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坐在苗悅對面的人已經換成了郝建平,不過郝建平可是提前聲明了自己只是一個半吊子水平,提請苗悅手下留情,不要讓自己輸得太難看。
稍懂圍棋的人都知道金角銀邊,郝建平也不例外,兩個人的開局都比較謹慎,在外人看來完全是自己下自己的,一力在豐滿自己的布局。
不過,交手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在落了十幾顆子之後,苗悅與郝建平終于進入了短兵相接的膠著狀態。
手談一會兒,吃一塊香噴噴的藏羚羊肉,這倒成了別具風味的一種雅趣,不過張坤這個家伙明顯對藏羚羊的興趣高于對圍棋的興趣,他打開了一瓶1996,給苗悅和郝建平各倒了一杯,自己自斟自飲對著藏羚羊就下手了。
郝建平雖然對圍棋的涉獵不深,可是他在大局觀上的眼光卻遠非張坤可以比擬的,一時之間竟然和苗悅下了一個旗鼓相當。
苗悅呵呵一笑落下一字︰「建平以前應該很少玩圍棋吧?」
一開始就跟郝建平稱呼建平,親近的意思就不用表述了。
郝建平微微一笑︰「算上這一次不超過五次,以前的時候陪著我師傅下過幾回。」
苗悅笑著說道︰「手法雖然有些生疏,可是建平的戰略思想卻是某些人無法比擬的,如果戰術的技巧再豐富一些,我不是你的對手。」
某人把一塊肥瘦相間的藏羚羊肉扔進了嘴里,白了苗悅一眼,笑眯眯的望著郝建平問道︰「怎麼你還有個師傅,以前可沒听你提起過。」
張坤既然能當著苗悅的面問出涉及個人**的問題來,這說明他和苗悅之間的私交也是非常深厚的。張坤和苗悅包括曾啟明都是在一個部隊大院里長大的,苗悅大了張坤幾歲,不過因為張坤爺爺張總司令的緣故,張坤同樣在這一幫屁小之中處在一個超然的地位,沒有人會輕視小了幾歲的張坤。
郝建平沖著張坤笑了一下。解釋道︰「燕子的老爸。」
張坤壞笑了起來︰「這麼說燕子就是你的師姐了,師弟拐跑了師姐,呵呵,可以寫一本瓊瑤小說了。」
郝建平翻了張坤一眼,直接把他拉黑。
郝建平和苗悅的棋局就是那麼回事,張坤的主要目的就是介紹苗悅跟郝建平認識,在酒桌上和在棋桌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張坤對于苗悅為什麼要認識郝建平多少有那麼一點興趣。
張坤知道,苗悅的抱負很高,或者說苗悅給自己未來的定位很高,但是不可否認,苗悅的能力和心機足以滿足他對自己定位的要求。
中國歷來不缺乏有能力的人,缺乏的只是給有能力的人一個發揮他能力的機會。
苗悅的出身也算是紅三代了。但是只是以老一輩的資歷來說,苗悅比曾啟明也是不如,跟張坤之間的距離更不是以道里計。但是苗悅很擅長發揮自己的優勢,可以將自己可利用的資源發揮到極致,在這一點上很多世家子弟都是自嘆不如的。
苗悅的仕途走得並不順當,按照世家子弟走仕途的正常途徑,苗悅大學畢業之後也是進入了團中央工作。也順風順水的走到了農青部部長的高位上,可是他的腳步也就就此而止了。
其實這也是常態,一直在共青~團機關熬資歷,能夠熬到書記~處書記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在團中央也就是為了提升一下行政級別,畢竟在團中央這種年輕干部扎堆的地方,廳級副廳級處級干部還是非常普遍的,並不扎眼。等到行政級別提升到一定的地步,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第二條路徑,下放到對自己幫助最大的省份去豐富履歷,如果沒有執政地方的履歷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前進一步的。當然,吃得開的在地方上豐富了履歷之後,又會一個回馬槍殺回國家部委擔任要職,這時基本上才算是定型。開始漫長的按部就班的升遷路程,如果對機會的話再下放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那時再下放下去應該就已經是一方諸侯的身份了,再不濟的也得是封疆大吏。善于鑽營的在地方和部委之間幾進幾出。等到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時,基本上就已經走到一個令人仰視的高度了。
苗悅也是按照這條路子走的,不過他獨闢蹊徑,走了一條太~子~爺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成為了援藏干部。
非求索欲特別強烈的太~子~爺,誰~會選擇到青藏那種苦寒之地去?
在太~子~爺中也是要論資排輩的,苗悅的身份在太~子~爺中根本就不夠瞧,可是他選擇去了青藏,馬上就引起了幾位老人家的關注,甚至在他動身之前還有兩位老人家把他召喚去囑托了一番。
說起來苗悅在青藏確實也做得不錯,短短十來年的時間就已經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之上,這個成績雖不算特別優秀,但是也足以引起人們的矚目了。
不過苗悅的心思遠不止于此,他也在為自己的未來布局,而且他的布局也在隨時根據著實事的發展作出調整。
在數月前,沒有一個人會預料到一二三號接班人竟然會發生這樣戲劇化的變化,苗悅依舊還是按照自己原先的布局在按部就班地運作著,可是等到風雲變色之時,他猛然發現自己原先的布局已經完全被打亂了。
一二三號他現在還夠不著,可是作為第二梯隊卻與他有著密切的聯系,因為他也屬于第二梯隊中的一員。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原先為自己設定的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何老所在派系的倪鴻勛的光華已經被後來居上的曾啟明給淹沒了,而明珠系與自己交好,企盼著能夠拖住萬泉後腿的崔瑞剛也已經消沉了下去。
苗悅把一二三號之間發生的事情以及第二梯隊中那些微妙的變化串聯了一下,他猛然發現這里面竟然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似乎總是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其中。
這個身影是誰已經無需解釋了,不然也不會有今天晚上他與郝建平之間的手談,從曾啟明和郝立春井噴般的提升軌跡中,他發現自己與這個已經享譽全國的大商人之間如果成為摯交絕對不會是一件壞事,問題的關鍵是自己是否能夠與他進入蜜月期。
于是,他想到了張坤。
其實自從他援藏以後,他與張坤之間的關系已經漸漸的淡化了,並不是說他與張坤之間的私人感情出現了什麼裂痕,傻瓜才會跟張坤出現什麼裂痕呢,最少在那些老怪物還健在的時候沒有人會做出這種傻事。
不過老怪物們不是常青藤,不可能永垂不朽,而未來的張坤對他的仕途實在是幫助不大,誰都知道張坤這個小子淡泊名利,是不會參與派系之間的權利之爭的,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張坤跟曾啟明之間的關系了,誰讓這兩個小子是一直從和尿泥搶軍帽打群架一起玩起來的呢。
‘啪’,一顆棋子落在了天元的位置上,郝建平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苗悅楞了一下,棋到中盤就已經開始搶佔天元了?
「哈哈哈哈,建平,好棋力。」等到看明白了整盤棋的局勢,苗悅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手棋未必就真的是一手絕佳的好棋,對于正在膠著的兩個戰場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可是縱觀整盤棋的話,卻是起到了一個縱覽全局的作用,進可攻退可守,已經使郝建平站在了一個非常有利的位置之上,如果郝建平不犯什麼大的失誤,那麼這盤棋他已經輸不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