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聞錄 第八十六章 柳花如夢里 (一)

作者 ︰ 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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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柳花如夢里(一)

成簀察覺到竇造的目光,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側身將秦珂的身形掩在身後,側頭對丹瓶沉聲道,「姑娘身子不適,你小心伺候姑娘回家去。其桐就在府外,讓他送你們回去。」

秦珂也發覺到竇造的眼神令人厭惡,心中暗嘆時運不濟,愈發沒了精神,低著頭扶著丹瓶就欲走。

竇造卻一個錯身,攔在面前,把手一拱道,「子中還沒給姑娘賠禮。」

秦珂厭惡地撇過臉去,不欲理睬。

成簀上前一步攔住他,皺眉看著他道,「不必了,錯不在你,是舍妹走路未得仔細,我替她向你道歉。」說著,真的躬身行禮。

竇造這才將注意力轉到成簀身上,這一看,就嚇了一跳,他再不濟,也認得南定王公子,見成簀給自己行禮,登時心中浴火被澆了個透,忙不迭連連拱手回禮道「不敢不敢」。

此時丹瓶已攙著秦珂匆匆忙忙往院門口走去。走了沒多會兒,卻被一個小丫鬟攔住。

「我家姑娘有事相詢。」說著,遙遙指向一處。

原來是何妍君。

她與幾個女娘和郎君站在一處,見秦珂朝自己望來,才朝她微微點一點頭,自己一人不緊不慢地往這里走來。

「妹妹這是要歸去?可是佳園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何妍君微笑道。

秦珂看了看攔路的丫鬟,覺得何妍君此舉十分令人生氣,可是她不告而別失禮再先,因此只能壓下心中的不高興,向她曲膝行禮,「是林妙失禮,因身子忽感不適,便想回去,還望何姑娘勿要怪罪。」

何妍君面色不改,卻吩咐方才攔人的小丫鬟,「拿了我的帖子去請太醫來。」又笑著去拉秦珂的手,語氣十分親昵,「你這丫頭,身子不適,去我的院子休息休息如何?在我這里病了,我得管給你看好了,才是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妹妹不會嫌我多事吧?」

好話歹話都給她說了,秦珂能如何作答?皺了皺眉頭,回頭去看丹瓶。

何妍君看在眼里,故作不見,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

丹瓶欲想報信,又不敢扔下秦珂讓她獨自一人,只好跟在身後。

秦珂不知道何妍君想干什麼,不過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終于忍不住了,停了步子,抽回自己的手道,「何姑娘,不用麻煩了。」

何妍君訝異地挑高眉毛,回身盯著她看,笑容有些冷,問道,「怎麼了?」

秦珂不卑不亢地回道,「佳園地處城郊,讓人回城去太醫署請太醫不免有些麻煩,更何況是給小女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看病?何姑娘礙于待客之道為林妙請太醫,可林妙若絲毫不推拒,卻不免失了做客之人的本分。」

何妍君冷笑道,「可是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你這意思是想讓太醫白跑一趟,還是逗我玩呢?」

「那就請何姑娘派人將去請大夫的人追回來吧!」突然有人插話,「何家不會連一匹好馬都沒有吧,若是沒有,本公子的馬可以借你一用。」

何妍君臉上的笑容一僵,回頭見成簀板著臉站在身後,她忙笑道,「公子誤會了,我是想林妹妹難得來佳園一次,卻因為身子不適,早早歸去,不免掃興,特特想去請太醫給她來看一看。」她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低頭不語的秦珂,試探地問道,「不知林妹妹是……」

成簀揮了揮手,「舍妹就不勞何姑娘費心了,本公子府上的大夫雖比不得太醫,把一把脈還是可以的,更何況,」他頓了頓,四處瞧了瞧,「這佳園不來也沒有什麼值得掃興的,天下最美之景莫非屬佳園不成?」

一番話說得毫不客氣,何妍君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面色忽青忽白。

丹瓶在秦珂身後竊笑不已。

秦珂卻暗暗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最近委實是太倒霉了些。無緣無故撞上這些糟心事,成簀這番話一說,雖然挺解氣,恐怕更加得罪了何妍君,她到底還能不能在女學低調地念下去?

秦珂抬首四望,發現投向這里的視線還不少,撫了撫額,低聲插話道,「林妙多謝何姑娘一番好意。」頓了頓,低聲道,「是林妙不懂事,掃了何姑娘的興,還請何姑娘多多寬宥,不要與我計較。」

何妍君扯了扯嘴角,定定地看了秦珂一眼,半晌道,「沒事,妍君若有得罪的地方,也請林妹妹不要放在心上。」這個女孩子去歲來的第一天就勾起了她的注意——金鶯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值得琢磨,只可惜去歲事多,也來不及多加關注,又加上她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若不是因為看到她和子車家的嫡女一起,她也快忘了。

原來她以為她若能掌握好,拉攏或打壓,這個女孩子說不得就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只可惜——何妍君想到剛剛成簀的一番話,心里就憋屈得不行,也不知道這個林妙到底是什麼來頭,讓南定王公子稱一聲‘舍妹’!

秦珂見她出言,微微一笑,低頭向她一禮。

何妍君回了一禮,就轉身走了。

秦珂看著她的背影,又偏頭一字一句地問成簀道,「哥哥?我可走啦?」「哥哥」這兩個字咬得極重,似在諷刺他。

成簀卻叫得心中一蕩,怔了怔,方笑道,「走,我送你到門口。」

到了佳園的門口,花奴和其桐早一步等在了馬車邊。

秦珂舉頭四顧,找到自家馬車,也不理會成簀,攀著丹瓶的手就上了車。

成簀啞然,想了想,翻身上馬,令其桐去尋成焱褚行說一聲,跟在了秦珂的馬車旁。

秦珂在馬車里听到他吩咐,知道他也是隨別人而來,就掀簾叫了一聲花奴,溫聲道,「花小哥,我煩你一件事。」

花奴覷了一眼成簀,笑眯眯地袖手往馬車走了走,道,「姑娘有甚事?」

秦珂便道,「煩你同子車府的嫡三娘子說一聲,就說身子不舒服,對她不住,提早家去了。」

花奴听到「子車」兩字,臉上神色一變,連忙低頭不讓秦珂看出來,應聲道,「姑娘放心,小的自然給你辦妥了。」

秦珂便笑道,「討賞便向你家公子討去,」她抬頭沖坐在馬上的成簀明媚一笑,「哥哥,你說使得不使得?」

成簀心情極好,溫聲回道,「自然是使得的。」

花奴不覺兩人之間迥異氣氛,還以為兩人關系變好了,一時也高興起來,便向秦珂道,「姑娘,您得給小的記著啊,小的怕公子現在答應了,回頭就把打賞的事兒給忘了!」

秦珂臉一紅,簾子一放,就縮到了馬車里。

成簀在馬上輕輕抬腳踢了踢花奴,口里笑道,「快滾!」

馬車進了府,成簀也跟著進了府。

秦珂掀開馬車簾見他伸手站在馬車邊,便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十分驚訝地問道,「你……這是有事嗎?」。

成簀的衣襟上插著秦珂扔回給他的桃花枝,此時見秦珂神色冷淡,抿了抿嘴,就將衣襟上的桃花拔下來,直接扶著秦珂的肩膀,將桃花又重新插了回去。

「原本就有事欲和你阿姐說,既然來了,也就順便拜訪一下。」

他的手一松,秦珂不自覺地模了模發髻,往後退了一步,見馬房里的小廝背對著他們也沒瞧見,才不自然地道,「那跟我來吧。」

紅裳此時正在秦珂的院子里,布置一樓欲給秦秋住的房間,將原本多余的凳子,鶴膝棹都撤出來,又添了床布置了一些起居用具,正在亂糟糟間,听一小丫頭先來回報,姑娘回來了,還帶了客人等在花廳里,只好帶了黃杏匆匆往花廳走。

秦珂十分乖覺,見成簀的面色想是有正事要說,見紅裳來了,便帶著丹瓶退出了花廳。

∼.∼.∼

卻說佳園里,子車宜不認識花奴,一旁的雲樹卻是認得的,她見花奴掃了她一眼,不知怎的,有些害怕,連忙垂臉站在子車宜身後,听花奴對自家姑娘轉達了秦珂的話,子車宜連問了幾個問題,見他一概不知,就揮了揮手讓他告退了。

子車宜有些納悶,她匆匆往河那邊轉了一圈,听人說是南定王公子來了,正與何家公子比箭,連忙也顧不得矜持,往里站,等到好不容易看清場中之人,才發現並不是成簀,且在河那邊沒看到成簀的身影,只好看了一會兒,便回了原來的地方,結果又沒找到秦珂的身影,卻听人講南定王公子方才在這里救了一個小娘子什麼的,待仔細打听又是語焉不詳。

「不是方才還好好的麼,怎麼會身子就一下子不舒服了?」子車宜走了這麼多路,沒了放紙鳶的興趣,抬腳準備往佳園備茶的庭院走去。

春日正好,真正在屋子里枯坐的,竟只有盧可姝一個。

屋子里的丫鬟極有眼色地提壺倒了一杯水給子車宜,就退出了屋子。

盧可姝放下書,抬起頭問道,「怎麼只有你一人?林妙呢?」

子車宜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道,「她回去啦!說是身子不舒服,許是吹了風吧。」

雲樹立在子車宜的身後,想了又想,猶豫了一會兒方模模糊糊地開口道,「姑娘,方才傳話的小廝,奴婢瞧著有些眼熟。」

子車宜不以為意,「當然眼熟,來的時候見過吧!」

雲樹低著頭小聲道,「不是……剛剛那位像是在煮泉茶樓里見過……南定王公子後頭的……」

子車宜蒙了蒙,豁得站起身,半晌,又慢慢地坐了下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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