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話一出口便知不妙,無論對方是不是人,他這話都犯了大忌,當下連忙將朱雀印一緊,以防對方忽然出手,雖然他知道自家被封了修為,對方的道行又高,他這麼做必定無用,但總感覺能多一些安全感。
那女子撲哧一笑,便如滿園桃花盛開,照的整個屋子都亮了許多,隨後柔荑微轉,指著陳三輕笑道︰「你好像很怕我,為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陳三悄然松了口氣,對方沒有生氣便好,當下將朱雀印收了起來,心中卻是暗暗月復誹道︰「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道行那麼高,萬一我在哪個不注意的地方觸怒了你,你真把我吃了,那我也拿你沒辦法,當然是要小心點好。」
那女子輕點柔荑,笑道︰「喂,你從哪來的,我在這里住了許多年也未曾見過人,你怎麼進來的?」
陳三悄然一怔,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自家是怎麼進來的,自然是回答不上來,當下便道︰「晚輩也不知是如何進來的,敢問前輩,這里是什麼地方?可有辦法出去?」
那女子黛眉輕挑,神色微惱,輕斥道︰「是我先問你的,你倒是反問起我了,罷了,你倒是說說來這里要做些什麼,若是不能給我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那我就殺了你,然後拿去喂魚。」
陳三大吃一驚,也不知是何處觸怒了對方,當下連忙小心翼翼的賠了個不是。然後便將自家怎生進來的138看書網了。
那女子听完,立時粉面含霜,身形瞬間已到了他身前,一張妙目幾乎就要貼到他臉上。冷聲喝道︰「和尚,你是說光頭和尚?他們在哪,立刻帶我去!」
陳三苦笑一聲,攤了攤手,說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了,事實上那幫家伙用了一個不知是什麼法術將我送到了此地,待我醒來的時候此地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同伴都不見了,我還想找到他們呢,不然我要怎生出去?」
那女子冷冷的在他身上掃了兩眼,陳三立時寒毛直豎。仿佛五髒六腑都被人看穿了一般,再也沒有秘密可言,當下心中震怖,但卻不敢亂動,免得再刺激了這個快要暴走的娘們。到時候真正動手拿他去喂魚,那可就不好玩了。
「這女人好像與那幫和尚有過節,奇了怪了,這女人既然不是人。那八成是妖族,我從陰霾之地被傳送到妖族地界已經夠離奇了。偏偏還踫上了個和那幫死光頭有仇的妖族,那那幫死光頭若是也進來了。豈不是找死?」
陳三撓了撓頭,他來到這里時只有一個人,也不知其余之人有沒有進來,但他此刻可沒時間管這些了,怎麼能在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手底下保住命才是正經。
「什麼時候你們道門和佛宗的關系這麼好了?當初可是水火不相容的,嘿嘿,現在修真界的後輩真不爭氣,也不知道蕭大哥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那女子似是在與陳三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不過听到「蕭大哥」三個字時,陳三卻是悚然一驚,再聯想到靳薇與他說的陰霾之地的種種秘辛,立時便月兌口叫道︰「蕭大哥?前輩說的可是流雲宗的蕭霖蕭前輩?」
那女子雙目一亮,臉上堆滿笑意,說道︰「怎麼,你也認識蕭大哥?那他現在人在何處,是不是一切安好?」
陳三見她一臉焦急,心中便暗叫一聲︰「對了,原來這娘們是蕭霖的舊識,難怪會出現在陰霾之地,嘿嘿,這麼說我並沒有被傳送到其他地方去,還好還好!只是看她的情形,好似還不知道蕭霖已經化身九幽尸皇的事,我到底要不要與她說?」
陳三心念一轉便決定還是不說的好,萬一他說了之後這女人承受不住這等打擊,忽然暴走,那可就糟糕了,當下只是拱手說道︰「晚輩不敢欺瞞前輩,蕭霖前輩仙蹤已然消失了幾千年,至今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或許已經羽化成仙了也說不定,前輩若是在此等他,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什麼,幾千年沒有消息了?那現在是何年月,我在此地到底守了多少年?」
陳三剛一說完,這女子便一改先前溫柔的模樣,臉色陡然變的凶厲異常,全身殺氣陡起,刮的陳三面頰生疼,他大驚之下連忙向外急退,同時口中叫道︰「現在距離上古時期至少已經過了五千年,至于蕭霖何時消失,又是去了何地,晚輩就不知道了,還請前輩節哀。」
那女子微微一怔,呆立半晌,忽然全身真氣暴漲,昂首怒叫道︰「五千年!我在這里待了五千年!姓蕭的說他只要找到九轉還魂丹便會回來,如今卻是五千年沒回,他死了就死了,也該傳個消息回來,為何要拖住我們主僕五千年…」
那女子越說越怒,一身真氣狂卷而出,若不是此地的墨玉竹真的十分堅韌,此時早就給她一掃而空了,而陳三更是早就乘著她發瘋的時機迅速退離了竹亭,跑到下面待著去了。
但饒是如此,這女人帶給他的壓迫感仍未消除,他如今只覺得是處在一處風暴的中心,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卷的尸骨無存,當下便不敢亂動,只是將身子不斷後撤,坐等這女人發完瘋再說。
陳三退了兩步,便听到一聲尖厲鳴叫,然後便有一只七彩鸞鳥沖了出來,速度之快匪夷所思,隨後雙翅一掃便化出漫天的霞光,瞬間將整座竹亭蕩為飛灰,然後尾羽一展放出三道長長的氣刃,轉眼間便將這個花海切割成了好幾塊。
陳三大吃一驚,看著這等驚天威勢,只覺得心中拔涼拔涼的,他先前還是低估了這女人,依照如今情況來看,道基層次根本不夠看,至少得是金丹層次才是。
「蕭霖這貨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居然把一個原本好好的姑娘家氣成這樣,只希望她老人家千萬別把怒火發到我身上來,否則可真是無妄之災了,不過若真是如此,少爺即便魂歸地府也一定將蕭霖這廝的尸皇之位搶過來,以解我心頭之恨。」
陳三腦中轉的極快,但手底下卻是沒有辦法,此時他除了在心中過過嘴癮,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在絕對的修為壓制面前,什麼智謀手段都是扯淡,若是對方只是一個煉罡層次的對手他還能拼上一拼,金丹道祖這一層次,他還是乖乖等死吧。
這只鸞鳥發泄了一通,將整個花海割的七零八落,那什麼迷陣自然也是立時告破了,陳三看著眼里卻是悄然松了口氣,暗暗忖道︰「我就說嘛,同為金丹道祖,九幽尸皇又如何能困得住這位,而且當初的蕭霖還未必有金丹道祖的層次,想必這家伙是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才將這位騙到此地的,現在謊言被拆穿了,人家肯定是要走了,只是她千萬別將氣撒在我身上,怎麼也要帶我一起走才是。」
那鸞鳥身上七彩霞光忽然一頓,隨後身形一縮便又慢慢化出人形,對著陳三招了招手,說道︰「這里不能待啦,你是與我走,還是繼續待著?」
陳三大喜過望,這個選擇題太簡單了,當下連忙與對方謝過,只是他話還沒說完,身子便是一輕,已然被對方凌空攝起。
「你別以為我是好心救你,只是我幾千年未曾去外面看過,對如今的外界不太熟悉,需要一個熟知行情的人為我辦事而已,你最好與我老實點,我這人脾氣不太好,萬一失手殺了你,可就不太好了。」
這女子抓起陳三後還不忘冷冰冰的告誡幾句,听得陳三心頭一陣陣發毛,不過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即便想要反抗也是有心無力,也就只能忍著了。
陳三苦思良久,卻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計策,不由臉色一苦,這種小命拿捏在別人手中的滋味糟糕之極,但此時他是毫無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丹道祖的遁術之快自不用說,而且這位還是妖族中的羽族,本就是善飛的種族,速度比起一般的金丹層次又要快了許多,陳三甚至還沒有看清周邊的風景,那女子已然帶著他在一處瀑布前降下了身形。
那女子隨手一劃,便將這一座數百丈的瀑布劃作兩半,露出里面的一個石洞來,隨後身形一閃,已然抓著陳三進去了。
陳三進去之後,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了,這座石洞並不大,不過區區數丈光景,里面也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有正中放著一座玉棺,但是玉棺中的人,卻是和此時正提著他的這女人長的一模一樣!
陳三駭了一跳,一時間便以為見鬼了,再加上這座山洞冰冷潮濕,更是有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不過好在他與鬼物打的交道也不少,因此雖然心中震駭,卻也還能把持的住。
那只鸞鳥將陳三帶進來之後便把他扔到了一邊,只身來到玉棺前拜了三拜,語氣恭敬的說道︰「主人,七彩來看你了,我本來想在此守你一世,等待姓蕭的找了九轉還魂丹來救你,但誰知那家伙已經失蹤了幾千年,那我就不能繼續在這等著了,我要自己出去找那九轉還魂丹回來救主人,至于那蕭霖,不管他是有心也好、無意也罷,總之他將你我放在此地幾千年不聞不問就是該死,若是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殺了他給您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