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二人昂首闊步的出了官衙。
對于自己突然間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錢飛飛感到十分驚奇,但他卻沒有詢問。因為他深知,此等機密不會輕易傳耳。只不過,經此一事,孔明在他心中卻顯得愈發神秘了起來。
以前,錢飛飛對孔明是存在著一種依賴的心思,因為孔明的身份,可以替他解決不少麻煩。但現在,錢飛飛對孔明卻是真心的佩服。
孔明一路上都在皺著眉頭,他在思考,黃中奇雖然說是方圓幾十里的惡霸,但敢對他出手,就說明其背後必定有所依仗,而隱藏在黃中奇背後那人,肯定來頭不小。因為有那人撐腰,黃中奇才敢在張衡等幾人,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帶走,甚至不怕皇廷龍威。
再加上,黃中奇本身就地頭蛇一個,讓人當槍使,再好不過。
孔明想到了宣妃,難道戰神宗暗殺他不成,這宣妃馬上就指使黃中奇扣押他?搖了搖頭,孔明有些不信,那宣妃的手腕就算再厲害,也絕對伸不到西北來。更何況,黃中奇剛剛想將他二人困在柴房,就說明,到時一定會有人來領他二人。
如果真的要殺他,黃中奇只怕早就出手了,之所以帶他來到官衙,應該是在等人。
……
「大人,麻里鎮的書信。」一間漆紅色書房中,一名遲暮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桌旁,朝一側正在筆走龍蛇的中年說道。
後者手中握有一桿遂毛筆,神情專注,似乎沒有听到前者說話,手臂不停的晃動著,卻是在做筆墨。
管家見狀,不再言語。
半晌,中年終于放下了筆桿,拿起桌上干淨的絲帕,擦了擦手,隨即接過管家手頭的信紙。透過紙邊的縫隙,依稀可見桌上,那雪白的紙面上,寫有一個大大的逆字。字體中透著一股桀驁不馴,似乎有墨龍欲月兌離紙上,龍嘯九天。
筆墨十分的粗獷,與那逆字相得益彰。
沉吟片刻,中年看過了信件,眉頭輕輕一挑,繼而指尖一動,那一捺方寸的白紙就被無形的氣勁崩裂成了碎屑。
「告訴小邙山的人,去一趟麻里鎮,人若是沒有給我帶來,我先拿他們開刀。」中年背過身,看著窗外,淡漠道。
「是。」
管家聞言,拂袖退去。
「用不用我親自去一趟?」
當屋中只剩中年一人後,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突兀響起,讓人听不出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出的,但此人必然身在屋內。
「也好。」中年輕聲嘆道。
旋即,書房就陷入了寂靜。
……
「紅兒,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現在的局勢太危險了,你若是跟著我,我沒法保證你的安全。你先回京,替我鋪路。我答應你,只此一次,等我的實力成長到足夠保護你時,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了。」孔明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紅兒,安慰道。
不遠處,張衡幾人正在匆忙的收拾著行李,是要趕著離開。
黃中奇一死,他背後的人絕對搬兵而來,此時的麻里鎮對于張衡等人來說,太過危險,因為他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所以,一回到小院,孔明就吩咐幾人趕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主子……」紅兒不停的啜泣著,卻是止不住哭聲,心中原本的怨氣,也被孔明這一番柔情的話語,給消解了。說到底,她還不過是少女心性罷了,孔明則是一個成年大叔。偶爾說兩句甜言蜜語,就將小姑娘哄的舒心。
不得不說,這是女人的通病。
「那你要保重身體。」紅兒叮嚀道,「自己凡事小心一些。」
孔明微笑著點頭。
紅兒和張家一行人,是孔明眼下最大的軟肋,他們越早離開西北,孔明就越沒有後顧之憂,他可以完全的放開手腳。
一側的錢飛飛看似心不在焉的凝望著天空,其實一雙耳朵則在偷听孔明二人的談話,見孔明和紅兒不舍分離的模樣,暗自偷笑。恐怕二人都沒意識到,他們的主僕關系已經變了質。錢飛飛雖然沒進過皇宮,但也清楚,孔明貴為皇子,紅兒不過一個侍女,二人之間地位懸殊。
一般來講,宮中規矩森嚴,主子的命令,下人只有點頭的份兒。
哪像眼前這對小情人一樣,唧唧我我的。
片刻,車隊已經整裝待發,錢飛飛輕聲咳嗽著,有意提醒孔明。
「好了,快走吧。」孔明笑道。
「嗯。」紅兒也知道眼下任性不得,更何況,她雖然對孔明心有掛念。但自認為,與孔明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孔明這幾個月的變化極大,她都看在眼里,而且她心里也很清楚,不知不覺之間,她的內心中,對孔明已然生起一股難以道明的情愫。
她不求最後能成為孔明的女人,對她來說,只要能夠默默看著孔明就好。
在難舍的分別下,紅兒最終還是上了車,和張衡等人緩緩駛向戈壁盡頭。
他們一走,西北就剩下他和錢飛飛二人了。
「門主,接下來怎麼辦?」錢飛飛看向孔明。
「涼拌!」
孔明嘴角一翹,眸光發冷。
……
翌日,戒備森嚴的官衙內,黃中奇等人的尸體還躺在地上,沒有被移動過。並非,衙上的這些官兵們不管不顧,而是捕頭有令,不準動院內的一草一木。
地上的幾具尸體都已腐爛,刺鼻的臭味彌漫開來。
鎮上唯一的一個捕頭,此時正面色焦灼的在院中渡著步子,神情有些惶恐。他雖然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多少知道一些。黃中奇的死,遠非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一想到,再過一會兒小邙山的人就來了,他的腿肚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嗯?」忽然,捕頭抬頭一瞧,頓時嚇了個激靈,院中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你是什麼人?!」
捕頭拔刀欲起,質問道。
嗖!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抹精芒,一根縴細如發的銀針穿過了他的眉心,瞬間奪去了他的生命。
幾米外,一名黑衣人來回走動著,腳步輕若無聲,猶如鬼魂一般。很顯然,此人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黃中奇三人的尸體。
「寒冰掌勁,融氣境的高手!」
沉默稍許,黑衣人終于開口笑道。
她這一張口,一陣仿佛黃鶯鳴谷的說話聲,頓時傳來,十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