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聞錄 第一百零六章謀劃 (一)

作者 ︰ 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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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竇兩家的婚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金夫人心中對竇造的名聲再不滿,也只能抱著女兒默默流淚,倒是金鶯要死要活地鬧了幾次。這場面雖然是余氏意料之中的,但心中還是膈應,一來她沒料到救上金鶯的不是自己的兒子,竟然是一個小廝,名聲真的毀了,二來,金夫人和金鶯一副嫌棄的模樣,讓她惱火,便假戲真做的傷心了好久——這一出戲,誰都是受害者。

竇造第二日就醒來了,听見金鶯和他的婚事敲定了,松了一口氣,在床上將養了兩天,一心盼著人送那勞什子解藥來——一個月的日子快到了,他真的不想再來一場那噩夢似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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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月三至。

這日是王母娘娘的千秋,柳老夫人一早約好紅裳一道去郊外西山上香。

兩家馬車一前一後出了城門,繞過御河溝,上了山道,秦珂掀起車簾,遠遠地瞧見掩映在樹林中斑駁的宮牆,滿是感慨地瞧了紅裳一眼。

紅裳知道她是想起在宮中的那段日子,微微笑了笑。

就算眾人都未用早飯,也沒有趕得上頭柱香,索性大家都不介意這個,在半山腰棄了車,一步一步往上走。

紅裳搶先扶了柳老夫人,秦珂只退後一步,和柳之潛並排走著。

因在山道上人來人往,秦珂這樣未出閣的娘子自然帶了冪籬,半透明的軟紗垂在氈帽四周,擋住了她一張芙蓉嬌顏,不知道是看不清楚秦珂,還是覺得秦珂看不清楚自己,柳之潛自欺欺人似的,膽子便比平時大了些,時不時地就去瞅兩眼秦珂。

「阿衣,你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去學里?」

其實秦珂並不太想見到柳之潛,一路上並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視線,不過權當做沒看見,此時听他出聲詢問,只好淡淡地嗯了一聲。

柳之潛似察覺出她的冷淡,微微一怔,繼而有些難過,他本來就是極易羞赧的性子,這時候更加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通往寺廟的上山道不是很寬,路兩邊都是濃密的樹林,遮擋住天空,偶爾一只棲息在樹上的雲雀被路人一驚,鳴叫一聲,直沖雲霄。

前頭的柳老夫人同紅裳走得並不快,這樣的寂靜彌漫在兩人身邊,讓時間走得有些尷尬。

秦珂捏了捏袖袋中荷包,心中定了定,便開口隨意說了一個話題,「張信怎麼沒同你一道來?」

柳之潛見她開口同他說話,心頭一振,連忙回道,「阿虎他被他父親接回家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了低,「說是他祖母給他在家里尋了一門親事。」

「原來是這樣,」秦珂聞言不禁一笑,想起張信圓滾滾的身子,還比自己小呢,都已經定親了,便順著問下去,「對方是哪一家?」

柳之潛听出她話里帶著笑意,心情微松,愉快道,「是他祖母那的親戚,據說家里開了一家鏢局。」

秦珂頗感意外,她當然知道鏢局,一般舉家搬遷時,貨物錢財多喜讓鏢局運送,只是沒想到張信會娶一個鏢局之女。

柳之潛轉臉偷偷盯著軟紗,想看清她的模樣,見氈帽一動,又趕緊將頭轉過去,嘴里慌忙道,「啊,對了,最近還有一樁親事呢!你沒去女學,可能不知道。」

秦珂心中一動,連忙問是什麼。

「國子監金祭酒的女兒也定親啦!」

秦珂唔了聲,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她定的是哪家?」

柳之潛嘆了一聲,聲音里似乎有些不忍,「是親上加親,竇家的五郎竇造。」

果然定親了!秦珂說不出心里的感覺是驚訝多,還是欣喜多,成簀早在大半月前離了南梧,她原本以為他答應自己的事多半不了了之,或者還要過上許久——原來以為竇造的名聲被渲染得狼藉時,已經算是報復過了,沒想到,那個人不在上揚,這門親事竟是這樣成了!

秦珂知道,這里頭,肯定有成簀的動作,金鶯一心想嫁的可不是她的表哥,而是她身邊這位。

听出了柳之潛話里話外的可惜,秦珂在冪籬下毫無形象地扁了扁嘴,她心中高興,也不願意違心說一句「可惜了」了之類,那兩人明明都是活該,一樣的齷齪心思,正好湊成一對。

她也不理柳之潛,加快了步子,走到柳老夫人另一邊,十分乖順地攙住她,道,「老夫人,您用不用歇一歇?前頭有一個路邊亭子呢!」

柳老夫人確實走得累了,跟著的丫鬟連忙上前到亭子處尋了干淨地方。

一行人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往山上走,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花了多少時辰,終于到了山門前,眾人俱是雙腿若沉石。

柳之潛不是女眷,自然不能到寺廟後院休憩,他本來就是送柳老夫人前來上香的,順便也想見一見秦珂,見柳老夫人到了寺廟,鄭重托了紅裳,留下幾個家丁,同柳老夫人約了時間來接,便告辭又下了山。

一行人在後院略行休整,用了寺廟中的素齋,就回房休息了,待午休後,才前去前殿上香。

秦珂見柳老夫人進了屋,才對丹瓶使了個眼色,丹瓶會意,兩人關上門,丹瓶就從袖子中取出一塊油布包裹的雪白食巾,給秦珂看了看。

秦珂緊張地問道,「當真能行?」

丹瓶點了點頭,「寺廟里做給香客的素齋,並不真的是全素的,半點油葷都沒有,素齋做起來就和枯草似的,哪里有人吃得下?因此多半會備有一條食巾,澆了雞鴨湯汁,放在鍋里煮一煮,要不然寺廟里一桌素齋怎麼會那麼貴?」

秦珂一哂,「不是佛祖菩薩賜下的齋菜麼?」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丹瓶嘿嘿一笑,混混沌沌地道,「老頭子,就是我師傅住在南梧的真武廟里……他靠這個掙銀子呢!」

秦珂點點頭,也不細問。

丹瓶將食巾重新包好塞回懷里,眯眼笑道,「這食巾加了料的,今日之內,聞多了香火味,就會鬧頭痛眼暈。」

說著,她又從包袱中取出一只小木盒子,開了上頭的銅搭扣,露出一堆瓶瓶罐罐,「等到了時機,我易了容,就去將娘子借口引開,剩下的就要靠姑娘你自己了。」

秦珂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你給的那幾樣東西我都備得好好的,也記得牢牢的,不會搞錯的。」

丹瓶有些發愁地道,「不知怎的,我心里慌慌的。或許是我才跟著花奴的師傅學了十來天易容,功夫還不精通,姑娘,不如再等等,一定得今天嗎?」。

秦珂心里也亂,不過卻不願意改主意,她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走了好幾圈,「再等,就沒今天這樣的好機會了,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與她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哪一次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有些激動,語氣也急切起來,「難道我真的得嫁到柳家才能爭取到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嗎?只有今天,只有今天……」

丹瓶啪得合上蓋子,認真道,「姑娘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柳老夫人身邊的婆子我已經在她水囊里下了瀉藥。到時候,我先幫你引開娘子,再解決掉她那個貼身丫鬟,剩下的幾個都是一個馬車,姑娘就能和她在馬車里獨處一會兒。不過姑娘注意時間,那個柳公子可是定了時間要來接的。」

「我知道,」秦珂點頭不迭,心情激蕩,又十分感激她,「多虧有你。」

丹瓶微微一笑。

兩人商議完畢,時間還早,秦珂便在丹瓶的勸說下,上床眯眼休憩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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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過後,幾人漱洗完畢,緩緩往寺廟正殿走去。

身後的幾個丫鬟挎著竹籃子,里頭是準備好的高香和裱紙。

柳老夫人猶自和紅裳抱怨道,「……都吃了一樣的東西,怎麼大家好好的,偏那個丫頭鬧肚子,我看就是懶人多毛病……」

秦珂心里替那個丫鬟哀嘆了一聲,又深吸一口氣,接過一個丫鬟的籃子,走上前,笑道,「老夫人,您別不高興了,不過是一個小丫鬟,您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您要燒什麼香,我給您伺候著好不好?像您這樣的慈善人,王母娘娘肯定是時時保佑著呢!您今日就偏疼偏疼我,讓我跟著您沾沾光吧!」

听秦珂說出這番甜言蜜語,紅裳在一邊驚奇萬分,連連看了她好幾眼,微微蹙了蹙眉毛,但當著柳老夫人的面還是沒說什麼。

柳老夫人被她哄得十分開心,笑得合不攏嘴,「你這丫頭就是可人疼。我看那,王母娘娘說不定要把你討過去當個侍奉仙女呢!」

秦珂心底微微不屑,面上還是笑吟吟的。

到了正殿院中的大銅香爐前,果然秦珂替柳老夫人燃了香,然後遞給她,看著她在蒲團上合掌閉目念念有詞。

紅裳剛在香爐里將手中一炷高香插上,黃杏就匆匆附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紅裳微微蹙眉,側頭看向正殿門口,一邊偷偷注意著的秦珂立即偷眼瞧去,一個青衣的小廝正垂手站在門前,神情焦急地不時往院子里探望,赫然是府里經常替秦珂趕車的車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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