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謊言 第十四章 誰的孩子

作者 ︰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而過,它像是由于歡快而奔跑的馬匹,但車上的四個人的神情卻與之相反,每個人都臉色凝重,眼神里透著絲絲的不安。

黎薇兒坐在副駕駛位上,林佑天在開著車,文頌蘭和周子敬坐在了後頭,黎薇兒不知道此時這三人心里想的是什麼,但是她卻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因為文頌蘭終于相信她是為了林樂欣才到辦公室的,沒有再懷疑她。

車子終于到了醫院,文頌蘭幾乎是奔跑著下車,她的緊張程度可想而知。

「樂欣!」當文頌蘭趕到林樂欣病房時,醫生正給林樂欣檢查著身體。

看著文頌蘭的到來,林樂欣顯得驚慌,她連忙拉上了被子,當她看到黎薇兒時,她更加恐慌了。

黎薇兒只能愧疚地低著頭,她在心里向林樂欣道歉著,她已經將林樂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文頌蘭坦白了,她也是沒辦法才這樣做,而且讓文頌蘭知道這件事,會對林樂欣有幫助的。

「媽……」林樂欣緊張地捂住肚子。

文頌蘭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醫生,一手抓起林樂欣的被角,用力一拽,林樂欣隆起的肚子赤果果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媽!」林樂欣變得害怕,她的眼神在四處尋找著幫助,可林佑天卻呆在原地,眼神里充滿震驚。黎薇兒也不敢上前,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她沒有資格插足別人的家事。

文頌蘭的臉上充斥著不解與惱怒,她似乎沒有料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誰的孩子?」文頌蘭就像平常母親一樣責問著林樂欣。

林樂欣將頭扭到了一邊,但這樣的舉動掩藏不了她的害怕,她的手已經抖得連站在門口的黎薇兒也能看見了。

「誰的孩子!」文頌蘭的語氣變得奇怪,她不像在質問,而是在肯定,「我問你,這是誰的孩子!」文頌蘭拉著林樂欣的手,林樂欣整個人面向了文頌蘭。

林樂欣已經哭泣不止,而且臉上也沒了血色,發根下還冒著虛汗,她縴瘦的手腕似乎快要被文頌蘭掐斷了。床邊的醫生有些緊張,他們連忙阻止著文頌蘭︰「請住手,你這樣會影響病人的病情的。」

「你給我住嘴!」醫生的話沒有讓文頌蘭冷靜,但這提醒了黎薇兒,林樂欣現在的身體狀況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大人和孩子都會沒命的。

想到這里黎薇兒不由得上前勸說著林樂欣,「樂欣,你就把那個男人說出來,不要再惹董事長生氣了。」

「是不是他的?是不是他的!」文頌蘭像瘋了一樣,忽然用力地搖晃著林樂欣,但林樂欣只是哭泣不說話,這讓文頌蘭更加惱火,她幾乎已經要動手了。

「董事長,不要!」黎薇兒拉住了文頌蘭的手,但她卻沒有料到正在氣頭上的文頌蘭會有怎樣的力氣,文頌蘭一甩手就把她整個人給甩在了地上。

「是,是沈元浩的!」當黎薇兒正從地上爬起時,她的耳旁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沈元浩。她幾乎不可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歪著頭,愣愣地看著頭頂上的兩人,她要再次確定答案。

林樂欣急速地呼吸著,她終于勇敢地與文頌蘭對視了,但眼里的淚水卻依然止不住,「你听清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元浩的!」

文頌蘭憤怒的臉龐霎時僵住,神情漸漸垮下,眼楮里充滿了震驚與疑惑,而黎薇兒的心就像是高空墜落般,速度不斷地加快,她已經听到撞擊地面破碎的聲音了。

林樂欣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沈元浩的,自己深愛的沈元浩居然就是那個負心漢!黎薇兒就像是在看影子戲一樣,對著幕布前的人影,她可以隨意謾罵,可等到幕布拉開,她才發現操作人影的人居然是她最愛的人,這是多麼可笑,這簡直就是在諷刺自己。她是多麼愛沈元浩,她為了他可以放棄自己,可以到柏萊來做臥底,可到頭來沈元浩卻背叛了她,背叛他們之間猶如白薔薇一樣純潔的愛情。

「醫生,病人又有出血的跡象!」黎薇兒的耳旁嗡嗡作響,她眼前一片迷茫,只覺得自己被什麼人拉起,走向了門外。

「啪!」黎薇兒忽然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火辣,但她沒有還擊,因為她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心里想得只有‘背叛’兩字。

「從今天起,我不想再見到你,你滾!」黎薇兒似乎听到有人叫她離開,于是她便轉身離去,一直往前走,「 當」,她似乎撞到了什麼,可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薇兒!薇兒!」恍惚之中,黎薇兒听見有人在喊自己,她抬頭看去,是林佑天,他正擔心地看著自己。

黎薇兒看看四周,自己正坐在林佑天的車上,可剛才明明還在醫院,怎麼這會兒就到這兒了,「我怎麼在這兒?」

林佑天有些尷尬與愧疚,「剛才不好意思,我媽著急,才打了你……請你原諒。」

听著林佑天的話,黎薇兒才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疼痛,但正是這股疼痛讓黎薇兒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元浩的!」林樂欣的話在黎薇兒耳朵回響著,她的心開始狂亂地抽搐,受傷的淚水止不住地涌出。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他怎麼可以這樣!」黎薇兒感覺到自己心里的痛,痛得她喘不過氣,痛得她委屈,痛得她只想哭泣,而剛才的失魂只不過是短暫的休克,當回過神來時,心會更痛。

黎薇兒似乎已經忘記了林佑天的存在,她放聲大哭,可她依然听不見自己的哭聲,也感覺不到自己的淚水,她只能繼續哭泣,找尋哭聲和淚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薇兒陷入了模糊當中,也許是因為傷心地緣故,她感到有些寒冷,手腳都開始抖動了,可是一股溫暖卻慢慢覆蓋住自己,就像有天使在自己身邊驅除傷心憂郁般,她靜靜入睡了。

當黎薇兒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仍然坐在林佑天的車子里,轉頭看向林佑天,林佑天還在熟睡中,但他卻微微地蜷縮著身子,他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衣。

正奇怪林佑天的外套去哪兒了,黎薇兒卻感到溫暖從自己身上滑落,她用手一接,是林佑天的外套,原來他把外套蓋在了黎薇兒身上,帶給了黎薇兒的溫暖卻讓自己被寒冷侵蝕。

黎薇兒有些感動,她輕輕地將外套蓋回林佑天的身上,卻不小心弄掉了林佑天的皮夾,低頭撿起,黎薇兒卻愣住了。

皮夾里居然有一張自己的相片,那是在一片星空之下,自己正回頭不知看向哪里,長發拂過嘴邊,似乎在說著什麼話。

「羅馬尼亞……」黎薇兒想起了第一次與林佑天相遇的情景。

「你不是說要留住美的瞬間嗎?我幫你留住了。」這是當時林佑天對黎薇兒說過的話,而相片就是在那時照的,黎薇兒沒想到林佑天會把相片保管得這麼久。

身旁傳來了窸窸窣窣聲音,林佑天要醒了,黎薇兒趕緊把皮夾放進了林佑天外套的口袋,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你早就醒了?」林佑天看看身上的外套,他知道是黎薇兒把它還回來的。

黎薇兒點點頭,「昨晚,謝謝你。」

「不用,你好些了嗎?」。林佑天還在為昨晚的事擔心黎薇兒。

黎薇兒一怔,林佑天提起了她的傷心事,沈元浩的背叛已經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該哭的,該罵的,她都已經發泄了,可心卻為什麼還是這樣痛。

「你昨晚說了許多話……」林佑天的神情有些嚴肅。

黎薇兒再次怔住了,難道自己昨天因為傷心說了不該說的話,讓林佑天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嗎?黎薇兒不得不再次找尋借口,為自己擺月兌困境。

「‘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這句話你說了不下十次,我為我媽對你造成的傷害向你道歉。」林佑天誠懇得讓黎薇兒慶幸,原來林佑天將自己口中的‘他’誤以為是‘她’了,也將自己昨晚的哭泣歸咎為是文頌蘭傷害了自己。

黎薇兒松了一口氣,原來自己沒有暴露,提到文頌蘭,黎薇兒想起了林樂欣,想到了林樂欣肚子里的孩子,「樂欣怎麼樣了?」

林佑天一下子沉默,他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這讓黎薇兒更加憂心,「她到底怎麼了?」

「昨晚你沒听到嗎?」。林佑天難過地嘆息著︰「醫生說,昨天樂欣出現了第二次出血的情況,必須得拿掉孩子,手術安排在今天早上。」

「什麼?」當听到沈元浩的遺月復子要被拿掉時,黎薇兒卻感受不到對沈元浩的恨意,她反而覺得有些不舍。黎薇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她在林佑天的眼里居然看到和自己一樣的不舍。

「我知道樂欣會很傷心,但我必須贊同我媽的做法,這樣對樂欣是最好的。」這個決定對于林佑天來說是個艱難的抉擇。

黎薇兒不再說話,因為就像林佑天說的,這對林樂欣是最好的,她沒有理由要求林樂欣因為對沈元浩的愛而付出生命,可有件事情她必須得弄清楚,沈元浩是怎樣愛上林樂欣的,他是怎樣背叛自己的,這一點她必須要弄清楚。

「沈元浩……是什麼人?」黎薇兒試探著,她不知道林佑天會不會如實告訴她。

林佑天凝神看著前方,他像是在思考回憶,而臉上也露出了復雜的表情,像是快樂,像是痛心,像是無奈。

「他一名警察,一名臥底警察。」林佑天沒有隱瞞,他像是在訴說一樣將往事一一呈現在黎薇兒眼前。

「為了某些原因,他來到了柏萊。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個小職員,正在柏萊的天台上看著西郊的山。」

「西郊?」黎薇兒愣住了,西郊的山不正是她的家嗎?

「他說,西郊山上有花仙子,白薔薇仙子。那時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沒怎麼搭理他,再後來他卻成了我的新助手,還和我有著相同的興趣愛好,喜歡打網球,喜歡游泳,喜歡不開心的時候就到天台喝啤酒,然後亂叫一通。」

黎薇兒的鼻子酸痛了,林佑天說得都沒有錯,沈元浩的確喜歡打網球,喜歡游泳,喜歡不開心的時候就坐在陽台上看著薔薇花喝啤酒。

「我們成了好朋友,也因為如此,他和樂欣認識了。」林佑天的話里帶著自責,「可我沒想到他居然騙了我們,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迎合我們!」

「不!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黎薇兒不得不為沈元浩辯解,可這讓林佑天疑惑,對于黎薇兒的話他似乎听得清清楚楚。

「鈴鈴鈴」林佑天的手機忽然響起,打破了他與黎薇兒的僵局,「喂,媽。」是文頌蘭打過來的電話,但隨即林佑天的神情變得著急。

黎薇兒猜想應該和林樂欣有關,所以等林佑天掛上手機後便問著︰「怎麼了?」

「樂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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