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域三部曲之火舞 【009】無禮的博肯

作者 ︰ 醉步凌雲

更新時間︰2012-10-13

憲兵隊門口的守衛是兩個地階的戰士,在他們身上傲慢感覺到骷髏領主那般迫人的氣勢,應該是70級以上的精英。

兩個戰士都沒有怎麼為難傲慢,相反還提醒傲慢快去快回,說什麼天黑之後無法之都便會陷入新的秩序,屆時單身在街道中游蕩很容易踫上危險……雲雲。

傲慢施禮謝過二人,走進了憲兵隊大院。

院中過道左右兩邊的空地上布滿了木樁,許多憲兵們正光著膀子在與木樁作斗爭。一聲聲陽剛至極的嘶喊讓傲慢熱血沸騰,男兒,的確應該有軍旅生涯的體驗,否則便是白白辜負了七尺昂藏男兒身!

憲兵們見傲慢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多半都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再度投入到揮灑青春與汗水的刻苦訓練中。

在無法之都這半日行,傲慢發現物理系的職業多半都挺友善,而見到的幾個法系要麼是自顧自得,要麼就是目中無人,其中尤以術士為甚。但是術士再怎麼囂張也敵不過城中的聖堂武士、聖殿騎士們,那些身穿鋼鐵盔甲的笨牛們走路時幾乎把頭昂到了天上,就好像路是在天上一般,他得看著天才會走道,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只是他們的陪襯,根本無法讓他們正視。只有經過權貴和美女身邊時,他們才會停下來,虛偽地應景一番。傲慢心中大為失望,原著當中那些有著騎士精神的聖殿騎士們怎麼會墮落成這樣?還是說這是無法之都的特色?

聖堂武士︰信仰光明的狂熱信徒,有著部分騎士精神的戰士,視榮耀為自身信條,是教廷的主力兵種,破壞力高于聖殿騎士(聖騎士),但品行卻差之十萬八千里。是操控聖光和聖炎、聖言和神聖斗氣的混合職業,後期可轉職聖劍士。

聖殿騎士(paladin)︰又稱聖騎士,是最接近西幻騎士精神的職業,轉職條件極為苛刻,需要絕對的虔誠和光系天賦。聖騎士是萬金油職業,坦克、dps、治療皆極其出色,同時因為信仰虔誠,所以能夠將自身信仰的道義轉為靈氣光環激勵隊友。和薩滿一樣,聖騎士是團隊中的靈魂,是群戰中的絕對指揮者。

教廷的所有職業都無法獲得騎士頭餃,無法被冊封為貴族。

騎士(knight、cavalier)︰謙卑(humility)、榮譽(honor)、犧牲(sacrifice)、英勇(valor)、憐憫(passion)、誠實(honesty)、精神(spirituality)、公正(justice),八種基本道義合在一起才組成了騎士,這個字眼本身就是浪漫、美好的化身,在本書中取的是正統西方世界中的設定,將騎士定位為身份、榮譽稱號,而不是職業。

一個人的魅力很大程度取決于他的性格,所以西方人才有「性格決定命運」一說,中國古代也有「三歲定八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等說法,可見性格的重要性。對于傲慢無禮的人,傲慢自然不會湊上前自討無趣,對于友善的人,傲慢自然也不會吝嗇自己的友誼。

傲慢同樣微笑著回應憲兵們的友善,然後走進了莊嚴肅穆的憲兵隊大廳。

大廳約有五百平方,周遭牆壁角落整整齊齊地堆放著武裝架,長槍、巨劍、鎧甲、頭盔、長棍……應有盡有。除了這些擺設,廳中便只有一張長約兩米的紅色辦公桌和兩張真皮沙發、兩張大理石茶幾,一個穿著金色盔甲,蓄著兩撇短須的黑臉男子正端坐在辦公桌後認真查閱著檔案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連傲慢幾乎走到他身前都沒發覺。

「您好,尊敬的長官閣下。」傲慢向著黑臉男子行了劍豪禮,恭謙地說道。

黑臉男子抬起了頭,當看清傲慢的裝束後勃然大怒,厲吼道︰「又是你們這些流浪漢、乞丐!」說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似乎要沖過來教訓傲慢一般。

傲慢錯愕地看著黑臉男子,莫名其妙之余又有點憤怒,這黑炭吃錯藥了還是腦子燒掉了?tnnd憑什麼說老子是乞丐?

黑臉男子冷冷地瞪了傲慢一眼,又坐了下去。

「姓名?」

「傲慢。」

「性別?」

「……」

「性別!」

「男。」

「年齡?」

「二十。」

「來自何處?」

「異域。」

「來本地有何貴干?」

「……想要生存下去,並參加貴郡的劍豪考核。」

黑臉男子听到這句,停下了筆,疑惑地抬起了頭,斗者的氣場毫不留情地蓋了過來,差點讓傲慢一坐倒在地!

「哼……初心者的實力還談什麼劍豪考核,你們這些流浪漢就是愛說大話,是天生的騙子、乞丐!」黑臉男子根本不給傲慢解釋的機會,徑直不屑地說道,然後再度低下了頭,問道︰「打算逗留多久?」

傲慢心中憤慨,氣場攻擊是越過軀殼,直接攻擊心靈、意志的手段,所以第六感根本無法提前預知,再加上之前憲兵們都很和善,哪怕黑臉男子出言不遜傲慢也沒有對其心生防範,于是猝不及防之下傲慢很是吃了個暗虧。如果傲慢的氣場完全覺醒的話,剛才那一瞬間傲慢的本能就會操控自身氣場反攻,但是……

傲慢面上青一塊紅一塊,憋屈無比。但卻也無法否定黑臉男子的話,因為傲慢拿不出證據。

「打算逗留多久?!!」黑臉男子等了幾秒不見傲慢回話,驀地一拍桌子,厲聲吼道!但始終卻不肯、或不屑于抬頭看傲慢一眼,仿佛多看一眼便會降低他尊貴的身份一般。

傲慢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安靜下來。

「不清楚,大概也許可能應該是一個月左右。」傲慢雖然收起了斗爭之心,但始終無法克制年輕人的火氣,語氣之中雖然不帶半點火星,但是字里行間卻故意耍起了小伎倆,期待對方火上澆油,最好是活活氣死掉才好。

「那就是一個月。」黑臉男子說著將寫好的登記表扔給傲慢。

「茶幾上有筆,你看看登記表後面附帶的注意事項,如無異議就簽字滾蛋!」黑臉男子說完看都不看傲慢一眼,再度投入了先前的工作中。

傲慢滿腔的怒火在看到黑臉男子認真查閱卷宗時不自覺皺起的眉頭時頓時煙消雲散。

每個認真工作的人都值得尊敬,每個堅持自己信念而為之廢寢忘食的人都值得體諒。

應該是工作的太久了,所以心情煩躁吧!傲慢好心地為黑臉男子開月兌,他心中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也是一個工作狂,對于沒能及時配合的同事也會大發雷霆,甚至咆哮怒斥,那是因為工作狂多多少少都有點完美主義,正是一種執拗的、略微有些病態的偏執心態才促使工作狂做任何事情都很出色,因為他們將工作當成了自己的信念、活著的證據和存在的價值。

傲慢打住了敬意和同情,開始查看登記表。表格名字叫《霍德郡流動人口治安管理登記表》,先前傲慢所回答的問題都填在表格中,除了「目的」那一欄填的是「謀生」之外,其他都一字未改,如實登記在冊。

表格背面只有一句話︰

罪惡,只允許發生在夜晚!

傲慢看的莫名其妙,既沒有說白天違反條例會怎樣,也沒有說晚上干壞事會不會有所嘉獎,這個鳥城市搞的叫什麼狗屁規則,那神奇四俠的凱瑟琳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沒能嫁給莫載陽再加上心中對死去的父親愧疚難當而導致神經失常、內分泌失調?

傲慢心中對這座城市異常厭惡,不明白為什麼歐麗娜會指引自己來到這里。

但最終傲慢還是拿起茶幾上的鵝毛筆,沾了沾墨水,簽下了自己的中文名字。男兒,逆來順受肯定不行,但坦然面對逆境卻是必須要做到的。

這一切都是修行。修身、修心,養性。

傲慢平和了自己的心態,拿起簽好的登記表剛要喊話,卻見黑臉男子看著卷宗的臉色十分凝重,不由生生將即將吐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打攪別人的工作,十分無禮。

傲慢放下了登記表,緩緩靠在了沙發上,目不轉楮地盯著黑臉男子,以期他早點回過神來。

足足過了近半個小時黑臉男子才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中抬起頭,雙眼中滿是疲憊和迷茫。黑臉男子看清傲慢後,微微一愣神。

「抱歉,長官閣下。」傲慢站了起來,施了一禮道。

「剛才見您在認真工作,所以在下不敢打攪閣下,但現在您既然暫時放下了工作,那麼懇請您听我一言。」傲慢不卑不亢地說著,「在下不是乞丐,也不是流浪漢,在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我渴望靠自己的力量在貴地生存,而不是仰人鼻息,靠人施舍度日。至于您之前的話,我可以當作是您的偏見,不會生氣。但如果您還要冒犯我的尊嚴,挑戰我的底線,在下將不遺余力——」

傲慢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辦公桌前,輕輕將表格推到黑臉男子面前,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沉聲說道︰「捍衛我的信念和尊嚴!」

說完這句話,傲慢便靜靜佇立在辦公桌前,彷如一柄隱藏在鞘中的劍,不顯眼,但沒人會懷疑他的鋒銳。

黑臉男子冷笑著掃了傲慢一眼,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是雲石雕就,看起來頗有年月,邊角被磨礪得十分圓滑。

「拿著。這是長住人員的證明,有了它便不會被魔法塔和守衛主動襲擊,除非是你公然違反了本郡的唯一條例。」黑臉男子將一枚圓圓的東西扔給傲慢——

無聲地致以歉意。

傲慢接住了黑臉男子拋來的物件,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傲慢知道,自己在這次的交鋒中成功捍衛了自己的尊嚴。

「熟悉一下城市中的設施和原住民吧,這對于你的冒險有所助力。明天晚上十點之前來這里復命——」黑臉男子臉色柔和了下來,他盯著傲慢的眼楮,嘴角突然浮上了一絲笑意︰「如果那時候你還活著的話。」

傲慢無聲地微笑著,施了劍豪禮,轉身走向門外。

……

博肯看著傲慢的背影,心中暗自慚愧。在無法之都三年的歷練已經徹底摧毀了他身為聖堂武士的信仰,迫于城主和規則的壓力,他只能痛苦地目睹著罪惡的發生……

但好在還有黑夜……

博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但很快便隱藏了起來。

博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少年這麼感興趣。或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已經很久沒人提起的「骨氣」了吧。

博肯搖了搖頭,就準備回到枯燥乏味的工作中去,但一聲粗暴的踢門聲打消了他的念頭。

博肯憤怒地抬起了頭,但很快臉色便緩和了下來,只是眼瞳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憎恨。

「大將軍有請。」來使是一名聖騎士,神情倨傲至極。

「十分鐘之內。」聖騎士輕蔑地瞥了博肯一眼,轉身離去。

「啪!」純金制成的墨水筆被博肯生生捏斷,墨水四濺,污染了少量的卷宗。

足足過了近兩分鐘,博肯才站了起來,面上不帶任何情緒。他走到自己的武裝甲前,拿起了自己的頭盔,卻沒有攜帶武器。

將軍府,禁止外來人員攜帶武器。

與王城一樣的規則。

博肯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嘲弄,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

天邊的落日不遺余力地發揮著最後幾分鐘的光芒,為黃昏的無法之都罩上了一層柔和而傷感的紗衣。

光明,無奈地中止了它的使命。

黑暗,即將君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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