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歸不歸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你很想知道關于他們的故事嗎?」。看到孟辭玲微微點頭,安亦舍娓娓道來,「簡和采伊兩個人是從小就認識的,采伊清純、溫柔,簡一直很喜歡她。但他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因為采伊家里很窮,而且身份卑微。為了能和采伊在一起,簡決定放棄自己應有的一切,帶著她私奔。但沒等他們行動,一切都變了樣,簡失去了一切。采伊被迫淪為青樓女子,甘墮紅塵。簡每天都去找她,想極力挽回,但采伊說什麼也不同意。她越發介意自己就越發糟蹋自己,不肯給簡絲毫的機會。簡傷透了心,干脆和她一起墮落,他頻頻出入青樓,甚至為了報復采伊,決定去娶一個品行極其惡劣的花魁。簡不但不肯听采伊的勸阻,反而罵她、打她,任意地羞辱她,說與她已經一刀兩斷,自己愛怎麼活就怎麼活。最後采伊絕望了,她先用匕首刺死了那個花魁,隨後自己也跳樓自殺了。采伊留給簡一封遺書,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他,這時簡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家里人的所作所為,采伊的命運是他們謀劃安排的。但一切都已經遲了,采伊說,和他恩恩愛愛地白頭偕老,那是下輩子的事。」

接下來的事情安亦舍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沒有告訴孟辭玲,葉簡為了替采伊報仇,決定去找毀掉采伊的元凶。于是他們借機會來到唐府,刺傷了那人的一只眼楮。

對于安亦舍來說,那是極其難忘的一天,因為在他匆匆離席準備潛伏的時候,一個人突然鑽入他的懷里,用顫抖的聲音對他說︰「先別走,就一會兒。」

沒想到,只是這簡短的一句話,就讓安亦舍的內心從此告別蒼白。

孟辭玲緊握的雙手在發顫,原來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卻同樣坎坷的命運,就像葉簡,有幾人能知道在他那風流成性的背後有這樣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呢?

「簡不是個壞人,無論是真的那個還是假的那個。」安亦舍如此評價道。

「我能體會他對采伊的感情。」孟辭玲輕輕嘆道,「真正喜歡的東西只能有一個,如果可以替代,則決不是真愛。」

待孟辭玲轉過頭,卻發現安亦舍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竟有一絲悸動。孟辭玲先別過臉去,不自在地抬手撫了撫額前的頭發。

看到孟辭玲右手的手腕上空空無一物,安亦舍的眼里略微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忘記當初在竹林里,孟辭玲對銀鏈失而復得時有多驚喜。

「君勿饒也是你心中那個不可替代的人吧?」

孟辭玲沒想到自己的感慨會引來安亦舍這樣的問話,她沉默片刻說道︰「葉簡和采伊的故事雖然可悲,但幸運的事,采伊始終活在葉簡的心中;我和勿饒雖然有緣無分,但我沒有絕望的是,他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將來醒過來。」

「所謂的有緣無分,其實就是人在心中設置的一條防線。如果采伊不去顧忌她是否是清白之身,是否配得上簡,我相信,他們會幸福地在一起的。」

「話是如此,可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呢?」孟辭玲反問道,「那你呢,也會對一個人念念不忘吧。」她迎著安亦舍的目光坦言道,「即使你的妻子已經離開人世,你不還是深深愛著她嗎?」。從安家堡人的口中,孟辭玲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加上親眼目睹安亦舍對哲揚的愛,孟辭玲更加肯定了。

安亦舍微微一怔,欲言又止。孟辭玲說得對,他也會對一個人念念不忘。可她只說對了一半,他之所以疼愛哲揚,只是因為那是他唯一的骨肉。

一連幾天陰雨連綿,孟辭玲從早上起床就開始覺得渾身無力,頭重腳輕。懶懶地躺在床上,孟辭玲昏昏欲睡。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力,看到安亦舍生氣的樣子,兩名丫鬟嚇得不敢抬頭。

「堡主,我們知錯了,請您饒恕。」丫鬟的聲音忍不住發顫,「今早孟姑娘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原本是要稟告您的,可孟姑娘不讓我們打擾您,可誰料到,她會燒得這麼厲害……」丫鬟說著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我們只是看孟姑娘喜歡花,便多搬了一些放在院中,希望她能開心些。可是沒想到昨夜下了一場暴雨,孟姑娘怕這些花經不起風吹雨打,便偷偷一個人連夜把它們搬進了屋里。我們真不是有意要害她生病的……」

安亦舍看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孟辭玲,又看看地上那些凋零的花瓣,心里不是滋味。

「你們先退下,該怎麼處置,一會兒自有人通知你們。」安亦舍冷冷地說道。

「堡主,」瘋婆婆端著新熬好的湯藥走過來說道,「何必對兩個丫鬟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一場秋雨而已,哪就那麼容易讓孟姑娘病倒呢?」

「怎麼,她病倒還有別的原因嗎?」。

「這一個月來,你一直很照顧她,可安家堡再好,畢竟不是她的家。君勿饒現在還生死未卜,她曾是他的未婚妻,怎麼能不費心傷神呢?」

「瘋婆婆,我是不是留她留錯了。」安亦舍坐在床邊,看著孟辭玲沒有血色的雙唇,心里很失落。

「想守護自己喜歡的人哪有什麼錯呢?」瘋婆婆安慰道,「你和葉簡那小子一樣,就只會折騰自己。」

「我不想把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次打破。」安亦舍喃喃說道,「何況我欠下的債已經很多了,不想再多她一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難道孟辭玲就不能成為你生命中的例外嗎?恐怕連你也在懷疑這個,所以才一直回避的吧。」

安亦舍的無名指微微動了動,低聲問道︰「瘋婆婆,您真的認為我會擁有真愛嗎?」。

「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自己是個用情專一的人呢?我是不會看錯人的。」

「我擔心她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你從來沒有試過又怎麼會知道呢?」

「算了,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最好。」安亦舍突然緊張地回絕道。

「唉,你們年輕人的感情總是讓人覺得煙霧繚繞。」瘋婆婆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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