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龍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堂堂之陣

作者 ︰ 風再起時

賊至中左登岸,迎敵者止有浙兵,余皆怯走,無一救援者。浪客中文網以是潰敗。是夜二更,俞總兵越城而逃,潛抵同安城外。兵船新舊,被焚被牽,無一存者。民房燒毀,流離載道,目擊心酸。目下團結各保,百計捍御,所幸地方人心,尚存信義,呼之即應。然力單勢孤,望救眼穿。惟台台速調援兵,指授方略,以解燃眉。

——上朱撫台書

一條河水如同白練從黃辰面前蜿蜒流過,河的對岸,是一座黛色臥獅狀貌的山,天空碧藍如洗,山水如畫,風景無限美好。黃辰臉上慢慢綻放出笑容,海澄縣境過半,跨越眼前這條南溪水,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月港了。從舊鎮出發到此,上百里路黃辰走了三天,一方面是等待中左結果,另一方面則是提防官兵伏擊。事實證明他高估了對手的勇氣,漳浦官兵龜縮城內,海澄官兵龜縮溪北,黃辰一路可謂暢通無阻。

入海澄地界不久,黃辰找來鄭芝龍部下陳鵬,令他帶著手下五百人馬去南溪東部溪頭、浮宮等地,佯裝渡河,吸引對岸海澄官兵注意力。

來時鄭芝龍吩咐陳鵬,莫要沒頭沒腦被黃辰當槍使,以自家兄弟性命為其鋪路,是以陳鵬心里對黃辰始終抱著一絲警惕。沒想到黃辰根本無意把他們當槍使,甚至隱隱有幾分看不起,不讓他們上陣殺敵,只給他們一個疑兵的任務。

陳鵬好歹在海上算一號人物,被人如此小覷,肺都快氣炸了,然而此事不好爭辯,爭辯也沒用。陳鵬一臉鐵青的帶人離去。

黃辰沒在意陳鵬的感受,此事他早有決定,和鄭芝龍的人馬並肩作戰合不合拍且不說,用輕了作用不大,用重了惹鄭芝龍不快。不用自然最好,「充疑兵,分敵勢」是他們唯一的價值。之後黃辰又派莊默帶領百十來個土蠻弓手和百名長槍、刀牌前往南溪中段方林,和陳鵬一樣,亦為疑兵。到底是自己人,莊默比陳鵬痛快多了。領命便走,雷厲風行。

莊默、陳鵬先後抵達南溪中段、東段,兩人路上抓來不少百姓,裹挾而行,倒頗有幾分聲勢,頓時牢牢勾住北岸官兵的視線。

黃辰接到前方傳回的消息。迅速帶兵撲向西北方向,這里果然如他所料,沒有官兵看守,他即刻下令渡南溪水,越筆架山,直趨虎渡堡。

虎渡堡是一座典型的福建土樓建築風格,其依山而建。周圍百余丈,僅闢一門,上建一樓安置火器,可謂易守難攻。類似的土堡遍及漳州府各地。由于一個土堡大多只住一姓人家,擁有非常強大的凝聚力,平時為水、為地、為礦、為人、為牲口,為一切利益與他族械斗,養成彪悍的民風,倭亂時也很少有人願意去啃這樣的硬骨頭。

黃辰亦無意理它,他的目標是月港。

「把總。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們徹底上了賊寇的大當!此刻河對岸皆是賊首布置的疑兵,數千賊人主力已從西北渡過南溪,進入虎渡堡,直奔月港而去。」

「……!」海澄營把總蔡以藩聞報賊兵出現在自己後方,登時一呆。旋即面露怒意。蔡以藩年約三十余歲,身材和閩人一般不算高大,面容剛毅,氣質深沉。他是泉州人,為人精悍,善騎射,從軍以來屢立戰功,深得巡撫朱一馮器重,將海澄、月港重地交托給他。

「福建府庫乏銀,數月來延平、汀州諸地官兵陸續回返,刻下月港兵力所剩不多,賊人大軍一旦逼近……月港乃天子南庫,不容有失。把總,我等片刻都耽誤不得,必須截住賊軍。」哨官蔡春急語道。蔡春不到三旬年紀,中等身量,長得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堪稱蔡以藩麾下第一猛將。他是海澄本地人,比起蔡以藩為公,他對海澄更兼一份私心,一想到家鄉有可能受到海盜蹂躪便感到五內俱焚,因此顯得格外焦躁。

蔡以藩深深地看了一眼河對岸晃動的人頭,胸月復間充斥著一股屈辱之意,堂堂數千官兵,居然被對方當猴子一樣耍得團團轉,此事傳揚出去,他必將淪為官場笑柄。蔡以藩傳令道︰「傳令河岸諸隊,立即北歸,截殺賊兵。」言訖率一千官兵、千余鄉勇掉頭向北疾行。

令從蔡以藩等人松一口氣的是,他們在虎渡堡東北不遠處成功追上賊軍,同時心底生起驚疑,賊軍腳程再慢,也不該在這麼長的時間里只走出幾里路,對方好像、好像專門在等他們?

黃辰確實在專門等著蔡以藩部,月港肯定還有不少官兵,他倉促間沒法奪下月港,到時蔡以藩部趕回來,與月港官兵合流,解決起來有些麻煩,倒不如在這里殲滅蔡以藩部。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時間等待後面的炮隊,火炮是他賴以同數倍官兵周旋的本錢。

各處官兵鄉勇相繼歸隊,使得蔡以藩總兵力達到了三千三百余人,比黃辰人馬多出三成,不過由于趕得匆忙,將軍炮一門未帶,只攜帶了十幾門輕便的威遠、滅虜、弗朗機炮。看到黃辰以數十門火炮組成的炮隊,自蔡以藩以下,官兵鄉勇無不膛目結舌,心生寒意。

黃辰將大部分火炮置于大陣正前方,少量置于左翼,對于火炮東西方使用大同小異,無非是擺在陣前中路還是左右兩側,兩種方法各有利弊,全看領兵之人。

列陣方面黃辰全權交給趙弘毅負責,趙弘毅選擇斜靠北面一條小溪,面南而立,列鴛鴦之陣,不計軍官,十名槍兵、刀牌為一隊,三隊為一旗,隊與隊之間間距一丈,旗與旗之間距離三丈,前列六旗十八隊一字排開,計有一百八十人,後列六旗十八隊,與前面相同。計有一百八十人,前後間隔二十步。中間置十二隊四旗一百二十名火銃兵,一陣共四百八十人。新舊陸營兩個滿編之陣居前,兵員不足額的兩陣居後。

原本戚繼光一陣只有九隊三旗九十名火銃兵,趙弘毅為增強火力添加三隊三十人。然而威廉眼里。依然不足,遠遠不足,對黃辰大肆吐槽︰「baas,我不得不說,這樣的陣型非常、非常、非常落伍,它對于滑膛槍潛力的開發。連西班牙步兵方陣都遠遠不及,更不用說和荷蘭軍隊相比。baas,你必須清楚,如今是火器時代、火器時代……惟有能夠有效發揮出火器威力的陣才是好陣。反之,它必將被淘汰進歷史的垃圾堆。」

「……」黃辰比威廉更加清楚歷史的發展潮流,可他不是軍事專家。他只是現代一個普通人,練兵也不是光靠一張嘴,身邊僅有趙弘毅這麼一位軍事人才,一切當然要按對方的想法來。何況,黃辰直到現在還嚴重受制于火繩槍的不足,光靠向沿海商人或西班牙人購買永遠都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也許是時候考慮建立火器作坊了,黃辰暗暗想道。

「baas……」

見威廉一臉意猶未盡。黃辰急忙丟給他一張餡餅堵住他的嘴︰「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我亦需要一支能夠跟上時代腳步的軍隊。所以,威廉,我正仔細考慮要不要將你的連隊從兩個增加到六個,建制提升到營(團)級。」

果然,黃辰成功轉移了威廉的注意力,後者欣喜道︰「baas,這真是一個非常棒的想法,你可以這麼做。」

黃辰笑眯眯的樣子就像一只狐狸︰「如果你表現得足夠出色,日後我會給你一個上萬人乃至數萬人的軍團。」

「很誘人的前景。但baas,你知道,這肯定不容易。」威廉聳聳肩道。

「當然。你想要更多,就需要付出更多,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黃辰一邊說道。一邊舉起望遠鏡。忽然,黃辰對著鏡面的瞳孔微微一縮,半晌輕聲道︰「它是我的了……」

蔡以藩騎著一匹棗紅色雄壯戰馬,月復里之馬皆低小柔脆,此馬一看就知是口外胡種。遙望對面,蔡以藩眉頭緊緊鎖著,賊寇炮隊竟有如此規模,著實叫他大吃了一驚,即便他把所有將軍炮都帶來,怕也不是對方的敵手。而且對方賊首似頗懂兵法,賊兵陣列整齊,肅靜無聲,官兵亦少有能比。

蔡春驅著馬來到蔡以藩身側,憂心忡忡道︰「此股賊寇絕非烏合之眾,我等怕是有一場惡仗要打了。」

有鄉兵頭目一臉畏懼道︰「賊人強悍,不若我等退入月港,依城御賊。」

另一名哨官吳兆道︰「現在想退也晚了,稍有差池便是全軍潰敗之局,唯有與賊人拼力一戰。」吳兆四十余歲年紀,泉州同安人,年輕時在西粵打過不少仗,論打仗經驗,把總蔡以藩都比不上他。昔日巡撫南居益試將材,拔置第二,不過南居益卸任後,他的前途轉而變得晦暗,幾年來始終原地踏步,難有寸進,不知無意間得罪了哪尊大菩薩。

蔡以藩沉聲下令道︰「誰替我去試試對手虛實。」

「我來。」蔡春立刻道。

「不行,你不能去。」蔡以藩當即搖頭拒絕,蔡春是其手下頭號大將,不願他拿血肉之軀去沖對方之陣,槍炮無眼,萬一有個意外,無異于痛失臂膀。蔡春精于騎射,勇猛無敵,以他率一部精銳人馬,等雙方糾纏到一起,再派他從旁側擊,定可收到奇效。

一旁吳兆看看蔡以藩,又看看蔡春,開口道︰「把總,我去吧。」

蔡以藩頷首道︰「好,吳哨官可堪重任,我撥你一千人供你驅使。」

吳兆點點頭,很快點起人馬,整肅軍勢,向著黃辰大陣奔去。

黃辰的炮隊里有幾名金發紅毛的荷蘭炮手,他們顯然更習慣海上作戰,但即使到了陸上,他們依然比中國炮手優秀,優秀得多,連趙弘毅都無法否認二者之間的巨大差距。雖然語言不通,不過他們只需要瞄準開炮就夠了,填裝彈藥的事情交由中國炮手負責。

慢慢地,吳兆和他手下的官兵走進紅夷炮射程範圍。

「放——!」

「咚咚咚咚咚……」

兩門四磅野戰炮、一門六磅野戰炮以及四門紅夷小炮依次奏響,炮彈呼嘯著從炮筒中飛出。筆直朝前射去,對面包括吳兆在內,所有官兵頓時懵了,對方大炮能打這麼遠?

黃辰持著望遠鏡看到七枚炮彈有一枚射偏了,三枚炮彈先後在官兵前方墜落。之後從地面彈起飛滾入人群,受傷人數……預計在個位數。惟有另三枚炮彈準確命中目標,可是由于官兵陣型相對松散,殺傷力不容樂觀。

黃辰緩緩搖了搖頭,這個時代不管是火炮威力,還是精準度。皆是馬馬虎虎,據威廉說,歐洲一場戰役下來,火炮的殺傷比例還不到總數的10%,火槍才是絕對的主角。而精準標準是︰在1000米的區域,炮彈落點會集中于前後100米。左右50米的範圍,無法做到更好。黃辰當時听得一陣無語,心道那還要炮手干什麼?用誰不一樣?當然了,他只是單純吐槽,事實是用炮手不太靠譜,用普通人則完全不靠譜。

吳兆倘若知道黃辰對炮擊效果不滿意,非要單槍匹馬找他理論理論不可。那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撕心裂肺的慘嚎,猶如置身于修羅地獄,官兵人人悚然,騷動連連。

吳兆站在隊伍後方,扯著嗓子不住吼道︰「別慌、別慌……!散開,別聚在一起,加快行速,繼續往前沖。」

經過一番安撫與呵斥,官兵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腳步不一的向前奔行,趁著野戰炮和紅夷炮重新填裝彈藥之際迅速接近,然而黃辰炮隊可不只有野戰炮和紅夷炮,還有十幾門將軍炮、大弗朗機之流,正好此時官兵踏入射程之內。十數門火炮齊齊開火。

由于此時雙方距離已經很靠近了,準確度不再是問題,一顆顆大炮子月兌膛而出,疾如流星的飛進敵群,攆出一條條血路,殺傷效果極為可觀。十幾聲炮響落下不久,三門野戰炮和四門紅夷炮準備完畢,再次點燃炸響,七枚炮彈不負眾望,打出了更好的效果,官兵幾乎陷入崩潰,要不是吳兆在後壓陣,說不定馬上就會跑得一二干淨。

炮兵在前方賣力攻擊敵人,左右兩個陣二百四十名火銃兵不知何時來到陣前,排成兩列。自然,威廉又忍不住開始吐槽,黃辰無奈說大明亦有五段攻擊之法,問題是他沒有那麼多火槍,排兩列已經不錯了,大明官兵排一列,乃至用三眼銃代替的比比皆是。

「放——」

「放——」

「砰砰砰砰砰……」

近八十桿重型滑膛槍兵率先扣下扳機,官兵未料到海盜火炮打得遠,火銃射程同樣超出常規,前面十幾個官兵鄉勇登時慘叫著中槍倒地。

吳兆臉色鐵青,雙目布滿血絲,他少年從軍,戎馬二十余載,走過數省大地,按說見識也不算淺了,可他從沒踫到過火器這麼精良的敵人,甚至听都沒听說過。

四處彌漫的硝煙之後,一座巍巍大陣矗立面前,吳兆只覺得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冷意,賊兵火器尚且如此厲害,他真的要帶領一群快被嚇破膽的兵卒去踫一踫它?

「至少要探探對手實力深淺。」吳兆把牙一咬,心里有了決定,大喝道︰「火銃兵不耐近戰,我等沖上去和他廝殺!」

「放——」

一百余支西式火繩槍、鳥銃組成的槍隊幾乎一瞬間全部打響,與此同時,後排兩陣十二旗三十六隊三百六十名長槍、刀牌齊齊向前邁進,越過火銃陣地,越過火炮陣地,豎槍立盾,準備與敵人短兵相接。如果他們被擊退,火炮將盡數落入敵人之手,這是前置火炮的缺點之一。黃辰認為大明肯定有能擊敗自己長槍兵的人,但絕對不會是眼前之敵。

趙弘毅布陣時不僅考慮到地形,風向也被他考慮到了,迎面吹來的硝煙給官兵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吳兆徹底放棄了其他念想,只待試探出對手虛實,他立馬就退走,絕不停留。

「殺!」

不斷接近的雙方同時暴喝,戰場隨之出現了一幕耐人尋味的場景,海盜排列井然有序,動作整齊劃一,比官兵更像官兵,真正的官兵反倒陣型松散,出手雜亂,倒更像一伙烏合之眾。

披甲兵蔡以藩手中也不多,豈能舍得把他們浪費在試探上面,因此和黃辰隊伍交手的官兵鄉勇全部穿著號衣、短打,毫無防御遮攔,他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撞上了一堵帶著尖刺的牆,不管平日如何身形靈活矯健,在密密麻麻的長槍面前,都會變得無處可逃。

「噗哧」「噗哧」的悶響,慘叫聲霎時連成一片,沖在最前面的官兵幾乎被刺殺一空,後面跟進的人愣了楞,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更後面的人推擠著向前。

「噗哧、噗哧……!」

滴血的槍鋒再度刺出,滲人的慘叫亦再度響起,眨眼的工夫,槍兵腳下鋪滿尸體,鮮血染紅了大地,所有官兵皆被眼前慘烈的震懾。吳兆驚駭不已,一時失聲,不過有人代替他做了該做的事。「哎呦,快逃命啊!」一名年輕鄉兵嚎完一嗓子,轉身就跑,動如月兌兔。

年輕鄉兵這一逃,立刻引發一場「雪崩」,官兵鄉勇瞬間炸開鍋了,爭先恐後向後跑,有些人更是嚇得肝膽俱裂,失去戰意,不願再返回蔡以藩隊伍,從左右兩邊逃離戰場。

幾百號人擁擠到一處,一陣人仰馬翻,不知多少人被後頭同袍推倒在地,慘遭踐踏,哭喊聲、大叫聲、罵娘聲此起彼伏。吳兆亦險些被人群擠倒,所幸身旁親衛眼疾手快,及時將他扶住。

看著混亂的場面,吳兆嘆了一口氣,二十幾載戎馬生涯,屬今天這一仗最窩囊,居然被對手一個照面殺潰,他還有何臉面自詡宿將?吳兆搖了搖頭,在親衛的掩護下隨著人流朝後方逃去。

槍兵們到底都是海盜出身,戰斗時听從指揮,遵守法紀,現在則不需了,沖著對手狼狽的身影大肆笑罵、嘲諷、挑釁,甚至做出十分下流的動作。

黃辰沒有理會士兵暫時的放縱,舉著望遠鏡窺探對面,他似乎高估了官兵的戰斗力,說實話官兵要全是此副德性,莫說眼前蔡以藩這三千余號人,再多一倍他也不懼。

威廉搖搖頭道︰「太難看了!太差勁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沒有裝備、沒有斗志、沒有戰斗技巧、沒有榮譽感,他們什麼都沒有……!baas這真的是一個國家的軍隊?他們根本就不具備保衛國家的能力,龐大的中華帝國就是靠著他們撐起的嗎?」

黃辰嘗試著向威廉解釋︰「他們僅相當于歐洲的地方武裝和民兵。」

威廉聳聳肩道︰「相信我,baas,我絕無夸張,歐洲最差的民兵也比他們強十倍。」

黃辰無意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你覺得我的槍兵表現如何?」

威廉說道︰「他們達到了歐洲普通軍隊的水平。槍比長矛運用起來更加靈活多變,同長矛相比,它防御職能稍遜,但進攻能力出眾,這是一個相當不錯、值得保留的兵種。」

黃辰感嘆道︰「得你一句夸贊可真不容易。」

「baas,我並非是一個吝嗇善意的人。」威廉意有所指道。

「你好像話里有話?」

「我不能說是或不是,你可以隨便怎麼理解。」

「……」

吳兆帶著幾分狼狽回到蔡以藩面前,眾目睽睽下嘆氣說道︰「把總,撤吧,我等沒有一絲勝算,對手遠戰近戰兼備,實力超絕,沒有三倍的兵力,不宜和他們正面交鋒。」

蔡以藩聞言臉色陰沉,諸將面面相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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