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玫笑道,「當然不是壞事,可是大大的好事呢。前日我去繁蔭堂找母親說話,正巧母親和太妃都在,我一時貪看外頭的凌霄花兒就站住了,倒听見太妃和母親說,要把二姐姐說給我哥哥呢。嫂嫂說說,二姐姐要成了我的嫂子,和咱們家親上做親,可不是一樁大大的喜事?」又抿嘴兒笑道,「我還和玨丫頭說起,二姐姐和我哥哥的性子,倒有幾分相似的。日後成了親,想必也是極為和睦的。」
青羅听了,對清玫的話未置可否,只道,「那太妃究竟是怎麼和姑母說的?姑母听了太妃的話,對這一門親事又是怎樣說?」清玫聞言倒怔了一怔,「也不曾怎樣說,不過就是說起二姐姐和我哥哥年歲相當,正合適親上做親呢。母親听了這話,也是很高興的,說二姐姐雖說是庶出的女兒,人品卻貴重,人也聰慧。且不說太妃疼著她,就說二姐姐的母親鄭姨娘更是個好相與的人,打小兒相識知根知底,比外頭的人好些。所以太妃一說,母親也就應允了這門親事,只是還不曾還外頭說呢。我瞧著她們說的高興,也不曾進去請安說話,就自己回來了。」
青羅還未說話,清玨在一旁微笑道,「說起來,咱們家和王族結親,也不單單是這一兩輩人的事情。听母親說起過,祖父輩也曾有郡主嫁到方家,更早的還有咱們家的小姐嫁到王府里做王妃的。只是這些年里漸漸少了。」清玫抿嘴兒指著清玨笑道,「你說這話,到底是晚了。王爺已經有了王妃,這一輩,咱們家是輪不上這王妃的位置了。只有等著二姐姐嫁到咱們家里來,先把這親上做親的好話兒定下。或者以後,咱們的外甥女兒還能跟二嫂嫂家的雋兒結上一門親呢。」
清玨嗔道,「我不過說些以往的事,姐姐怎麼混說呢。」青羅也笑道,「別人說這話也就罷了,我還听王爺說起過,當初太妃心里,是想著把清玫妹妹許給王爺的呢。只是那時候妹妹年歲還小,王爺又常年在外,這婚事才耽擱了下來。再後來,我才到了西疆。若是認真計算起來,倒是我奪了妹妹的位置呢。」
青羅所言本是玩笑,清玫也絲毫不曾生氣,只是湊趣兒笑道,「我的好嫂子,你只管放心,我可不會惦記著你這王妃的名位。說起來好听,其實最是費心費力的。我是個愛自在的人,並不喜歡如此。嫂嫂說的笑話兒我不曾听說過,就算是听說了甚至是真有此事,我也不願意的。不說別的,嫂嫂的哥哥我也不願意嫁,就知道我不是拿話哄著嫂嫂的。我只求一個安逸平靜的人生,策馬山間,泛舟溪上,並不想要什麼王妃的名位。咱們家誰想嫁到這一家來做王妃,只有等著日後了。」說著忽然一指清玨笑道,「大姐姐此時已經嫁到京城去做了王妃,我是沒有這個志氣的,你若是也想如此,可要求著二嫂嫂,早些給你安排才是。不然嫂嫂以為我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豈不是耽誤了你終身?」
清玨聞言紅了臉,只道,「姐姐平日和我在一起說話打趣兒也就罷了,怎麼這會子王妃在這里,姐姐還這樣取笑妹妹呢。」說著又忙對青羅岔開話兒道,「二姐姐和我哥哥的這門親事,王妃又是怎麼看?」青羅正出著神,被清玨問了一句才回過神來道,「這是長輩們的安排,原本也是不是我能說什麼的。二妹妹的婚事,一向都知道是太妃替她做主的。何況太妃和姑母既然還不曾和我說,自然也是有不說的緣故,我也不必去問,只有靜觀其變罷了。若是真正有緣,自然能成的,我又有什麼話要說呢?」
清玫點頭道,「這話說的也是。二姐姐自小兒跟著太妃,一切事情自然都有太妃替她做主的。只是我瞧著,二姐姐也是自己有主意的人,也不知道最後定了我哥哥,她是願意還是不願呢。」青羅見話說到此,倒不肯再接著說了,只問道,「說起文崎哥哥,在西北的時候還多勞他照顧。如今他一個人在敦煌也有好些時日了,可曾來過家信?若是兩位妹妹給文崎哥哥寫書信,還請代問個好。說起來王爺也常說,對文崎哥哥十分慚愧,姑母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好容易從南邊回來,卻又被送去了北邊。能者多勞,西北剛剛平定下來,文崎哥哥是至親,也只有多多仰仗。」
清玫笑道,「二嫂嫂放心,我哥哥自幼生在在邊關,最是吃得苦的。若說對不住更是沒有這話,他既然在軍中,也就是應盡之責了。父親母親也常說,雖說膝下只有哥哥這麼一個兒子,也務必多多磨礪他,叫他和叔伯家的兄弟們一樣,不會因為是獨子而有所松懈的。所以這麼些年,父親母親總是縱著我們,對哥哥倒是十分嚴格。哥哥時常來信,說是在那邊一切都好,無需父母有心。只是信里提起,春風不度玉門關,敦煌雖說是富庶繁華,氣候到底與咱們這里大不相同,時節變化,有許多軍士倒是有些不慣。這話想必哥哥也曾經和王爺提起過。」
青羅點頭道,「我也曾听王爺說起這話。說來春日里我在敦煌雖說住了些日子,卻也並沒有十分體會。真正駐軍,自然又是不同了。」清玫笑道,「都知道王妃是女中豪杰,在西北獨來獨往,真真叫人羨慕。」青羅正要說話,清玫也一臉羨慕神情道,「是了,王妃能如此自在來往,咱們想要騎馬,還要跟避貓兒鼠似的,真真沒趣。」又道,「等哪一日我也能隨著自己的心意出去,我也要和王妃一樣,往西北去一覽壯麗山川。咱們西疆雖好,可惜山巒起伏雲霧繚繞,總是少些些壯闊之象。我最向往的,就是西北廣漠,或者是北疆雪原。人在其中如滄海一粟,才能真正知道世間本來面目。」
清玨聞言取笑道,「姐姐還說我呢,姐姐若不是嫁出去做王妃,怎麼能瞧得見呢?」說著又細數道,「只是姐姐已經晚了一步,咱們永靖王的王妃是二嫂嫂,敦煌昌平王的王妃是玲瓏公主,京城南安王的王妃是咱們大姐姐,還有北疆,也有懷芷姐姐已經嫁了過去。姐姐你若是想去,也不知道還有誰家可以去呢?听聞南疆還有寨子里的頭人不曾婚配,只是南疆荒僻,姐姐未必就願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