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煉 第三章 駕到

作者 ︰ 天不語

更新時間︰2013-01-18

獅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一看,一個紫袍少年露著兩條光腿在牆頭上扎了個馬步,連內里繡滿紅綠小花的內褲也清晰可見,額頭小辮子隨著少年呼喝揮拳一跳一跳,口中還說著︰「老頭,看見沒有,這就是活力,你這老胳膊老腿的還是趕緊洗洗睡了吧。」

獅王後面眾人已經氣炸了肺,剛要喝罵這不知哪里蹦出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獅王一擺手,模一把胡須笑道︰「你是哪家的女圭女圭,口氣倒是不小,這個小子是你抓到的?怕不是你家大人抓了讓你露臉的吧。」

那少年一撇嘴,道︰「還說你獅虎堂都是漢子,你這老頭卻用這種拙劣的激將法來探小爺的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獅王卻不羞惱,依舊笑嘻嘻的道︰「這麼說來你這女圭女圭倒是個有來頭的。」

那少年懶的廢話,一揮手喝道︰「讓這老頭見識一下小爺的名號。」

牆後三道黑色九尺大旗飛起,直插入院內青磚地面一尺有余,只見這三桿大旗上用金絲做字,左面一面寫「甄英雄是我大哥」,右面一面寫「燕狂徒是我師傅」,當中一面上寫「天下第一混蛋」,每面旗子下面都有一行小字,上寫「老子叫甄混蛋」。

卻是甄混蛋甄家二少趕到。

甄混蛋在牆上輕輕跨步,就如到鄰居家串門一般,站到了中間那桿大旗頂端,這宅子是獅王養老之用,牆高只有五尺上下,甄混蛋從低牆到高旗,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步,不帶一絲煙火氣,卻讓院中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院子里的人無論武功高低,這見識卻都是不差的,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如此輕功,莫說見過,便是听都不曾听過,已然無人去看那旗上字跡,只憑這手輕功,這少年的來頭就大的驚人。

獅王心中暗驚,這一手便是自己壯年時也是做不到的,臉上卻是不漏半分,抱拳一禮道︰「原來是甄小英雄,老獅子十年前曾有幸得見燕大先生一面,這些年常常感嘆此生能有福分見到世間第一英雄,就是死也無憾了,令兄更是當世少年英雄,鐵蘭山血戰實是我炎黃血脈百世一戰,那炎黃血誓就連我這老頭子听了都是熱血沸騰,恨不能與英雄共同殺敵。卻不想今天能有幸見到燕大先生的高徒,英雄的親弟,當真是老天庇佑,不亡我獅虎堂。」

甄混蛋撓撓胯下,嘴里喃喃道︰「穿這勞什子內褲真是受罪,還是敞著舒服啊。」

院中眾人一陣惡寒,難道這位小爺以前都是光著的嗎?

甄混蛋好不容易撓爽了,一步從旗桿跳下,對獅王道︰「死老頭不用拍馬屁了,你是想知道我師父和大哥來沒來吧?直接問就行了,多大的人了還沒事套關系,簡單點,看你們獅虎堂也不富裕,三十萬兩銀子,我滅了纏絲。」

獅王縱是老臉再厚也抗不住這位如此直接的打臉,滿面紅光的臉上更紅了,卻不猶豫一揮手身後一個藍袍老者走上前來,獅王吩咐道︰「去將這些年的積蓄都拿出來,給甄公子。

那老者張口欲言,甄混蛋卻道︰「小爺的來歷不用懷疑,小爺先前還花了三萬兩讓錢通神的人來保護朱猛,看這德行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傷,他要是活著你們去問問就清楚了,那三萬兩要另算的。」

那老者沒了言語,扭頭去了。

獅王收起笑容正色道︰「老朽拜謝甄公子大恩,日後我獅虎堂上下只要甄公子一句話,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無二話。」

說著就要拜倒,甄混蛋馬上攔住,說道︰「這麼大歲數了,你只要給錢就行了,再這樣小爺可就不管了。」

剛扶起獅王,身後已經齊刷刷跪倒一片,四五十人一起喊道︰「獅虎堂上下多謝甄公子大恩,恩公但有所命,獅虎堂上下當以死報之。」

甄混蛋撓頭道︰「最煩你們這些人了,這不過是個買賣,你們就當是花錢消災就行了,再下跪我可真走了,為了掙這份銀子小爺連飯都還沒吃呢。」

獅王有些明白了甄混蛋的性子,忙叫眾人起身,說道︰「快讓後廚準備,先拿些點心來給甄公子充饑。」說著帶著甄混蛋往上房去用茶點。

這時大門外一聲高喊,一個有如磁石一般的聲音道︰「老子也還餓著呢,快開大門,我可沒有走牆的興致。」

甄混蛋一拍腦門道︰「忘了後面還有人呢,老頭你開門吧,我先去吃點心。」

獅王總算明白這位和名字一樣,果然是個妙人,急忙安排人帶了甄混蛋去用茶點,自己帶人大開中門迎客。

能隨這甄家二公子一同前來的定然不是普通人物,獅王剛開大門就嚇了一跳,一只比馬還大的雜毛大狗一頭闖了進來,獅王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隨後的那個身影驚的連話也說不出了。

怔怔盯著那大綠色衣袍上飄灑的桃花,心中想這位果然是大有來頭,趕忙抱拳一拜,道︰「這位可是湖水先生?」

這獅王不愧是老江湖,只一眼就看出春湖水身份。

春湖水回個半禮,點點頭算是確認。

獅王看著春湖水背後雙刀一臉驚訝道︰「湖水先生卻是不用劍了嗎?」

春湖水道︰「被人打斷了,就改了用刀。」

獅王不敢再問,趕忙請眾人廳中用茶,暗暗打量後面幾人,風二幾人倒也罷了,那兩位少年卻讓人眼前一亮,氣勢猶如山岳,一沉冷一勃發,便如一座亙古不動的冰山和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心中不由暗暗喝彩,這兩個少年怕也是大有來頭的,有這幾人在,獅虎堂當是穩如泰山了。

幾人到了堂上就見甄混蛋蹲在椅子上一手點心一手茶水,忙的不可開交,見人進了根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顧狼吞虎咽。

範橫骨不發一言,從背後包袱里取出個彩色的大花碗,將甄混蛋跟前幾盤點心倒入碗中,蹲在旁邊椅子上一頓海塞,也不管甄混蛋指他,捧起茶壺就是一通猛灌。

甄混蛋指著範橫骨口中嗯嗯啊啊不知說些什麼,直到旁邊人趕忙又端上點心茶水才作罷,一頭撲進點心盤子里,專心致志。

春湖水搖搖頭,也不喝茶,讓獅王派人準備熱水,自顧去洗漱換衣,莫無言通個姓名就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蹲在椅子上胡吃海塞的二人,風二無奈只好將自己這一撥人的來意緣由告知獅王,代表眾人與獅王交談。

待到酒席上來,甄混蛋和範橫骨又是一通亂戰,獅王也不好說話,等眾人酒足飯飽,獅王將幾天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問甄混蛋可要見見滿天星?

甄混蛋打個飽嗝道︰「沒死就好,等下再見他,先把小爺抓的那個小子審問一番,看看纏絲什麼時候來,好給他們個好瞧的。」

獅王道︰「只怕不容易,這纏絲行事一向詭秘,手下人嘴硬的很,怕是一時打探不出什麼消息。」

說著讓人將那被抓住的纏絲高手提了上來。

這人四十多歲年紀,已然被獅虎堂的人炮制過了,滿臉的鮮血淤青,雖然口不能言,可一張臉上滿是憤恨不屑,一看就知不是一個軟骨頭。

墨無言起身道︰「我來。」

說著走到這漢子跟前,也不說話,捏開這漢子的嘴,將他一口牙一顆一顆帶著血肉慢慢拔下,捏開其中一顆,將內中的毒藥放到小盤里送到甄混蛋眼前,這是廳中眾人看著墨無言就如見了鬼一般,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手段如此狠戾。

甄混蛋看了看那小盤中的粉末,滴一滴酒上去,揮手將騰起的煙霧揮散道︰「七草七花之毒,前朝皇家死士多用此毒。」

抬頭看一眼那滿頭大汗的漢子,甄混蛋接著道︰「這纏絲崛起江湖不到二十年,以前從未听聞,可組織中如此多的高手死士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培養出來的,這些年里多次和殺生王遺留的血雲死士沖突,曾刺殺多名前朝的降將,應該是前朝的密諜死士流亡江湖,前朝內衛潛隱身上多有刺青,扒光他。」

那漢子身上卻無刺青,只有左胸有一個碗底大的傷疤,甄混蛋點頭道︰「果然是內衛,這里原先應當是刺了運字的,想來是怕露了身份故意毀了,朱猛殺那二人必然帶了能泄露身份的東西,這才引的纏絲全力追回,只是這東西現在在哪兒呢?

說著不再去管那漢子,只是低頭揪著小辮思考,眾人都已听的傻了,一起望著他,盼他趕快想清楚,為眾人解惑。

甄混蛋低頭良久,突地一拍手,笑道︰「這東西卻是不遠,那殺雞屠狗二人在殺人後並未遠走,朱猛殺他們的時候雖只隔了半天,可這兩人還在當地,必然是有重要東西遺漏,我想那鏢局里必然有個以前做賊的,死之前偷了這兩人東西,好讓人為他們報仇,這案子破的太快,仵作還來不及將死者尸體全部勘驗,這件東西一定還在死者身上,找那救了朱猛的人一定能找到這東西。」

獅王拍手道︰「果然是這樣,那日叫朱猛去本來也是查探一下是什麼人動手,好給地方上一個交代,卻沒想到那兩人還在當地,就殺了給郡里交差,本來我們也在奇怪,想在想來定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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