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里的國術師 第七十六章 “掤”法與“采”法

作者 ︰ 傳說中滴牛頭人

山寨迪盧木多便當後不久,天上的雨漸漸停了。由于這里地方偏僻,這列只有三節車廂的火車上沒幾個人。而雷恩他們交戰的那節車廂干脆一個人都沒有,加上交戰當時雨下的不小,導致迪盧木多死前跳火車這檔子事兒居然沒被車上的人發現。

神樂、邦德、潔西卡和謝斯塔在迪盧木多退場後就一起去車廂避雨了,當時雷恩只是推說自己想吹吹風,順便感悟一下人參,結果他自己一人坐著火車頂上發呆到現在。

話說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為什麼我會覺得難受呢?僅僅是因為誤殺了無辜者嗎?亦或是殺了罪不至死的人?雷恩默默地思索著,其實都不是,從前殺人不眨眼的我不過是在逃避現實,在欺騙自己說這一切都是為了艾露莎。現在想清楚要徹底放棄了,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敢承擔殺人的罪過。或許我真不是當國術師的料,不配擁有國術的力量。這一刻我才發現,從前一直渴望的東西,竟是如此可怕。而我這雙做了七年蛋糕的手,不知不覺中已經沾滿鮮血,永遠也洗不掉了……

不知何時,神樂來到了雷恩的身邊,她擔心地看著雷恩,輕聲安慰說︰

「雷恩,你現在好點了嗎?其實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打暈那個……」

雷恩想努力露出微笑,可他失敗了;想努力表示自己一點不在乎,可他也失敗了。搜腸刮肚的他最後只憋出了四個字︰

「有區別嗎?」

說完雷恩自嘲地笑了笑,結果只覺得面部僵硬得幾乎沒有知覺,他到底還是沒笑出來,

「不用安慰我,我不配。或許你不信,沖上火車時我不止打死了一個,恐怕那二、三十幾個挨了我拳腳的家伙都活不了。何況我早就殺過人了,我已經髒了,別學我……」

神樂用關切目光地望著雷恩,努力想換一個輕松點的話題,卻好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她猶豫著開口了︰

「雷恩,你能再給我講一下那個站穩的方法嗎?「

雷恩感到神樂對他的關心,感激之余試圖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卻只是抽了抽嘴角︰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口訣嗎?」

神樂臉色微紅,搖了搖頭。

雷恩按住神樂的肩膀,鄭重地向她交代︰

「或許我告訴你的口訣很難理解,但你必須牢牢記在心里,關鍵時刻這些口訣能救你的命!因為你重心不穩,身法太差,加上輕視防御。當你遇到真正的高手時,對方一招就能擊敗你。」

說到這里,雷恩停了一下,他原以為神樂會出言反駁。但出乎雷恩的意料,神樂只是用信任地目光看著他,認真地等待他的講解。雷恩準備進一步勸說神樂的說辭沒派上用場,頓時有點尷尬,但還是繼續把國術太極打法的口訣教給神樂︰

「仔細听好,‘掤勁義何解,如水負行舟。先實丹田氣,次要頂頭懸。全體彈簧力,開合一定間。任有千斤重,飄浮亦不難’。戰斗中謹記先為不可勝,以期敵之可勝。保持重心同時破壞敵人重心,進而使其露出破綻。口訣其他部分需要你自己領悟,我主要給你解釋兩點,一是‘先實丹田氣’,二是‘彈簧力’。神樂你看,這就是丹田。」

說著雷恩指了指自己的丹田,神樂認真地看了看,然後點點頭。

「丹田是肚臍下方三寸的位置,也是人體的發力的中心。‘先實丹田氣’簡單說就是呼吸節奏保持綿長平穩,出招時把重心放在丹田位置。這樣才能穩住自身重心;至于‘彈簧力’麼,」

雷恩伸出右臂沉肩墜肘,對神樂說,

「試著抬我的右手。」

神樂見雷恩的右臂松松垮垮,有點疑惑,就用雙手試著去抬雷恩的右手。最後雖然抬動了,但自己也費了不少力。雷恩接著開口了︰

「有空你可以自己試試,當你伸出的手臂像我剛才那樣保持自然彎曲時重心最穩,此時即使不用力,別人也很難抬動你的手。‘彈簧力’要求穩住重心後放松身體,同時把力量擰成一根繩,擰緊後分散到全身。最終保持身體松而不散,力量散而不亂。把力量比作軍隊,太極不是把軍隊集中後一起上,也不是分散後亂打,而是分散後協同作戰。這樣才能靈活地偵查敵人和運用戰術,而這也是‘彈簧力’的目的。另外……」

這時雷恩和神樂頭頂飛過一群小鳥,雷恩飛身躍起,出手如電,抓下一只小鳥。他把小鳥放到掌心後,伸開五指把小鳥平放到神樂面前。神樂驚訝地發現,盡管雷恩的手掌平伸,看似靜止不動,小鳥也在快速撲扇著翅膀,但它竟然飛不起來。

小鳥努力了一會兒便放棄了,收起翅膀縮成一團。神樂好奇地伸出食指輕輕踫了一下小鳥,小鳥馬上扇動翅膀,可還是飛不起來。神樂有點不高興地微微皺眉,看著飛不起來的小鳥埋怨雷恩︰

「你把它怎麼了?」

「這就是太極偵查敵人和運用戰術的表現——鳥不飛。」

雷恩用手平托著小鳥緩緩地上下左右移動,小鳥使勁扇翅膀還是飛不起來。突然雷恩手掌輕輕向上一托,小鳥這才匆忙飛走。神樂看到小鳥好像一點沒有受傷的樣子,頓時更加好奇,甚至瞪起了萌萌的貓眼。雷恩見了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向上的微小弧度,繼續解釋︰

「鳥飛起時需要蹬地借力,我用太極‘采’法讓小鳥無力可借,它就飛不起來了。‘采’法口訣是‘采勁義何解,如權之引衡。任爾力巨細,權後知輕重。轉移只四兩,千斤亦可平。若問理何在,杠桿之作用。’杠桿你知道吧?」

神樂像小學生一樣點點頭︰

「小時候玩過。」

「太極打法講究找到敵人的‘四兩’,在用‘四兩’撬動敵人的‘千斤’。具體怎麼做講不明白,你得先體會下‘牽動四兩撥千斤’,然後記住做法,自己多練、多實戰,才能領悟。」

說著雷恩右手按住神樂的左肩,

「試著用穩住重心。」

然後一邊輕輕推著神樂的肩膀,一邊向悠哉地她講解︰

「太極‘采’法的偵查是听勁,戰術是長、短勁配合。听勁是保持彈簧力時,通過肢體接觸感受對方力量變化,這個需要長期練。長、短勁簡單說推人是長勁,打人是短勁。長勁會移動自己或敵人的重心,短勁則要求重心不動。另外現在我推你就是長勁,你掐我就是短勁。」

听雷恩這麼說,神樂紅著臉悻悻地放下雙手。原來剛才她不管怎麼努力都穩不住重心,像木偶一樣被推著晃來晃去。神樂只覺得自己有力使不上,根本無法控制身體。情急之下雙手抓住雷恩右臂,試圖借此穩住身體,結果還是毫無用處。神樂越著急手上越用力,同時心里也越生氣,正好手上再加一把勁出氣。最後就成了雷恩推她,她掐雷恩。

雷恩見神樂像小孩子一樣鬧別扭,禁不住微微一笑,輕輕抬起右手。這時神樂才反應過來,俏臉瞬間紅了一倍,還冒出一層水霧,跟著迅速低下頭。雷恩看到神樂露出這樣可愛的一面,不由得再次露出微笑,接著為她說明︰

「另外長勁也可以打人,比如持刀跳劈。但這樣動作幅度大,容易露出破綻,所以太極‘采’法中用長勁只破壞敵人重心。剛才我推你的時候先反向拉,接觸時用听勁感受反擊力量。再用一樣大的力量發長勁,給你的身體一種‘加把力就能推開’的錯覺,在你不自覺加力的瞬間順著你的力量輕輕一推,你就被推動了。」

神樂不服氣地抬起頭,大聲反駁雷恩︰

「這有什麼用?還不如我直接拔刀砍!再說出招為什麼一次把力量全爆發出來?連續發力多慢啊?」

說著還比劃了一下拔刀的動作,雷恩笑著解釋︰

「好比軍隊交戰,投入的兵力會受地形影響一樣。兩人對戰,全力爆發同樣受動作影響。全力爆發時往往動作幅度太大,速度反而比不上連續發力;另外太極‘采’法可不光只能用來破壞重心,其中的打法非常惡毒。」

說到這里,雷恩收起笑臉,鄭重地說︰

「神樂你要記住,太極‘采’法打人非死即傷,千萬不能輕用。」

神樂見雷恩一臉認真,不由得直起身體。雷恩沉聲將「采」法中的打法傾囊相授︰

「打人一般分兩種情況,一種是把人打飛,一種是打得人不動。第一種情況你的力量會被推送的力量分走不少;第二種只是理想情況,因為哪怕敵人只退一步,你的力量也不能完全發揮。但太極‘采’法中的打法是最特殊的第三種情況,讓敵人挨打時不退反進。」

說到這里,雷恩再次向神樂強調︰

「這種發勁也叫交錯勁,講究先用長勁誘使敵人加力反推,在對方反推瞬間爆發短勁迎著打。這樣不僅讓敵人承受最大傷害,還會讓對手受到自身力量的打擊。交錯勁打四肢,手腳殘疾;打身體,摧筋斷骨;打要害,一招斃命。即使人們都有魔力護體,這種交錯勁也能穿透護體魔力,很容易打死人。我教你太極八法中的‘掤’法是幫你穩住重心,強化身法;教你「采」法是幫你提高技巧,強化防御。而‘采’法中的交錯勁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用。否則就會像今天的我一樣,弄髒自己的手。」

「哇哦哦,又開始關心小神樂了嗎?听聲音你好像已經恢復了。」

潔西卡怪笑著爬上火車頂,向雷恩撲過來,一把抱住雷恩,她身後邦德和謝斯塔也跟著爬上來。

雷恩看到眼前的伙伴,心中一暖,隨即向伙伴們大聲宣布︰

「沒錯,我已經恢復了!我會承擔殺人的罪過,即使他們的親友或後代找我復仇,我也願意公平一戰,同時竭盡全力保全雙方的性命!為了保護我的家人和伙伴,即使走上雙手染血,背負罪孽的道路,我也願意堅強地走下去!」

然後雷恩轉頭面向神樂,真誠地向她道謝︰

「神樂,真的很謝謝你。是你向我請教太極八法,讓我憑借‘掤’與‘采’的拳意戰勝自我。從前我把自己對艾露莎的愛當成生命的重心,在放棄這段早該結束的感情同時,我失去了自己的重心,同樣我也無法再衡量事情的輕重。現在我想通了,為了守護家人和伙伴,無論我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何況即使我不再愛艾露莎,她仍然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和最敬重的女神……哎呦!大大小姐你干嘛打我?」

「白痴!」

潔西卡狠狠地往雷恩的小月復上揍了一拳,然後大聲怒吼,

「不懂少女心的大白痴!你這麼想成為公子嗎?話說你抱著一個女人感謝另一個女人,同時嘴里還提著第三個女人,你這是要求柴刀和好船嗎?」

「咳咳咳,咱們的關系可都是純潔的啊!」

雷恩慌亂地解釋著,潔西卡扭頭就走。不遠處邦德一臉崇拜地向雷恩行注目禮,而謝斯塔也不再賣萌了,一副看人渣的表情。

雷恩心說你們都不可理喻,然後繼續向紅著臉低著頭,頭頂和耳邊還冒著蒸汽的神樂道謝︰

「謝謝你神樂,是你讓我下定決心,我決定要幫我的女神完成心願。說實話要洗白杰拉爾可不容易啊,就算他棄惡從善,憑他犯的一輩子都還不完的罪,沒我幫忙的話艾露莎和杰拉爾豈不是永遠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只有完成大破天幕危機的任務,進而成為菲奧雷的英雄,這樣才能為杰拉爾今後贖罪創造機會。還有……」

「還有你最好和你的女神一起嫁給那個杰拉爾!」

神樂突然爆發,滿臉通紅地撲過來掐住雷恩的脖子,以每秒起碼50個來回的頻率瘋狂搖動。與此同時,在場的其余四人一起熱烈鼓掌。

「停……快停下,我快死了……」

雷恩抓住神樂的雙手,斷斷續續地求饒。

「哼!」

神樂用力把雷恩摔倒地上,然後又猛地把他拉起來,緊緊抱住雷恩,

「對不起!」

「把我折騰得半死再道歉,這個我真心受不了啊。」

雷恩有氣無力地吐槽,接著認真地對神樂說,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神樂,真的很抱歉。我實在無法在剛拋下一段愛情後馬上開始另一段新的愛情,請給我一點點時間。無論如何,在幫你與你的哥哥團聚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謝謝你雷恩,我現在才開始覺得,你身上真的擁有改變命運的力量……」

神樂顫抖著抱緊雷恩,淚水打濕了雷恩的肩膀。

雷恩左手輕輕撫模著神樂的後背,右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

「話說我怎麼覺得我就一龍套命啊?改變命運不是主角的技能嗎?就算不是主角,至少也得是個逆天的配角啊?我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牛13?」

「雖然我也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主角,但你確實改變了我們的命運。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運,雷恩加爾。」

邦德鄭重地向雷恩道謝。

「雷恩先生真的很了不起哦!」

萌妹謝斯塔也開始幫腔。

「雷恩,你根本沒有發現,是你一次次的耍寶犯二,用你那張嘲諷臉隨時隨地吸引仇恨,最終讓我們所有人牢牢地團結到你身邊。」

「你這麼說真的是在夸我嗎,大大小姐?可為啥我听了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啊?我以前是專業mt,你有意見嗎?」

「雖然不大明白你後面在說什麼,但我的確是在夸你。」

潔西卡微笑著向雷恩走過來,同時敘述著對他的贊許,

「你只是不斷地用這種的方式表達對大家的關心和重視,是你的善良和溫柔給了我們面對黑暗的勇氣。你平時的確膽小猥瑣,軟弱可欺。但在伙伴需要你時,即使怕得要死,你也會強裝無所畏懼;即使前途渺茫,你也會假裝信心滿懷;即使痛苦憂慮,你也會安慰伙伴,就算用犯二、裝13和耍寶這些方式。你的性格中沒有多少堅強,你有的,是內心的柔韌。如同平靜的水面,看似軟弱無力,容易興起波瀾,卻怎麼也斬不斷,打不碎,永遠不會被外力摧毀。」

這時謝斯塔也不再賣萌,她很懷念地對雷恩說︰

「父親從小教育我,一個人不僅要保持堅強,更要保持柔韌。不管多堅強的人,內心經受了足夠的創傷也會倒下。只有柔韌的人,即使一時倒下,也會很快恢復,重新站起來。堅強和柔韌都能使人存活,而柔韌更能讓人保持自我。」

潔西卡走到雷恩面前,按住雷恩另一側肩膀︰

「想想看吧,三個過氣的特工加上兩個菜鳥,居然膽敢同整個軍情七處都不願與之為敵的對手交鋒。沒有你的話,我和邦德還有謝斯塔絕對活不到今天。」

邦德馬上點頭贊同︰

「何止是我們,對方可是連m女士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啊。因為以鐵血聞名的m女士很清楚,論心狠的話,她可沒辦法跟黑心的軍火商比。僅僅為了在餐桌上加一道菜,或者喝茶時多一道糕點,甚至單純地感到無聊,想找點樂子,那些黑心的軍火商就能把千千萬萬的無辜者推進火坑。m女士不光忌憚對方的勢力,更畏懼對方的冷血。」

在雷恩肩膀上抽泣的神樂,此刻終于抬起頭。她捧住雷恩的臉頰用輕柔而堅定地聲音說︰

「我們需要的不是鐵血的領袖,而是溫柔的守護者。雷恩,請你相信自己。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帶領我們戰勝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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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終于碼完了,累死我了。這章我自認為挺重要的,當然估計文筆不咋滴。可是沒辦法啊,後面好多伏筆,這里不提後面沒法寫,杯了一個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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