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聞錄 第八十四章 低頭爭似抬頭好 (三)

作者 ︰ 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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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低頭爭似抬頭好(三)

成焱見花奴果然應聲去了,便奇道,「不過一歌ji,寵便寵了,冷便冷了,何必送走?別業這麼大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哪有寵了一天就送還回去的?」

成簀黑臉道,「別口說無憑地混賴我,我如何寵了?我一進府就將她扔給徐啟了!」說到這個他就窩火。

自從徐啟收了個藥童兒,也開始不務正業了,王府里的事多交給了其桐和其椅,他自個兒一天到晚窩在院子里,捧著不知從哪兒來的舊書,又尋了能工巧匠打了一盒子形狀奇怪的銀針,從早到晚地就在屋子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研究什麼。

成簀將阮霜霜交給了徐啟,徐啟直接扔給了她老娘,徐傅姆是個一把年紀孩兒氣還重的人,又是成簀的女乃姆,府里人都讓著她,結果昨晚上,阮霜霜就被徐傅姆帶著一路走到了成簀的臥房里。

褚行听他們說這些不感興趣的,只好大聲嚷嚷,將他們注意力重新扯回帖子上,手里舞著那香飄四溢的帖子道,「去吧,咱們就去逛逛吧,要不然我來了上揚,還沒出去好生逛過,說出去都丟人!這叫見什麼世面!」

成簀瞪了他一眼,「好,你去!」褚行還沒來得及歡呼,就听他繼續道,「你一個人去!」

褚行耷拉著肩膀,不氣餒地準備繼續磨他,就听見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公子爺……公子爺……」阮霜霜從門外撲將進來,瞅準了就往成簀腳下一倒,成簀欲閃開,卻被成焱壞心眼子地堵住了退路,叫阮霜霜抱住了雙腿。

成簀用力抽出衣服下擺,抬腳就將阮霜霜往旁邊一踢,絲毫不顧忌抱著他腳的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阮霜霜不妨被他踹倒在地,原本三分的委屈頓時成了十二分。抬起一雙迷蒙淚眼,肩膀一聳一聳地哭泣著。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色裙衫逶迤在地,十分淒美。

成簀狠狠地瞪了成焱一眼,又喝跟在後頭進來縮頭縮腦地花奴,道,「一個女人都攔不住!你今天不用吃飯了!吃了也沒用!」

花奴有苦說不出,不是他攔不住啊,實在是這個女人太難纏了,還生請的不行,上前一步就叫非禮,他還是黃花閨男呢!花奴氣呼呼地暗地瞪了地上的阮霜霜一眼,見成簀在氣頭上也不好辯解,只好模了模鼻子就退到門外,立在廊下,遠遠地看見其椅匆匆地從回廊那頭往這里走來,他探頭看了看屋里,只好自己迎了上去。

屋里,褚行自覺地捧著棋譜蹲得遠遠的。成焱得了成簀的白眼,知道把他惹火了,也退到案後,裝模作樣地拿著一本書看,耳朵卻豎著听他動靜。

阮霜霜伏在地上,卻抬著頭,一雙淚眼盈盈淚珠滾動,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成簀,忒的深情。

成簀被她盯得火起,皺眉道,「我與你也無旁話所說,只是將你送回行院,你現在就收拾了,去賬房領了銀子,趕緊走吧。」

阮霜霜心中暗恨,咬著牙直搖頭,口里卻哀哀哭泣道,「公子爺,你昨日才好好地將霜霜從行院里帶回來,百般溫存,如何今日就將霜霜送回去?是霜霜哪里不好,惹了公子?」

成簀听她胡謅,一陣氣悶,也不顧成焱在書後悶笑,一巴掌將桌上的硯台就砸了出去,將將擦過阮霜霜的耳旁。

阮霜霜一聲驚叫,出了一身冷汗,墜在眼眶的淚水都嚇了回去,白著臉看著他。

「如何?還想留下來?如此溫存你可想要?」成簀冷冷地看著她。

什麼機緣也要有命在才能享,阮霜霜心里又驚又恨,慢慢地從地上撐起身子,跪直了,給成簀磕了一個頭,「還請公子派一輛王府馬車,待霜霜重新梳洗過後,送霜霜回去。」

只要送她走,成簀就不計較了,便揮了揮手,讓她自便。

阮霜霜垂著頭從地上站起身,正欲退出房間,卻見花奴一陣風似的跑進來,臉上盡是諂媚的笑,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幾拍。

只听花奴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小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若听了,就饒了小的,讓小的有口飯吃,行不?」

成簀听他油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道,「說吧,你說的若真是好消息,就準了你,若是空口說白話,明兒的飯你也不要肖想了!」

花奴就搓了搓手,笑道,「公子,這佳園的茶會,姑娘也受邀了,已經準備去了。」

成簀大喜,「果真?」他抓起手邊的帖子,叫道,「褚行!哥哥帶你去見見世面!」

此時阮霜霜已踏出了門檻,听到他不掩欣喜的聲音,頓時心中一悶,又想起昨日在行院見到的那個絕娘,她哪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胸中妒火橫生,回頭又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王府正院,才挺著背往偏院走去。

褚行听到成簀要帶他去佳園,心里高興,不過想到他方才怎麼磨都不中用,如今花奴一句話就令他改了主意,口里又假作不情願,特矯情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正在記一個棋局呢!一會兒一個主意,你還是想清楚了罷,別又改了主意。」

成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改主意了。那你還是待在家中苦學吧,我可是走了。」說完,真的提步就走。

這下,褚行真的急了,甩開書,連連喊道,「表哥,你太沒有誠意了!」

成焱咳嗽了幾聲,從豎著的書後探出腦袋道,「走吧,咱們去換衣服,他不帶你去,我帶你去!」自然是私心,想去瞧一瞧花奴口中的姑娘。

褚行立刻眉開眼笑地跟著成焱,口里又連連拍了成焱幾個馬屁。

待到兩人換了出客的大衣裳,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成簀一身緋衣箭袖錦袍,頭帶雕龍的玉冠,牽著一匹油光水滑的高頭大馬,立在馬車旁。

褚行又不滿意了,道,「誰坐馬車?我要騎馬!我要騎馬!」

這一回,成焱毫不客氣拎著他的脖子將他拽上了馬車。

∼.∼.∼

何妍君的佳園茶會除去佳節,一月一次。整個上揚,只要是學子,無不向往之。不但是因為佳園的主人是有名有地位的美人,也是因為佳園的美景難得,並且每一次都格外有意思。洛河水橫貫上揚,蜿蜒向郊外而去,分出眾多細流,其中有一道就流經皇莊,而後往下,將佳園一分為二。女娘和郎君隔著兩步寬的河,也並不用遮遮掩掩,這邊吟詩作賦,那邊馳馬打彈,少年場中之事,均被玩了遍。

譬如這一次,借著才起的東風,何妍君邀請的女娘們就在河這岸放起紙鳶,少年郎君就在那頭扯弓搭箭。

這里也有深意。若是河這邊扯著紙鳶,不小心墜到了河那邊,女娘便喚貼身丫鬟前去拾回來,正巧被一學子拾得,親自歸還,兩步寬的河上就架著三座小拱橋;或者和河那邊竹箭不小心射歪了,射到了紙鳶,或驚嚇到哪位嬌娘,便要親自賠罪——三座小拱橋依然巋然不動地架在河上。

這一來二去的,有少年郎君過來了,也有嬌俏的女娘那邊去了。將佳園一分為二的洛河水只剩下佳園里一道美景的作用。

成簀拿著帖子進來時,看見的還是剛開始的情形。他接過院門口的小廝遞過來的弓箭,好笑地在手中的掂了掂,竹弓竹箭,均是小孩兒的玩意。

他舉步邁入園里,自然引起了一陣騷動。在沒有皇子公主的大魏,南定王公子的腦門上就刻著金光閃閃的招牌字,「極品男」。

主人家何妍君自然得了消息,跟著她的長兄何詠璧一道,迤邐而來,白裙搖曳,飛天發髻,像極了九天仙女。——可成簀心里偏偏有了一個落shen,看到她身穿素淡靜雅的雲白衣裙,竟然覺得有些寡淡。

何妍君的一張臉,是冷美人的臉,笑起來遠沒有不笑的時候好看,矜持的笑比嬌羞的笑更美,可對著成簀的時候,她卻不可能板著臉,或者像面對旁人時,居高臨下的矜持微笑,她的兩頰甚至有了紅暈,站在何詠璧身後盈盈朝成簀曲膝一禮。

何詠璧五官與何妍君有五分相像,只不過眼楮周圍略略青紫,給他冷淡的面容添了一絲妖異,他拱手而禮,露出一個笑容道,「殿下今日貴腳踏臨賤地,撰之與家妹承其厚恩,」他的眼楮瞥了瞥成簀手上的弓箭又笑道,「都是玩樂器具,殿下勿嫌村鄙。」

成簀提起手中的竹弓,笑了笑道,「有意思。佳園風景甚好,我等自己游玩就是,請尊便自行。」

何詠璧這才將目光轉向落他半個身後的成焱與褚行,隨即就猜出了來人身份,他雖在上揚國子學念書,可也听說過成焱現今在南城書院做了一客座先生,立即甚是恭敬地行禮道,「諸先生!」

成焱握拳放到嘴邊輕嗽了一聲,正兒八經地回禮道,「不敢,不敢。」

何詠璧難得遇到褚家人,自然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臉上的笑容比剛剛愈加真誠,立刻自薦帶成焱游逛佳園,兩人一來一去間,說話俱是文縐縐的。

成簀在一旁瞧得無趣,提著竹弓,抬腳便走了。褚行也悄悄地拿了一把竹弓,背在身後,興奮地左看右看,尋找同齡之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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