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碎燼 一八

作者 ︰

半個時辰過去後,祈墨的身子有所緩和,便扶著樹干站起,道︰「好了,變回來吧。」丁丁點頭,重新化成人形。祈墨似是知道丁丁消耗不少,便將此前的金鳳又給喚出,兩指夾著丁丁給拎了出來,丟進金鳳蜷縮而成的圈里。

丁丁咧嘴笑開,張張口似想說些什麼,可卻身子一歪就在金鳳的懷里睡過去了。反觀被當成臥榻的金鳳,似極度不滿,一直蹭著祈墨的衣袖,奈何無論怎麼蹭祈墨都半點反應也無,徑自沿原路返回。

回去後,祈墨將此前的血鳳之陣擴大,將漁村後的整座山體都納入陣法之中,甫一調整完畢他便倒頭睡去,像是累到極致,可卻只有他自己明白這更像是突然的暈厥。

四日後,一只黑色的信鴿自這海濱之處展翅而飛,朝著既定的方向。然而祈月收到卻已是半月之後的事了。那時,連同祈月在內一共四人都在那不大的院落之中。祈月剛給三人端了茶,一只烏黑的鴿子便落在了她的肩上。祈月心奇,將鴿子捧到手心,順了順它的毛才探到腳踝處,果真取下一銅管。

將鴿子放回天空,祈月就勢在紫陌身邊坐下,自銅管中取出信箋。須臾,祈月欣然笑開,喜道︰「太好了,阿墨終于要回來了!」

祈月全然沉浸在這份欣喜中,自然不曾注意到身邊三人的臉色變化。待祈月回過神想要同他們分享時,這才注意到幾分不對。祈筱也是在笑,可祈月卻覺得那笑是帶著看好戲的成分……至于沈墨寒麼,則是眉頭緊鎖,似有什麼重要之事遭人打斷。祈月最後看向紫陌,後者倒是神色如常,卻有點心不在焉。

紫陌注意到祈月的注視,略一提了提衣袖,問道︰「祈月,不知這阿墨是?」

祈月暗松一口氣,忙道︰「阿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且他很厲害的,雖然是和我同時入蜀山,卻已是當中數一數二的弟子了!」

「這樣確實很厲害呢。」紫陌笑道。

祈月點頭,又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阿墨的屋子可要整理。」說著也顧不上三人的反應便快步走向祈墨的屋子。她擔心了這麼久,現如今總歸是有實在的消息了,這如何不讓她欣喜?祈月推開窗戶,霎時便讓屋中灑滿了日光。依這信鴿的速度和祈墨的腳程,最遲明後兩日他便該抵達,思及這里,祈月忙又給祈墨換了床新洗的被褥。

收拾妥當後,祈月才又回到院中,而沈墨寒已離去,只祈筱和紫陌各自飲茶。祈月坐下後,紫陌放下了茶杯,道︰「祈月,再過些日子我也該走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拂。」

「啊?不是住得挺好的麼,怎的突然就要走?」

紫陌以指纏繞著長發,笑言︰「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如何能一直相守?況且,我本就是意欲四處走走的,在這雲州已逗留了太久。」

祈月聞言,雖有些不舍,可也不便再說些什麼,且紫陌又不是即刻離去,倒讓她有些時間來讓自己適應調整。這時,祈筱也起身道︰「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祈筱,你還不搬回來麼?」

祈筱搖頭︰「住在王爺府里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這些日子你也該清楚王爺的為人了,怎麼樣,可打算相助?」

「我自然是願意,不過我又能幫什麼呢……」祈月垂眸,想到這些日子沈墨寒給的照顧,心下思量著待祈墨回來一定要給他說說,最好是讓祈墨來幫了。

「如何不能幫?紫陌,你說呢?」

紫陌輕笑,祈月抬眸看過去,听她道︰「我如何知曉呢?那王爺似對紫陌很有意見呢,每次都讓紫陌覺著自己像是欠了幾世的債一般。」

祈月微窘,沈墨寒對紫陌的不滿她不是沒看出來,應該來說是沈墨寒每每踫上紫陌,那涵養頓時就化為了烏有,任誰都能看出兩人不和。祈月有想過這公子美人怎不如話本中的一見傾心,反倒是更像是成了仇人,經她幾天思量和祈筱的提點,她大抵是明白了。原因無他,每當沈墨寒前來找她說那相助之事時,紫陌總有事找她,而祈月又拒絕不了紫陌,故對沈墨寒是一拖再拖……幾次下來,沈墨寒對她倒沒什麼,對紫陌的不滿卻是直接飆升,大有將其視為畢生宿敵之勢……

祈月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可卻發現祈筱已經離開。

次日下午,祈墨回來了,祈月迎出去時尚來不及欣喜便見他直直地朝前倒下。祈月大驚,忙上前將他扶起。這時,祈月才看見他身後的丁丁,但見丁丁臉色慘白,滿眼的驚恐。祈月以為又是紫陌的影響,可回頭看去紫陌並不在附近。

「姐……姐姐,救、救主子……」

祈月聞言心中大駭,也顧不得紫陌會不會對丁丁造成影響,叫道︰「紫陌,祈筱,快些過來幫幫我!」

兩人很快趕來,幫著祈月將祈墨扶回了屋子。一路上,祈月只覺祈墨的體溫不斷地在冰火兩重天中交替變化,一時火熱灼人,一時冰冷徹骨,這短短的路途竟讓祈月萬分辛苦。放下祈墨後祈月看向紫陌和祈筱,卻見這兩人同她一般臉色不甚好看。

見祈墨如此痛苦,祈月急得直落淚,下意識地就想進城找大夫,卻被祈筱攔住︰「祈墨這模樣明顯是被術力所傷,這里的大夫對他根本半點作用也無。」

「那、那該怎麼辦呢?師父又不在……我們也都沒有修習醫術方面的術力,到底要怎麼辦才能救阿墨?」

祈月坐在床沿,看著祈墨毫無血色的面龐焦急萬分,只恨自己當初為何不跟著青越修習醫術,以致對敵時幫不了祈墨,現在也還是幫不了他。

「祈月,你別急,我大概知道什麼法子能幫他,不過也是大概,我並不確定。」

祈筱甫一說完,祈月便緊握住她的手,急急問道︰「什麼法子?祈筱你說,現在任何法子都要試一試的,若還不行,我便放棄此次試煉回蜀山找師父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阿墨有事。」

「你還記得祈墨通過下山試煉的那一次麼?那一次小師叔和掌門只借助天蓮蕊的蕊芯解了毒,壓制龍息卻是你的扇子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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