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1
話音剛起張仲聞已經一口心血由口而出,直噴兩丈有余,濺了少年滿臉,粘稠的血液從少年的臉上慢慢的流向脖頸,流入衣領中,流入小石頭的心中……
小石頭怔怔的看著張仲聞慢慢軟倒在地,看著張恆抱著張仲聞的身體聲嘶力竭的嘶嚎著,看著周山和鐵木被點了重穴卻依然流淌鮮血的嘴角,看著一臉驚詫卻又滿臉猙獰的四明道人,看著向自己撲來的黃巾力士,看著力士的刀劍在自己身上劃出傷口,看著兩位哥哥對自己大喊,耳中卻已經听不到了,只是感覺張仲聞的鮮血和自己的鮮血混在一起慢慢流下,好燙,好疼,心里燙的好疼,心都被燙的燒掉了一塊,好疼,好疼,只有疼,雙耳已經听不到了,眼前也慢慢模糊,只有疼,好疼。
「呔!」只听這一聲大喝,所有的黃巾力士都變成紙片在空中飛舞,範大少只覺得這一聲大喝讓自己的魂回到了身體,雖然不能動彈,卻可以听見,看見,只听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廳中響起。
「我呸,沒想到範家這一代出了這麼個沒擔當的玩意,男兒當橫骨,血染蒼穹,這才該是範家人,你這一身的好骨頭都該給了這位才對。」這位雖不見人,卻是句句誅心。
四明道人剛剛才從震驚中醒來,驚慌的喊道︰「是誰?你是誰?怎能破我的法術?這世上不是已經沒有修仙之人了嗎?」
那聲音卻不理他,只是慢慢說道︰「你居然不敢拼命,哈,範家的瘋子不敢拼命,一個小雞仔一般的練氣士,幾招剽竊的霧隱法門,不成器的撒紙成兵就把你的膽子給嚇裂了,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為你拼命,自己卻縮了卵蛋的玩意,大爺連罵都懶的罵你了,女乃女乃的,本來來看戲的,還得自己演。」
範大少只覺的陣陣的天雷轟頂,這懶懶聲音每一句都將他的心撕的血淋淋的,慚愧的不能自已,只覺得自己害死了張大哥,當真該死,活著也是個廢人,還不如死了干淨。
這時候四明道士已經慌成一團,這聲音漂浮不定卻又每一句都清清楚楚的在人耳邊響起,一聲喊就將自己的力士破去,自己的跟腳也被看穿,這人只要出來,今日定討不到好,心中已經有了退意,卻不知這人在那個方向,莫要撞個正著。
正思量間,只听那聲音懶懶一聲︰「亮爺的字號。」
只听破空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三面九尺大旗破空而入,插在大廳正中央青磚上,入地直有一尺多。
只見這三面大旗都是純鋼打造,黑綢為底金絲做字,當中一面上寫「天下第一混蛋」,左面一面寫「甄英雄是我大哥」,右面一面寫「燕狂徒是我師傅」,每面旗子下面都有一行小字,上寫「老子叫甄混蛋」。
眾人剛剛看去旗上字跡,便覺眼前一花,一個身穿大紫燙金袍的少年就像本來就長在那「天下第一混蛋」的旗頂上,只見這紫袍少年蹲在旗子頂端,眯著小眼笑嘻嘻的看著四明慢慢說道︰「你怎麼還不跑?」
四明道人心中早已慌亂,本就想跑的,可看這少年如此詭異身法卻是不敢跑了。
只听這少年又道︰「你大爺的,老子亮明了旗號,就是想省力,你再不跑,爺爺可要動手了。」
這時四明已經反應過來,若這少年要對付自己何必用言語擠兌,馬上轉身就跑,卻听這少年喊︰「等會兒。」
心中雖然萬般不願,還是慢慢轉過身來,知道除非對方放自己離開,不然憑對方身法自己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你這小矬子不知道在那個荒山得了點練氣士的皮毛,就出來顯擺,當真以為當世無人了嗎?現在爺爺教你個乖,說幾條規矩與你听,不得在凡間顯露身份,不得以法術欺詐世人,不得干涉凡間王朝更替,不得以法術對武者出手,別的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反正就是不能對不會法術的人顯露法術,以後找個沒人的山旮旯去窩著吧,第一次念你不懂規矩,爺爺心情也好,放了你,要不等範家那小子回過神來,怕是你這點能耐連他都打不過,滾吧。」
四明道人如蒙大赦,急惶惶如喪家之犬,飛也似的逃了。
甄混蛋從旗頂一步走下,來到範大少身旁,拍著範大少的臉頰,眯著小眼,笑道︰「真出息啊,還讓人下了藥,那小矬子在酒里下了醒龍醉,袖子里藏了天香花,就這點玩意就讓你動都動不了,真給我們各家長臉啊。」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青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張仲聞身旁,將一顆丹藥喂到張仲聞嘴里,又將周山和鐵木二人放開,每人喂了一顆丹藥,便站在一旁不動也不說話。
甄混蛋扭頭看了一眼,反身一個巴掌就打在範大少臉上,說道︰「半點血性也沒有的玩意,我遠古傳承各家血脈中都有抗毒功效,你要是能有半分血性出手,身體一活動,血脈沸騰流動,這小小迷藥還能奈何的了你?沒膽氣,沒血性,連名字都想取個溜號的,逍遙,逍遙你大爺,你身上每一滴血從你生下來就扛著責任,沒抗過就想逃跑?」
甄混蛋越說越氣,一個接一個的巴掌打在少年臉上,沒一句話都印在少年滴血的心里,卻沒有還口,只覺的自己該打,自己該死。
甄混蛋身材不高,幾乎是跳著腳打範大少的耳光,看著少年的反應,嘆口氣,扭頭來到張仲聞身旁,一把將張仲聞抓起來就是一個耳光。
範大少再也忍不住了,他承認自己該罵,該打,可張大哥的尸體怎能被褻瀆,一股熱血燃上心頭,身體顫抖,右手慢慢舉起,向前空抓。
「你這傻叉,本來倒是一副好血性,是個漢子,可惜本事太差,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可腦子不好使就不應該了,你什麼眼光,看中這麼個沒膽氣,沒血性的雜碎,白白的喪了你這一腔的熱血,你看看那個扶不上牆的東西,你就為了這麼個玩意把命丟了,哈,男兒橫骨,哈,還血染蒼穹,他配嗎?你瞅瞅他那副熊樣,那里有半根骨頭,老子這麼罵他,他還當老子夸獎他呢,老子放了逼死你的雜碎,他連個屁都沒放,這種玩意值得你這熱血漢子去死?值你這條命?哈,我呸,你就是個傻叉,你他媽的簡直就該死,廢物,浪費你這一腔子的好血。」甄混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耳光不停的扇在張仲聞臉上,也扇在範大少心上。
「夠了!」範大少大喝,氣血上涌,一拳打來,嘶聲喊道︰「放下我大哥。」
甄混蛋沒動,只是扭頭撇他一眼,旁邊那青衣高大少年也不說話,只是一閃便範大少掐著脖子凌空提起,讓他動彈不得。
「就你這種連名字都想叫逍遙的廢物也想打我?你也配?」甄混蛋撇他一眼就再沒瞧他,拎著張仲聞的手往上一提,可惜身材矮小,張仲聞雙腿還拖在地上,甄混蛋瞧了瞧,站在旁邊的桌子上,舉手又是一記耳光。
那青衣少年撇一眼範大少,就像丟一件垃圾一般把他扔到一旁,站在一旁不動。
只听甄混蛋口中念念有詞道︰「你這樣的漢子倒配得上橫骨二字,不過卻是個有骨頭沒腦子的笨蛋,你要是有靈的話,就看看這個讓你拼了性命也要保全尊嚴的雜碎,他可有資格讓你這樣的漢子的血粘在身上?他也配是你這樣人物的兄弟?他也配姓範?他也配稱一聲鐵骨義士範一夫的兒子?他也配有名字?這樣的東西只配叫做賤骨頭,只配做個雜碎,你睜開眼看看地上那堆碎肉,那種玩意也配是個人?他要有你萬分之一的血性就該站起來,讓人們看看,他配的上你的血,你的命,值得你堵上尊嚴,值得你為他而死!」
這一句一句的話像一把把大錘砸在範大少的心上,這個甄混蛋雖然是個混蛋,可他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刻到少年心中,對,自己是範一夫的兒子,自己的每一塊骨頭,每一滴血都該是範家的鐵骨、熱血,自己是張仲聞的兄弟,自己大哥的血還粘在身上,大哥的尸體還在被別人打著耳光,自己怎麼能讓這樣的骨血受辱,怎麼能讓大哥的血白流,怎麼能這粘在自己身上的熱血冷卻,怎能讓為自己賭上一切的大哥失望,自己怎麼能讓人說讓大哥付出性命的兄弟是個賤骨頭,是個雜碎,怎麼能不站起來,怎麼敢不站起來,自己是背著大哥的尸骨熱血才活在這世上的啊,大哥還在看著自己。
只听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喊,少年搖搖晃晃的站起,讓人看去卻是有如一座山巒慢慢崛起,少年渾身鮮血的屹立當地,盯著張仲聞的身體,一字一句的喊道。
「我,張仲聞的兄弟,鐵骨範家的骨血,在此立誓,我今後當以橫骨為名,橫行于世,我範橫骨此生當以我血染盡蒼穹,讓橫骨之名遍傳天下,讓天下再無一人能將今天言語加于我大哥之身,讓天下人的眼都看到我範家有我橫骨當世,讓天下人都知道張仲聞的兄弟必然是橫骨于胸以血染蒼穹的漢子,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哥沒有看錯,他的兄弟必將獨立于世讓這天下都遍傳鐵骨後人的名聲,我範橫骨于此立誓,大哥英靈不遠,你可看著你兄弟以橫骨之名遍行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哥血沒有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