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是枯木派!」張宏在瞧到車內一朵朵雕刻的血色之花時,臉色微微一變,低聲輕言道。
孔明沉默不語,來西北之前,他也事先打听了一些消息,枯木派正是西北亂黨邪宗中的一個。雖然無法和戰神宗那種大勢力相提並論,但在西北,也算是地頭蛇。最重要的是,這個枯木派是西北少有的邪宗之一。據說,此派創立還不到百年,但發展極快,已經在西北名聲鵲起,朝廷幾次搬兵想要圍剿這個門派,最後都被其逃月兌。枯木派的開派祖師是枯木老祖,在鐵雲國也算是邪派中少有的幾位高手之一,傳聞,枯木老祖心狠手辣,為了練功,將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親傳弟子,活生生的煉成了人肉丹藥,著實恐怖。
孔明早就意識到自己要和邪派有所交際,畢竟他身上的系統,制定了他這一生不可能成為什麼正派人士。但不管怎麼說,孔明還是地球上那個活了三十年的普通人,讓他一下子變得喪心病狂,多少有些不適應。現在的他,還保留著善意的一面,言談舉止都不像是出身邪派。
他必須要改變,變得冷酷無情才行。
但身為邪派,卻不一定要完全的喪失人性,孔明自已也不想成為完全被邪念所支配的傀儡。
「皇子若是怕了,盡管下車。不過,你的這位朋友恐怕就沒得救了…」男子上車後,見張宏警惕惶恐的神色,意識到二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笑眯眯道。
「走吧。」孔明淡淡的看他一眼。
駕著馬車的老者揮起馬鞭,在一陣陣鞭策聲中,車房開始顛簸起來,朝城外的東面行去。車棚內,男子手上模著玉如意,閉著眼簾,整個人仿佛入定一般。過了片刻,感覺到錢飛飛的身體愈發冰冷,孔明掀起車簾,向外面看上一眼,卻發現馬車不知何時來到了一處荒山之上。
讓孔明有些驚奇的是,這一路過來,他竟然絲毫沒感覺到馬車在爬坡,也未有任何攀徒感。
「再過不遠,就是我枯木派的山門了,屆時,皇子可以請我師父出手,以我師父的本事,驅除你朋友體內的陰寒之力,不過翻手間罷了。」瞅孔明打量著車外,男子睜開雙眼,輕聲笑道。
孔明沒有說話,眉頭微微皺起,這片荒山上大多都是枝葉枯萎的老樹虯根,偶爾能看到有幾只烏鴉在天空上盤旋著,給人一種荒寂而蕭瑟的冷意。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孔明二人相繼走下馬車,抬頭望去,卻見面前乃是一個巨大的洞窯,在洞口處,站著一名雙鬢斑白,面容褶皺的黑衣老嫗,老嫗手里提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似乎是在等著他們。
孔明眼皮一抬,便看到了洞口上方,有幾個被塵土所掩蓋的字體,枯木派。
沒想到名震西北的枯木派,山門竟是這般模樣,感覺這里應該是某群山野猛獸的洞穴,而非人類的駐地。
在老嫗的帶領下,幾人緩緩踏步進了洞窯之中。
入洞後,孔明才發現里面別有天地,一條條狹隘的小道直通黑暗深處,讓人模不清路的盡頭是什麼。除了老嫗手里那盞油燈散發著昏亮的光芒外,孔明幾乎很難看清周圍的環境。洞中的小路錯綜復雜,猶如迷宮一般。
眾人隨老嫗繞了小半天,終于來到了洞窯深處,一片寬闊的地下墓室。
墓室很大,至少有方圓千丈大小,在室內中央,則擺放著一具具閉合的棺材。而在兩旁的石壁上,則有密密麻麻的洞窟,那洞窟中偶爾有驚叫或低沉之聲響起,里面似乎有人。偌大的墓室,除了岩壁的最上方掛著幾盞較大一點的油燈外,就別無他物了。
「皇子稍等,我這就去叫師傅。」見到張宏的臉色變得煞白,男子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孔明,眼底劃過異彩,淡淡的笑著。言畢,人就三兩步的消失在了昏暗的視野中,不知去向。
孔明鼻翼動了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那是由于尸體長時間未處理而散發出的腐爛味。孔明難以想象,這枯木派的子弟是如何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在過去,無論是書籍上或是說書人的嘴里,邪派的人永遠都是陰險狡詐的模樣。世人痛恨邪派玷污蒼生,殺戮成性,修煉某些殘忍的功法,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邪派的子弟所付出的代價。
別的不說,相比較正派門人,邪派這種修煉環境就要惡劣無數倍。邪派的法門雖然提升較快,但風險卻是最大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身消道隕。邪派的人幾乎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但那些整天把大義掛在嘴邊的正道人士,也不見得一身正氣。有些正道子弟所殺的生靈,甚至被邪派的人還多。
「喋喋,你們兩個是新入門的?」就在孔明環視著墓室時,一個面色慘白的青年突然朝他二人走了過來,手里正捧著一個頭骨,兩條紅綠花色的小蛇,從頭骨的眼窩中爬出,不斷吐著蛇信。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氣息,那小蛇忽然昂起蛇頭,菱形的蛇頭對準了孔明二人,仿佛隨時準備竄起來咬上一口。
「見過師兄。」孔明很清楚邪派的人最為難纏,而且都十分具有危險性,見青年漫步而來,暗自提起心防,淡笑道。
「哦?」青年眉頭一挑,似乎對于孔明二人入門表示驚訝,「山門已經有些日子沒收子弟了,你們倒是活的不耐煩了…」說著,青年詭異的笑了起來。
「上一個入門的人應該追溯到三年前,那個人叫什麼我忘了,不過那人入門不到三天,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你們可要小心。」青年眯著眼楮,看似好心提醒著,話罷,便伸手向孔明的肩頭拍來。
「向師兄不去祭煉你的蛇功,怎麼有心思在這兒開玩笑?」驀然,一只白皙的手掌赫然搭在了青年的手上,將前者的動作阻擋了下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手拿玉如意的妖艷男子。
「我听說向師兄養蠱的金鈴蛇已經有了半甲子的火候,寶貝的緊,那東西你可要看好了。不然,哪天回來,好好的蛇王要是就這麼死了,那真可惜了。」男子輕聲笑著,說的雲淡風輕,但孔明和張宏都听出他話里嚴重威脅的意味。
「哼。」
青年听罷,眼里閃過冷芒,目露殺機的盯著前者,一聲冷哼後,甩袖而去。
這時,孔明才敏銳的發現,男子的手指有些墨綠,仿佛中了劇毒。微微一尋思,就明白了稍許,看來那青年剛剛拍向他肩頭,赫然是要對他下毒。但好在男子回來的巧,及時阻止住了對方。
不然現在,身中劇毒的就是他了!
一念至此,孔明無比心悸,連額頭上都冒出了些許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