的命令穿過厚厚的霧氣灌入幾人耳中
「隨後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