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羈絆 第四章 演奏會的小插曲

作者 ︰

從紫歆那里回來之後,雪晴的狀態一直很不好。神曲的樂聲若有若無地響在她耳邊,可是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妹妹的訴說,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妹妹那不堪的過去,不禁悲從中來。歡笑的人們哪里會發現他們的今晚的主角的失態,依舊沉浸在歡聲笑語中。雪晴連把神曲听完的力氣都沒有了,悶悶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緩緩地坐在床沿,雪晴無精打采地望著鏡中那個憔悴的自己。勝雪肌膚泛著白玉般的光澤,一雙湖水藍的眼楮仿佛失去光亮一樣黯然,眼中盛滿了悲傷。微翹的鼻子,倔強的嘴角,湖水藍色的頭發無力地趴在雪晴柔弱的肩膀之上,長至及臀。母親早知道自己會去找妹妹的嗎?沒有阻止嗎?那些警衛是故意被我放倒的嗎?

雪晴抬起左腿將左腿支在床上,頭靠在左膝蓋上,想著一個一個她不明白的問題。在妹妹面前她突然哭了,也許這才是她長久以來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情緒吧?小時候為了不讓任何人擔心,所有的淚水都吞咽到肚子里去了。她不忍心再看到母親為她的眼淚日漸憔悴,于是假裝開朗,希望母親能得到些慰藉。別的人不重要,她有母親有妹妹,甚至還有離境,足以。一世自己快活就好了。不,雪晴狠狠地搖了搖頭,怎麼可以有這麼自私的想法呢?只是人到底是為什麼而活呢?妹妹明明說雪晴自己有各種不得以的原因兩人不能見面,那為什麼還要說「姐姐,你終于來看我了」這樣的話呢?難道我以前很薄情?也不對,姐妹兩人都在等著見面的一天,雪晴的確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親生妹妹,從妹妹的話她判定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不然這漲滿的悲傷又從何而來?

一滴淚珠從湖水藍般的眼眸中滾落,滴在地板上,地板的顏色深了些許。有這一顆淚珠的帶動,其他淚珠爭先恐後地從湖水藍般的眼眸中滾落,在地板上開起了大片大片的菊花。雪晴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壓抑的抽噎聲低低的訴著人兒難言的悲傷。

這時,門突然開了。雪晴慌忙拭去眼角的淚珠,一看是離境,又悶悶低下頭望著地板。離境緩緩飄了進來︰「原來真的是在這,女仙大人的感覺真準,她告訴我你在這的。唉?怎麼哭了?這麼喜慶的日子怎麼能哭呢?眼楮腫得像桃子似的就不好看啦。」離境挨著雪晴坐了下來,「一會你還有節目呢,趕緊把淚痕擦擦,客人們還等著呢。」節目?雪晴一臉茫然的表情。「是凌大人安排的,作為主角該有出場機會吧!好多賓客今日一來就是為一睹你的風采呢!」「可是我該表演一些什麼呢?」「只要你擅長就好啦。」「我沒什麼特別擅長的事。」「好好想想一定會有的」「可是我不善于表演啊」「其實凌大人早想好了怕你沒什麼節目演就想讓你和赤炎跳一支舞。」「這……我不會跳舞啊」雪晴臉紅紅的道。「而且赤炎年齡和我相差太大,他還是個小孩子……」「姐弟舞也不錯啊,很新鮮的組合嗎。」滿臉黑線的雪晴還沒等提出抗議就被離境拉走了,「快點,一會就趕不上啦!」

「親愛的各位來賓,讓大家久等了,下面有請我們今晚的主角——如花似玉的雪晴公主和我們今晚的主持人——英俊瀟灑的赤炎先生來一支華麗的華爾茲吧,大家掌聲歡迎!」眾賓客起身歡呼。赤炎緩緩地飄向雪晴,很紳士地伸出一只手說︰「美麗的小姐,我能否有這個榮幸請您跳一支華爾茲呢?」望著伸過來的那只稚女敕的手掌,雪晴突然不知如何是好。赤炎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低聲說道「如果小姐不會跳舞在下可以領舞的,而且在下對小姐仰慕已久,只是一支舞而已,小姐不會不給面子吧。」雪晴略微猶豫了一下,就輕輕的把玉手放在了那只手掌之上。

神曲奏起了華爾茲樂章,雪晴和赤炎主舞,眾賓客伴舞,一時間場中歌舞升平。赤炎說是小孩子,但個頭也已經到了雪晴的肩膀。望著那高貴的人兒赤炎心里一陣激動,使出渾身解數做出一個又一個高難度動作。可憐雪晴只是勉強跟上步伐,但每一次尷尬總是被赤炎巧妙化解。雪晴心里暗自佩服,臉上嘴角微微上翹。看著美麗的人兒對自己微笑,赤炎不僅神魂激蕩,雪白色的長裙襯出雪晴仙人般的氣質,一時間赤炎甚至想如果這支舞永遠不結束該多好。雪晴覺得一身黑色的赤炎也很帥氣,卻只是止于對弟弟般的感情。唉,第一次見面時的舉動太失禮了,應該好好道個歉。想到這雪晴又向赤炎歉意的笑了笑卻不知赤炎心兒都飛了起來,兩人瘋狂地轉起了圈。赤炎雙眼凝視著雪晴,只希望可以凝視到永遠。雪晴望著赤炎覺得他有點奇怪,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在赤炎的眼里此時的雪晴可愛到了極點,讓人禁不住想去保護,于是轉圈轉得更快了,佳人急促的喘息帶了陣陣淡淡茉莉的幽香,赤炎情動之下趁勢要吻下去……

凌大人此時嘴角翹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雪晴跳了這麼久的舞也模到了點門路,輕錯腳步躲過了赤炎的吻,可赤炎哪里會善罷甘休,步步緊逼。趁雪晴一個不注意,攬過雪晴的腰要欺身上去,兩人目光近距一厘米……雪晴臉色紅得像桃花一樣,赤炎幾乎毫不遲疑的就要把唇貼上去了……但幾乎煞那間赤炎心中便轉了主意,要這人兒一直為自己所有而不只是這一刻,于是臉慢慢地離開了雪晴,扶著雪晴緩緩站起,謝舞。

會場鴉雀無聲。赤炎用最大的音量對著凌大人請求到,「尊敬的凌大人,在這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激動不已。我閱過美女無數,可以說任何挑出一個相貌上都不輸給雪晴小姐。她們倨傲有她們的資本,但雪晴小姐冰雪般的氣質中卻透出百花香的溫暖是他們任何一個都比不上的。在下不勝惶恐,請求高貴的女仙大人將您的女兒雪晴賜予我,我將給予她無比的幸福!」

女仙嘴角微彎,雖然心里早就同意了這樁婚事,無奈兩人年紀尚小,而且雪晴的心思女仙也猜不到,便對赤炎委婉答道︰「吾為爾此等勇氣所打動,只待雪晴待字閨中又有意與你,便可擇吉日前來迎娶。」眾賓嘩然。雪晴的臉上有點掛不住,雖說赤炎長得算得上是絕色了,但那方面的情意雪晴還真的沒有考慮過。況且雪晴一直在心里掛念著她在塵世就喜愛的一個人。但雪晴此刻還未完全失去冷靜,她知道母親說的是雪晴如果有意的話,她沒意想來赤炎也不會過于糾纏。但母親為什麼答應的這麼爽快?怕得罪火神嗎?雖然火神比母親高了一等,但火神貌似是不會因這點小事怪罪母親的。難道是政治聯姻?雪晴在人世懂得一些後就討厭這些東西,如果真是雪晴即使拼死反抗也要自由!母親會是這種人嗎?雪晴開始猜不透母親的心思了.而且赤炎對雪晴是一見鐘情,雪晴不喜歡這種模式,更希望兩人如果在一起要有個長時間的了解。日久生情才是雪晴所希望的。為追求力量?那和趨炎附勢有什麼區別?只為了最優秀的下一代,在雪晴看來雖然是仙界的普遍意識也覺得無聊之極。仙界的人覺得人間情意無聊,人間的人又何嘗不會覺得仙界的人冷血薄情?雪晴的猜測已逼近凌大人心中所想,雪晴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漂泊的一葉小舟,對未知的命運充滿了恐懼和無奈。

縱使雪晴念頭百轉千回,現實中只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赤炎滿心歡喜的向女仙大人磕了一個響頭,又向雪晴的方向看來。雪晴此刻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卻讓赤炎誤以為雪晴是狂喜過度傻在原地了,心里不由得有幾分得意。

這個小插曲幾乎成了整個宴會的高潮,眾賓客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一致認為他們很般配,仙界在某些方面某種程度上相當開放,姐弟如何?門當戶對女方便是找了一個最好的歸宿!雪晴懶得解釋什麼,神曲依舊在演奏著,直至眾賓客意性闌珊時才停止,宴會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散了。

雪晴正在想自己以後的命運,就听見母親大人說︰「雪晴,你跟我過來一下。」雪晴茫然地隨母親離開了會場。

穿過幽暗的走廊,兩人默默無語。雪晴張了張口,終于把在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凌大人的房間與雪晴的房間布置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注意到牆上有一個很帥氣的男人的照片,雪晴幾乎認為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照片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上面的男人雪晴總覺得似曾相識。「那是你父親。」凌大人只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雪晴又一次將疑問吞下了肚。

「紫歆該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默默點頭,雪晴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凌大人非常非常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我是你們的母親,但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卻連一個母親最基本的職責都沒盡到!你們都是孩子,正是在母親懷里撒嬌的時候。很多時候我想一碗水端平,可惜不能如願。作為一家之主,一個女強人想要撐起整個家族的威嚴,在仙界不受人欺負,自問我自己還勉強合格。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呢?也許得到一些必然要失去另一些可我失去了什麼呢?家族算是興盛了,可最親的兩個女兒與自己是那般疏遠,一個母親的心此刻卻是最痛的啊!晴兒,不要怨恨你妹妹沒參加你的宴會,她只是想和你單獨說說姐妹間的悄悄話,而不是和那些大佬爾虞我詐明爭暗斗。我沾染這些事其實就無所謂了,卻不能好好的保護孩子……」

雪晴頭一次看見這麼憔悴的女仙大人,心里一陣心痛,慢慢飄上前去︰「媽,不要說了,你永遠是我們的好母親!我和歆兒從來沒有怨過你。你為這個家也不容易,我和歆兒怎麼能無理取鬧呢?」凌大人望著雪晴姣好的面龐「好孩子,讓你們受苦了。」母女二人抱在一起。

許久許久女仙大人松開了懷抱,「晴兒,你還得去人世間一趟,火影世界有你必須經歷的劫數。此劫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說是你所有劫數中最難過也最關鍵的劫數。念在你剛回來我們一家人先團聚一些日子你再動身也不遲。雖然說越早去對你越有好處……」「媽。那我就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就出發吧!」「雪晴,你……」「媽,歆兒都那麼努力我怎麼能落後呢?相信我吧!我會早日回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團聚,再也沒有顧慮!」

凌大人望著雪晴堅定的面孔,忽然慰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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