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聞錄 第一零二章 變成香餑餑了 (一)

作者 ︰ 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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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變成香餑餑了(一)

見她慌慌張張的,秦珂便不再問,收回目光往前走。

小青也不敢再開口催促,慢慢挪了挪步子,走在她身後,拿出帕子要往唇上擦,想了想,又只是輕輕地在唇上掖了掖,就低著頭繼續跟在秦珂身後。

從花園的角門進去,隔著池塘,便看見一只黑色的腦袋在那圍牆上冒了個尖,又落了下去。

小青趕緊加快了兩步,走到秦珂身邊道,「姑娘,那就是我阿弟。」

秦珂點點頭,默不作聲地看著牆壁上換了一張臉。

柳之潛踩著竹梯,扶著牆頭站穩了,眼楮一轉就瞧見秦珂從不遠處插著手緩緩而來,滿園景色剎那模糊了,視野里只余那一個水紅色的窈窕身影。

他覺得每一次見到秦珂,她都比記憶里更加漂亮,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撫了撫耳朵,莫名覺得有些滾燙,極為靦腆地向秦珂露出一個微笑,「阿衣。」

秦珂半仰了頭看他,穿得一件寶藍色圓領長袍,將他如玉的膚色襯得愈發白皙,他和她記憶中的柳介真的很像,一樣的眉峰,一樣的薄唇,笑起來一樣的文質風度,帶著斯文靦腆,當真半點唐玉音的影子都沒有。

原來以為他就是她千痛萬痛生下的阿獐,自然對他帶著親昵和疼愛,還有滿滿的愧疚,可是事實一下子擺在面前,原來他是唐玉音的兒子,比她的阿獐大了一月有余——看著他,又仿佛看見從前唐玉音趾高氣揚的挑釁,那段時日柳介莫名其妙的愧疚,柳老夫人突如其來的和善,還有死前那刻骨銘心的疼痛,唐玉音的殺子之痛……秦珂猜想,他們要隱藏的真相就在這里吧,現在就站在這個牆頭……

秦珂面無表情地想著,雙眼直直地盯著柳之潛,其實思緒已不知飄到了哪里。

柳之潛被她看得雙頰火燒似的發燙,連連忙忙將手里的油包拉上來,結結巴巴地道,「阿……阿衣,這是阿虎與我給你備的生辰賀禮。」

秦珂從遙遠的思緒中拔出來,看著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那些放出去的疼愛與關心又不能一下子收回,可又不願意將他繼續當成阿獐看待,只好一言不發地點點頭。

小青忙幾個大步上前,抬高了雙臂,抿嘴笑著柔聲道,「柳少爺,將東西給我吧,您自己小心些。」

柳之潛聞言,忙垂下胳膊,將油包放到小青高舉的手里。

接收的過程難免出現誤差,小青一直半仰著頭,紅潤的唇微張著,隨著那包裹挪了挪步子,直到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接住,又抱在懷里,這才發現,因為抬手接包裹,微寬的袖子往下滑,露出小半截女敕白的手腕子,于是臉一紅,垂頭又回到秦珂身邊。

收了別人的禮,不說一句也過不去,秦珂便朝著柳之潛點了點頭,「多謝。」

柳之潛與她見面極少,有心再同她多說幾句,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帶著微澀的悵惘看著那抹紅色俏影轉身離去,消失在池塘邊的綠楊陰里。

走了半晌,小青回首看著那個一直站在牆頭的俊秀少年,心里突然涌上一陣奇怪的酸澀委屈,有些沖動地道,「姑娘,柳少爺還在看著你呢,你不同他說說話嗎?奴婢記得以前姑娘很喜歡和柳少爺一塊兒說話的。」

秦珂眉頭微蹙,停下腳步,神情復雜地瞥了小青一眼,頭也不回地道,「大概快開飯了,阿姐也該等著了。」

三人一起的飯沒吃得成,碗筷才擺了一半,林晃已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外,胡須邋遢,身上戰甲未卸,從沙場帶回來的寒意與殺氣刺得人一個激靈。

只有紅裳捂嘴無聲流淚,新婚久別的夫妻兩個互相凝望,默默凝噎,秦珂自然不能插在中間,只好趕緊命廚房打包幾個菜,拉著秦秋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秋猶自戰戰兢兢,嘴里「唉呀媽呀」地喚了不停,又湊到秦珂身邊低聲詢問,「那殺神似的人就是咱們三姐夫?哎呀,咱家投奔你們可真是來對了!有這樣一個姐夫,村子里誰敢欺負咱們吶!」

秦珂心情極好,替她舀了一碗蓴羹,微微一笑。

※※※※

不到半天的功夫,已有人上林宅遞帖子求見,林晃只在家中吃了一頓飯,洗漱一番,換了一件常服,就匆匆趕往南定王府,紅裳便命先關了大門。

與此同時,林晃的生平都擺在了各府主人的書房案頭上,真是一場西夷之戰成就了他的功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是林晃此人與南定王公子交好,二是林晃拜了輔臣之一的田清言做師傅,第三卻是林晃有個極為貌美的妹妹,而且這個妹妹還待字閨中,並無親事。

于何竇兩家而言,拉攏了林晃等于拉攏了田清言,並且搭上了南定王府,而二者結盟的最好方式卻是聯姻。

聞此,竇家家主竇樂生樂得哈哈大笑,他竇府還有兩個嫡孫尚未定親,而何盛才除卻幾個拿不出手的庶子,只剩下一個未婚的嫡次子何詠璧,前些日子正在和戶部尚書之女商議親事,已然交換了庚帖,板上釘釘退不得了。

竇樂山在兩個嫡孫中思考了一會兒,就舍了長房那個不像話的幼子,命人喚了三房的嫡孫竇楠,考校了他的功課,見他雖然頭腦不甚聰明,長相體態頗豐,不過勝在為人誠懇勤奮,心下便滿意了幾分。

竇楠頭一回被單獨叫到老爺子的書房來被考校,又得了幾個贊許的笑容,從書房出來時,一向沉重的步伐也不免打了幾個飄。

路遇瘦的竹竿似的竇造,立即一愣,連忙拱手行了一禮,「五哥。」

竇造雙目無神,大大的闊衣腰帶都未扎,松垮垮地垂在身上,見竇楠朝自己行禮,只是淡淡的一點頭,就從他身邊飄了過去。

竇楠還有些稚女敕的胖臉上故作老成地涌上一絲憂慮,轉頭看了看竇造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就踏著‘輕快’的步子往母親的院子里去。

竇樂生想到的,何盛才自然也會想到,與戶部尚書家的婚事卻是不可能變卦的,自家庶子又拿不出手,只好將兩個嫡子喚來听听對策。

何詠璧頭一次听說了秦珂身份,不由想起金家莊子上的種種,便有些魂不守舍,等到回過神來,就听見父親連連直嘆他的親事訂的早了些,若是晚上一點就好了,心里不由起了一絲悵惘和無奈。

何家大兒子被何盛才丟到翰林,原準備讓他入閣拜相接自己的班,接過卻讓他養成了一副文人的狷介清高,听了何盛才一大通話,有些不滿地道,「便是阿弟聯姻不成,又有何大礙?操縱裙帶算得上什麼光明磊落之行?」

何盛才險些一口血噴將出來,氣得胡須直敲,直拍桌子,「什麼操縱裙帶!你就是這麼想你老父的嗎?照你所說,自古以來,從文君出塞到公主和親,都是操縱裙帶嗎?」。

何詠璧抬了抬眼,目光不咸不淡地掃了一眼面顯不耐的大哥,出聲道,「既然我們何家無法通過聯姻爭取到林家,也讓竇家無法子聯姻便行了。」

何盛才聞言剛剛舒了舒眉頭,正要開口詢問,就听何詠琪出聲阻道,「為人君子,怎能做破壞人姻緣的下作之事!」

何盛才一口氣沒喘得上來,連連咳嗽,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兒子,指著門外道,「趕緊的,趕緊的,快出去罷!」

何詠琪還要再說,何詠璧出聲打斷他,看著他的眼楮道,「竇家長房ど嫡子竇造便是最可能的人選,大兄哪怕成日待在翰林,也該听說此人前些日子鬧出的荒唐事情——成日混在花街柳巷不回家,竇府尋人尋翻了天,才從一處行院里抬回了人,已經熬枯了身子,竟連起身都不能了!大街小巷都是人說著呢!我與阿爹這一舉動卻恰恰是幫了林家大忙,林家回絕了竇家這一婚事,又感念咱們家,這樣一來,既不是大兄口中的操縱裙帶,也不算是壞人姻緣了吧!」

何詠琪無法辯駁,只好道,「隨你們吧!」說著就起身甩了袖子出了書房,恨得何盛才在他身後混賬混賬地直罵,看著何詠璧老大慰懷,「你大哥那個不中用的,幸好有你。」

何詠璧有些枯澀地勾了勾唇,「大姊在宮中不是還好嗎?父親你也不用擔心。」

何盛才嘆了一聲氣,負手長嘆道,「咱們家算是騎虎難下了,聖上如此昏庸,又愛听枕邊昏言,你大姊在宮中到現在都沒有個信兒,雖是中宮,可也是舉步維艱,竇家又如此的咄咄逼人,宗室凋零,大魏的前途暗暗,壓根兒看不著前路,這也是沒辦法中辦法啊,凡是能有一條出路,誰又願意做這樣背負罵名的權臣?」

何詠璧默默無語,又問道,「南定王真的不能入主九重金殿嗎?」。

何盛才定定地看著他,意味深長,「誰知道呢?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誰有了掌握天下之權,那規定便是可以更改的了。所以,林家才是必須得爭取到的一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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