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桌上不但擺滿了飯食還擺上了一大碗湯藥,本來跟平日里沒什麼兩樣,可是紀融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琴月,我看山莊里的花草你已經全部打理完了吧,等明天開春應該就能發芽了,這是我支給你的工錢,你看看夠不夠。」說著,紀融就從懷里模出一個錢袋放在琴月面前,琴月對紀融的反常很是奇怪,但還是打開了錢袋,好家伙,里面放著的可是幾顆拇指大小的金珠呢。
「我說紀公子,今天怎麼突然想起我的工錢了,還一下子給這麼多,好闊氣呀,不會是心里又在打什麼算盤等著整我呢吧。」紀融這種人絕對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這幅嘴臉琴月怎麼會看不清楚。
紀融很尷尬的咳了兩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下連一起床就一臉冰山的蕭顏也開始注意起來。
「你到底要說什麼呀!」看著紀融這幅奇奇怪怪的樣子,琴月開始發毛。
「也沒什麼啦……」欲言又止,可是看著一桌子人的目光全都盯著自己,紀融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就是怕你手頭緊,我們這麼多人住在你這里,花銷一定很大的,我出點錢也是應該的。」
這下,琴月更加不可思議了。「紀公子,你在我這里住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今天突然這麼好心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呀,說明白點不行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紀融知道不能再藏著掖著了,只得別別扭扭的說道︰「我就是怕你手頭緊,連給我們買菜的錢都沒有了,這都好多天了,你看一天的早飯晚飯都是豆腐青菜,我沒有嫌棄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們也不是多麼窮苦的人,隨沒必要那麼張揚,可平日里吃好一點也是可以的,完全沒必要這麼節儉的嘛!」
「撲哧——」
琴月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羽鳶也是滿臉的黑線,紀融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可沒想到兩個人還是那樣的表情。
「原來,紀公子是嫌這兩天的飯菜清淡了些,也不是什麼大事,干嘛不直說呢,害的我還以為又出什麼事了呢。」羽鳶笑著說︰「其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啦,雖說我和琴月不比你紀公子家財萬貫,可是也不至于過的清苦,這些天的飯菜一直這麼清淡只是以為我開給端木姑娘的補藥火勁兒大了些,所以平時的飲食就只能盡量清淡些,免得端木姑娘上火身體不適。」
「啊!」紀融一臉奔潰的看著端木蘅,原來大家都是跟這她才倒了這份霉,不由得,紀融眉頭一皺︰「那她的傷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完全好啊!」
琴月惡狠狠的瞪著紀融,可羽鳶卻是淡然,「其實端木姑娘的傷早已經痊愈了,只是她的身體舊傷太多,積累下來很難調理,所以我給她開的方子都是些調理補氣的藥,這段時間下藥下的重了,所以才需要清淡的飲食來調節。不過這兩天天氣也涼下來了,紀公子要是實在吃不慣這麼清淡的飲食,明天我就讓琴月做點好的給大家吃。」
「啊,端木蘅你好有福氣呀,調理補氣的藥材,我紀融都沒享受過呢,下次有這種事一定叫上我,我也受個傷躺個一天兩天的。」紀融的臉上滿是夸張,倒是端木蘅卻好像並沒有听見一樣。
「你是說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嗯,不過最好還是好好調理一整子,你以前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調理嗎?」。端木蘅的話幾乎細不可聞,但大家都已經意識到了某些問題。
端木蘅留在這里是來養傷的,現在她的傷好了,還有繼續呆下去的理由嗎?調理,要調理多久,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年兩年,而且像這樣的養生保健,端木蘅確實不屑一顧,她又不是什麼豪門千金,用不著這些花哨的東西。
很快,蕭顏第一個放下了自己的碗,紀融本來就沒想吃這些東西,所以也是隨便扒了兩口,看蕭顏吃完了自己也打算開溜,這會巷口那家包子鋪應該剛剛開門。可是,破天荒的蕭顏沒有吃晚飯立刻就離開,而是走到了門口又回頭對紀融說︰「借你的落木一用。」
紀融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從腰間解下落木遞給了蕭顏,羽鳶也反應了過來,趕忙站起來阻止︰「你要干什麼呀,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
「不,不用了。」說話間端木蘅已經站了起來,手指也已經扣住了袖中的短劍。自從她受傷以後這把劍就沒有再使用過,甚至在那晚遇到刺殺前端木蘅一直把雲影放在琴月的床邊,可是現在,它終于要被主人拔出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戰之後它的命運又會如何。
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連琴月也感覺到不對勁了,趕忙拉住端木蘅道︰「這是要干什麼呀,好端端的,這才消停了幾天啊,又鬧個什麼勁。」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說完,端木蘅便撥開琴月的手朝屋外走去。
羽鳶和琴月怕出什麼事便趕忙跟了上去,倒是紀融很不以為然,將兩個人攔下。
「不用擔心的,大哥有分寸,而且像端木蘅這樣的人,如果不能讓她輸的心服口服,她以後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跟在大哥身邊的。」
「可是,大家一起這樣和和睦睦的呆著不好嗎?干嘛一定要鬧成這個樣子。」對于端木蘅的情況,琴月很是擔心。
紀融有些自嘲的笑笑︰「和和睦睦的呆著,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紀融的話讓琴月氣不打一處來,「我們是朋友嘛,我要照顧端木姐姐,當然要和她在一起了!」
紀融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看的琴月有種想上去狠狠捏他一把的沖動︰「我們暫且不論你于端木蘅認識是因為你要取火蛇精魄,我們就說你和端木蘅在一起是因為你們是朋友,你還是一個醫生,你要為她治傷,端木蘅到底需不需要一個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和她真的成為一個朋友的可能性並不大。而我們和端木蘅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麼,大哥讓她來刺殺陳艮之,我們之間只是一種合作伙伴的關系,現在這場合作完成了,維系我們之間關系的利益紐帶也不存在了,本來在陳艮之死後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可是因為你和羽鳶姑娘的原因我們又一起在這里住了這麼久,可是現在呢,端木蘅的傷好了,也就是說她與你和羽鳶姑娘之間的聯系也就此結束了,那麼,除了武力上的征服,大哥還能有什麼理由把端木蘅留下來?在大哥的眼里,羽鳶姑娘只是唯一的例外。」
一句話,說的琴月和羽鳶啞口無言,而屋外,一場驚世駭俗的比試已經開始。
三個人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可場中的刀光劍影卻好似剪碎了的時光般飄零,紀融跟端木蘅過過招的,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底,可羽鳶和琴月就不一樣了,好幾次,羽鳶都有出手相助的沖動,畢竟端木蘅的傷已經完全痊愈,而且這段日子以來她給端木蘅吃的要無一不是養氣補血藥,可以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比刺殺陳艮之之前還要好很多,可是蕭顏體內的寒毒一直不曾清除,羽鳶只能用藥壓制,在他這樣不要命的沖動之下,現在連羽鳶對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了。
兩個人的交手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緊張,紀融看著也心驚肉跳起來,上一次和端木蘅交手他也只是得了便宜賣乖,兩個人可以說都是點到為止,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蕭顏和端木蘅兩個人都付出了最大的極限,紀融的手上不禁滲出了許多汗水。
終于,十招過後,端木蘅擋過了蕭顏的一次攻擊閃身站住,而蕭顏的劍鋒又以極快的速度刺向端木蘅的雲影,這絕對是速度和內力的硬拼端木蘅完全沒有逃月兌的時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全力接下這一劍,紀融知道,勝敗在此一舉了,果然,「叮——」一聲落下,端木蘅朝後推出三步才勉強停住,手中的雲影輕輕的顫抖著,被打散的陽光風風揚揚的跌落在眾人眼中。
「端木姐姐。」琴月急了,趕忙上前扶住端木蘅,可端木蘅卻很快的平息了凌亂的內息,收起雲影,冷冷的說道︰「你贏了。」
蕭顏卻像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劍扔給了紀融,連看都沒看別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只是,下一刻一個身影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站住,今天哪里都不許去!」看著那張越發蒼白的臉,羽鳶已經被氣的發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著蕭顏便朝臥房走去,走了不遠還不忘回頭提醒琴月︰「讓端木姑娘回去把桌上的藥喝了!」
琴月點頭,然後又無奈的搖頭︰「真是一群讓人不省心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