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好些了?」放下藥瓶,穆玉涵淡淡的笑著,看著朵月望著自己的眼神,緩緩道,「是不是已經听說了?」
朵月遲疑的點點頭,猶豫道︰「小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那可是很多條人命!」
穆玉涵臉色一緊,眼神陡然變得犀利無比,苛責道︰「你覺得我錯了?」
凌旭堯溫文的笑著,露出一個很是安心的笑容,慢慢的閉上了眼楮,酣然入夢。只是左手,還緊緊的握著穆玉涵的柔荑。
無鸞憤懣的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朵月,哼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宮雨澤很是輕蔑的看著穆玉涵,鄙夷道︰「我已經說過了,再說一遍,主子吩咐,任何人前來,一律不見。」
穆玉涵望著只露出一個後腦勺對著自己的朵月,把被子掖好,慢慢的站起來,聲音很是平靜道︰「我所做的也不過是讓我們獲得更加自在一些。」這只不過是一個因果循環,穆玉涵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相反,凌旭堯會更加的看重自己,只要有了自己的勢力,她才能夠保護身邊的人,不枉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無鸞低著頭,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道︰「阮丹鑫撞牆自盡了。」
總是保持著同一個坐姿,沒過多久,穆玉涵的身體就感覺到酸軟,慢慢的俯體,頭枕在了凌旭堯的胳膊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昨天的事情太多,這會兒的她也很累,沒過多久,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即便手掌已經傳來微微的疼痛,穆玉涵卻沒有拉開的意思,靠著床欄,含情脈脈的望著睡容很是恬靜的凌旭堯。這一刻,山崩海裂都與她無關,她的時間里只有凌旭堯一個,平靜甜美。
凌旭堯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望著自責的穆玉涵,搖搖頭,道︰「這件事情始終是會發生的,我不怪你。」
踫了一鼻子的灰,穆玉涵反而笑的愈加的燦爛,確認道︰「你確定殿下不想見我?」
「什麼話?」穆玉涵的心直直的往下墜著,心里頓時有了不好的聯想。
無鸞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她卻是可以猜想道,這句話中的新人是她自己,而舊歡其實另有他人。只不過阮丹鑫已經嫁入竹君府五年之久,這都算是新人的話,那她口中的那位舊歡豈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經跟凌旭堯相熟?
穆玉涵眼中的笑意愈發的深了,眼楮微微的眯起,似乎帶了一絲嘲意,聲音頓時就變得慵懶起來,道︰「既是這樣,涵兒也不便打擾,這下子就請你代為通傳,涵兒思鄉情切,這就收拾一下,回家去了。」說完不去看宮雨澤驚訝的眼神,姿態優美的轉過身體,施施然的走開。
無鸞眼神露出一絲厭惡,沒好氣,道︰「主子這幾天煩心事情已經夠多了,身為下屬,你就是這麼為主子著想的?」
走到門口,並未開門,知道外面垂頭而立的人是宮雨澤,沉聲吩咐道︰「派人跟著她的幾個手下,如有機會,活捉,記住要活口,不要傷害他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減了她所有的羽翼。
「無鸞,去看看竹君回來了沒有?」穆玉涵轉過頭,狠狠的瞪了無鸞一眼。
無鸞的臉色也不好看,道︰「之後,進去診治的大夫並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反而是有人听到阮丹鑫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穆玉涵這才慢慢的走進屋子,與宮雨澤擦身而過的時候,嘴角含著一絲譏諷的笑容,讓他很是郁悶,偏生發作不得,只能是狠狠的盯著穆玉涵。
這算是血腥中的一絲陽光了,穆玉涵一听果然很是開心,她剛剛還想了不少的辦法想要將兵權抓在手中,如此一來,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只是閣主這麼干脆,有些反常,腦海中一個念頭忽然一閃而過,問題月兌口而出,道︰「涵兒昨天听阮丹鑫提到了孫家,這孫家……」
可惜朵月並沒有想到這些,她所聯想到的不過是阮家的人命,卻不知道,若不是穆玉涵先下手為強,總有一天,她們也會有同樣的下場。
穆玉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阮家樹大招風,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出來整垮他們,我只不過看準了一個時機罷了。」
宮雨澤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淺笑盈盈的嬌俏人兒,心中有些懷疑,這次阮家覆滅的事情居然是她一手造成的?心中震驚不已,口氣淡淡的,拒絕道︰「主子吩咐,任何人前來,一律不見。」
穆玉涵心中不明,望著無鸞,詢問︰「另外什麼?」
穆玉涵止住淚水,露出一絲笑容,關切道︰「你還好吧。」
沒有得到朵月的回答,穆玉涵有些失望,嘆聲道︰「你背上的傷口已經大好,有空就出去走走,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穆玉涵的神情陡然僵住,望著無鸞,反問道︰「怎麼會?是他去之前還是之後。」
「新人不如舊歡?」穆玉涵的眉頭緊緊的鎖起,阮丹鑫的心境此刻已經無需多想,這舊歡是誰,新人又是誰,凌旭堯最後透露了什麼消息,讓她一點兒生的意願都沒有了?朵月轉過頭,看著穆玉涵的背影,眼角掛著一絲淚痕,眼中的情緒很是復雜。
朵月一向不關注這些事情,她所負責的也不過是照顧穆玉涵的衣食起居,這忽然的責怪,讓無鸞忍不住開口斥責。
無鸞一看穆玉涵走出來,連忙道︰「主子,竹君回了書房,另外……」口氣有些猶豫,眼神很是閃爍。
無鸞抬頭看了一眼面色冷靜的穆玉涵,態度很是嚴謹,道︰「新人終究不如舊歡。」其實後面還有一句,無鸞卻是選擇隱瞞了下來——穆玉涵,我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你等著,」沒走幾步,就听到了身後傳來的很是不甘心的聲音,這才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笑意盎然,道︰「那就多謝了。」側著頭,笑容很是甜美。
「我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主子要不去詢問一下竹君?」無鸞小心翼翼的說道。頭得利小。
問題還沒有說完,就被凌旭堯很是疲倦的聲音打斷,道︰「我好累,涵兒陪著我,好嗎?」
走到臥室,親自給凌旭堯洗臉拆發,坐在床榻上,望著煥然一新的他,淺淺一笑,道︰「你睡吧,涵兒就在這兒陪著你。」
凌旭堯點點頭,道︰「阮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閣主也已經跟我說過,二十萬大軍會交到我的手中,算是彌補。」zVXC。
穆玉涵反對的搖搖頭,道︰「不可,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阮家的軍權接收過來,我要去書房,你看著朵月,」轉過身體,望著內室,有些擔憂,「我不放心。」
一進屋子,關上門,穆玉涵的笑容立即就收斂了去,望著一夜不見的凌旭堯,驀地發現他已經失去了一貫的清雅,發絲凌亂,慢慢的走近。那眼底的青紫,干裂的嘴唇,拉碴的胡須,莫名的,眼楮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聲音澀澀的,道︰「對不起,涵兒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無鸞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郁,回應道︰「我知道。」
凌旭堯走下床,將穆玉涵抱上床,仔細的蓋好了被子,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拂動,雖然很是糾結,但還是義無返顧的走了出去。現在還不是可以松懈的時候,他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做。
而頭頂上本該已經睡著的人,這時卻忽然的睜開了眼楮,目光清明無比,根本就不像是累極疲憊的人。慢慢的抽動著自己的胳膊,不想睡著的人兒忽然動了一下。凌旭堯立即就停住了動作,卻發現穆玉涵更加的抓緊了自己的手掌,眼中溫情一閃而過。只是想到性命堪輿的孫明月,搖搖頭,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用力的抽出自己的胳膊,二指並立,急如閃電,在穆玉涵的腦後用力一點。原本已經快被驚醒的穆玉涵頓時一動不動。
宮雨澤看到,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不過片刻的時間,再次走出來,沒好氣道︰「主子讓你進去。」
朵月迅速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小聲道︰「朵月不敢。」
穆玉涵慢慢的走到書房前,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人站在了門口,看到自己,一臉的警惕。心中狐疑,口氣卻很是平緩道︰「涵兒想見殿下,可否代為通傳。」
對著他的眼神,穆玉涵的心立即就是一軟,點頭道︰「好,涵兒陪你。」
宮雨澤低著頭,回答道︰「屬下遵命。」
「讓墨瀟然進來,本君有事吩咐。」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停住的可能了,開弓豈有回頭箭,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爭奪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墨瀟然疾步匆匆的趕過來,進屋之後就跟著凌旭堯走進了竹君府的密室之中。這條密道已經修建多年,也不過四個人知道,凌旭堯,墨瀟然,宮雨澤以及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