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離 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識

作者 ︰

桃花,即使散落了一地,但樹上桃花卻依舊爛漫的盛開,沒有一絲衰敗的痕跡,帶著淡淡的香氣。東方寒蹙眉看著眼前一切,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這已經是第三次到這里了。指揮著眾人原地不動,東方寒翻身下馬,四處走動著環顧著這里的一切。只是放眼望去,除了粉色還是粉色。一株株的桃樹排列得整整齊齊,看不出任何倪端,甚至已找不到來時的路。感覺到馬車停下,東方凝心好奇的掀開車簾,想要詢問出什麼事了,卻忍不住驚呼道︰「好美。」東方寒無奈的一笑,這個妹妹,還是小孩子心性呢。「這難道是書上所說的桃花陣嗎?」。不自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東方寒渾身一震,桃花陣?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隨即大聲喝道︰「所有人听令,下馬!偃月陣準備!」難怪第一次看見這里就覺得不對勁。正是初秋,哪來的桃花?手下意識的向腰間攜帶的劍靠近。窸窸窣窣聲在眾人屏息等待中傳來。東方寒的眉蹙得更緊了。東方凝心也感到些許不對勁。只是她並未習武,听力不如眾人,自然听不到那神秘又低沉的聲音。只是本能的不斷向東方寒靠近,小手緊握著不覺間已涔出了汗。低聲道︰「哥哥。」東方寒轉身將東方凝心的手握住拉著她靠近自己。柔聲道︰「心兒莫怕,有哥哥在。」

寂靜的等待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但是周圍不見任何人影,眾人的警惕性更高了。突然,憑空傳來一陣陣簫聲,帶著西域特有的音調,瞬間掩蓋了那不住萌動的聲音。「哥哥,你看。桃樹在動。」果不其然,一株株桃樹沿著震卦緩緩移動著,仿佛在受著誰的控制。墨色的亭尖隱隱的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簫聲依舊,直至亭子完全出現在眾人眼前。只是、當看見眼前一幕時,眾人都噤聲瞪眼,只感到自己已從頭頂涼到腳底。亭中黑衣女子已停止吹簫,脾睨著眾人。黑色的面紗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但仍可以隱約看見黑紗下的風華絕茂。只是、眾人此時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她所在亭子周圍。蛇,密密麻麻的蛇重疊的在亭子周圍慵懶的盤環著,不時的吐出長長的舌。無聲的解釋了剛才窸窸窣窣聲的來源。低低的抽氣聲在東方寒一行人中傳來。東方凝心更是微微的顫抖著,緊閉著眼楮,死死的拉著東方寒。雖然震撼,東方寒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厭惡感客氣的問道︰「我等一行人歸家途中不慎誤入此地,不知姑娘這是?」黑衣女子冷冷的回答︰「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該來,也不是你們能來的。」說話間,手腕翻轉,輕抬手臂將簫放在嘴邊。盛氣凌人道︰「凡闖桃花林者、死!」隨即簫聲頃刻間瀉出。翠綠色的玉簫在此刻顯得分外詭異。不同于先前的簫聲,格外刺耳的聲音彌布在整個桃林。眾人只感到腦內神經一陣刺痛,手足無力。可是原先亭子周圍蜷著不動的蛇此刻正緩慢的向他們的方向爬去。無力感充斥著每個人的內心。看著東方凝心倒在自己面前,東方寒恨恨的瞪著黑子,卻什麼也做不了。身邊不斷有人倒下,只有東方寒和黎陽幾人還苦苦支撐著,只是這時的他們儼然已是半跪的姿勢,然而蛇已來到他們面前。恐懼、眾人心里除了恐懼就只剩下咒罵。因為當蛇來到他們面前時,眾人才看清。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有何其毒性的蛇。突然,東方寒只感覺虎口微疼。「師父,不要啊!」聲音不知從何傳來,帶著極度的迫切與淡淡的憂傷。這聲音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這是東方寒昏迷前所听見的…

「伊兄」龍逸無奈的用手中折扇輕敲伊恆的額頭。這出神的時間也太久了吧?!明明是他提出賞菊對聯的,誰知道他的心思竟不在此。而自己還滿月復詩意的讓他對出自己所提對聯的下聯。沒想到他竟然…「呵呵」伊恆回過神,歉意一笑,阿諛道「逸兄果然滿月復才學,我可是為了對出下聯而絞盡腦汁呢。」龍逸撇撇嘴,眼里寫滿了不信,但又無可奈何,誰叫伊恆說的那般含蓄呢?霸氣的揮一揮手中折扇,無奈道︰「罷了,用下聯賠罪吧。」伊恆微微頷首,低吟道︰「血梅散漫漫朱涼如雪。」龍逸喃喃道︰「雛菊吐蕊蕊白柔似羽,血梅散漫漫朱涼如雪。伊兄才華,在下自愧不如。只是…」稍作遲疑,見伊恆臉色如故。于是繼續道︰「只是伊兄所對下聯實屬有些淒涼,不知為何?」伊恆听後一愣,苦笑著搖搖頭,並未言語。只是滿上面前酒杯,一飲而盡。龍逸見此也不再言語,陪著他一起飲酌。

伊恆心里陣陣犯苦,沒想到龍逸的一個‘羽’字竟引起了他對伊諾羽的深深思念。還記得若干年前,那個臉上無時不掛著笑容的小女孩跟在他身後,甜甜的喊著︰「恆哥哥…」而如今…‘羽兒,你在哪里?你不知道,其實爹和我一樣、都很想你…’

「煙兒,我需要一個解釋!」先前亭子中黑衣女子憤怒道︰「你應該知道,桃花林歷代的規矩︰闖入者,死!」說到‘死’字時,牟凝煙渾身一顫,低聲道︰「師傅,對不起。可是、他不行。」說完,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直視著黑衣女子。在牟夫人面前,她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透明的翠色玉佩,鏤空著栩栩如生的祥龍口吐明珠,而明珠內赫然雕刻著‘寒’字。

還記得多年前,那個寺院。還是小孩子的東方寒對因逃難而躲在寺院後山的牟凝煙說︰

「咦,丫頭。你長得很好看哦。」

「丫頭,喏,這是我的玉佩。以後記著拿玉佩來找我,我娶你。」

「丫頭,別忘了我叫東方寒。」

「丫頭,你長大了不許嫁給別人哦…」

牟夫人看著玉佩,恍然大悟。低嘆道︰「罷了,既是他,就算了吧。煙兒,為師累了。」听懂牟夫人的隱含意,牟凝煙被黑紗遮住的唇角早已抑制不住微微上翹。「謝謝師傅,我先下去了。」說完,行禮後離去。看著牟凝煙變得輕快的步伐,牟夫人嘆氣道︰「傻煙兒,你可知道,至此開始,你的命運將和他聯系在一起?!只是,怕要苦了你…」

看著牟凝煙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眼神冰冷。東方凝心焦急的問道︰「姑娘,請問我哥哥什麼時候可以醒來?」撇了一眼昏迷中的東方寒,牟凝煙冷冷的說︰「他中了蛇毒,我已經為他解毒了,應該快醒來了。」半晌,東方寒痛苦的申吟一聲,隨即著急的大喊道︰「心兒,快跑。」豁然的睜開眼,牟凝煙的身影出現在他眼眸。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眼眸,只是看不見面容。看見這幅光景,東方寒愣愣的問道︰「我們、見過?」牟凝煙渾身一顫,冷聲道︰「不認識。等你傷好了就離開這里吧!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說完,不理會東方寒吃驚的表情,轉身離開。看著牟凝煙離開的背影,東方寒喃喃道︰「好像、真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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