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地處北方,天氣極寒,這一場大雪來得突然,來得急促(女扮男裝︰首席皇後2章節)。十月,在人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已將整個九幽覆蓋。
帝都的燕王府內一如外面,大雪漫天,紛紛揚揚,小院里,梅花紛紛,紅艷艷的。
長廓上,一紫衣少年迎風而立。風,卷起她的黑色披風獵獵翻飛(女扮男裝︰首席皇後2章節)。三年了,玉錦墨來到這個世界三年了,從三年前她第一次面對帝都貴族的大屠殺,從世家貴族的攬權爭斗,她終于不得不面對現實,面對這個世界,努力地活下去!
听得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玉錦墨嘴角勾起笑意,轉過頭去︰「娘,外面這麼冷,您怎麼出來了?」
燕王妃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她拉了拉玉錦墨的披風,溫柔地說道︰「你還說娘呢,外面風這麼大,怎麼還站在這里?」
「這三年在青引山受累了,娘炖了雞湯,給你補補。」一片雪絲忽然落在了女子的發絲之上,寧靜而美麗。
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出頭的美麗女子,玉錦墨的心暖暖的,前世是孤兒,從未享受過這般溫暖的母愛。她突然覺得平衡了,也許今生的父親和母親便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吧。
兩人正話著家常,一身黑衣的燕王玉鐵風回來了,腰佩戰刀,身上覆滿雪,他剛從西邊剿匪回來。
他取下斗笠,美麗的女子替他拂去肩頭的雪,他們笑得幸福。兩人笑著說了幾句燕王妃便進屋去了。
燕王府的長廓里,一時只剩下這位戰功顯赫的帝國王爺和紫衣的少年。
玉鐵風如平常人家的父親,笑得和藹︰「墨兒,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在西邊剿匪,已經半月未歸家。
玉錦墨眉目如畫,笑了笑︰「昨天,父親剛剛歸來?」
「嗯」他有些愧疚地嗯了一聲,他是一個好將軍,但是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不是一個好丈夫。
「呵呵。」玉錦墨眸光清澈,笑了笑,「可別冷落了娘,她還懷著孕。」
玉鐵風點了點頭,問道︰「你在青引山武功學得怎麼樣了?回頭我可得考考你,要是太差就得跪祖堂(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二章旖旎相遇內容)。」
雪落滿天,長廓深處,梅花被風卷了進來,綴落點點。
玉錦墨望著帝都的中心——皇宮,她的眸光幽深如碧潭,深邃如斯。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明白。
「父親,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玉家要怎麼辦?」她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玉鐵風全身一震,半晌才回過頭來,聲音堅定︰「玉家世代忠于九幽,唯九幽帝君之命!至少在我玉鐵風的一生是如此!」
風,揚起了她如墨的發絲,她卻只是嘲諷地笑了笑。
九幽帝麼?呵呵,為何你處處容不得我們玉家?也不想想沒有玉家你哪能那麼安穩地坐在那個位置上?
九幽十五年,允安王叛亂,揮師直入九幽帝都九陽,二十萬兵馬一路攻到了鄴城外的慶城。當時慶城險些被佔,是玉鐵風帶著五萬兵馬死守,五夜不眠不休才守住慶城,等來援軍。
九幽十六年,東邊苗疆動亂,玉鐵風帶兵鎮壓,身中巫蠱,在家躺了兩年。在那兩年里,九幽帝多次試圖置玉家滿門于死地。
九幽十八年年,九幽帝游北方,遇刺,是玉鐵風替他擋了那一劍,而那一劍,前心沒入後背,所過之處離心髒只差半寸。
九幽十八年年
玉錦墨真的不懂,不懂九幽帝一心置玉家于死地,而父親卻仍舊如此忠心耿耿地為九幽國出生入死(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二章旖旎相遇內容)。
「為什麼?」她問父親。
父親只是看著王府一角開得極艷的梅花,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曾經一起風雨走過來,即使天下背棄他,我也不能背棄他。他生性多疑,如果連我也背棄他,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玉錦墨冷笑,對九幽帝那副嘴臉的嘲笑。
不知何時,雪又大了起來,狂驟的風狠狠地拍打在那些梅花上,豆大的雪粒將花朵拍碎,狠狠地揉進泥污里。
玉鐵風站在長廓上看著那些花,半晌,嘆了一口氣,道︰「那是我欠他的,那是我欠她的。」
玉錦墨只听得兩句「那是我欠他的」,而不知後面那句是「她」。
十月十八,下了五日的大雪仍舊沒有停的跡像,整個帝都白茫茫的一片,那雪壓下來,帝都的皇宮顯得更加壓抑而沉重。
一身藏青色披風的玉錦墨剛進了午門,踏在了崇華道厚厚的積雪上。雪沒過靴子,只覺一陣寒冷自腳底升起。玉錦墨皺了皺眉,加速向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不知為何,今日皇帝特地來詔,急召她去御書房,不知那老匹夫又打的什麼主意。
過了崇華道,便見著長橋,橋底滿面冰封三尺,橋上雪堆如山,即使橋頭上有兩株紅梅艷麗地開著,也無法掩映皇宮沉重壓抑的氣息。
剛走上橋頭,一個黑影撞入眼簾,玉錦墨勾唇一笑︰還真是冤家路窄,三年前東郊亂地一別,再見時不想竟是這樣的場景。
三年前九幽動亂之後,又逢南邊青鸞騷擾,九幽帝派這位年輕的皇子帶著黑甲軍駐南邊境,抵御青鸞大軍。
多年的軍旅生涯,三年的邊塞訓練,讓這位年輕的皇子早已成熟干練,剛氣的五官,凌厲的氣勢,張揚而狂放(女扮男裝︰首席皇後2章節)!
玉錦墨本以為如他那般狂傲的人會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卻不想他頓住了腳,他斜睨了她一眼,聲音冷沉︰「你跟他走得很近?」
他?玉錦墨還未說話,寒風中又傳來冷硬的聲音。
「你在選擇之前最好想好!」
九幽帝子嗣眾多,但尤以五皇子上官鈺軒、七皇子上官魅魈最為才華卓絕。不過五皇子上官鈺軒因是宮女之子,母族勢力單薄,所以並不被眾多人看好。此時朝野眾官均將眼光放在了這位帝國最尊貴的皇子身上。
當然,朝中還有稍弱于這兩股勢力的太子一族,其實力不可小覷。
白雪映襯,梅花飄落間,紫衣少年眉目如畫,她揚起清魅的小臉︰「玉家從來都是忠于皇族的,忠于九幽歷代君王。」
「聖意不可揣測!」他嘲諷一笑。
「是啊,聖意不可揣測,這句話也是我打算送給七皇子的。」
玉家在九幽如今****鼎立的時候選擇中立,這中間除了玉鐵風對九幽帝的忠心外,還有玉錦墨深深地明白古代政治斗爭的殘酷慘烈,稍稍站錯便會萬劫不復!
「听說你昨日跟他去西郊十里亭賞梅花了?」
「呵呵,七皇子昨日剛從邊境回來,進帝都大門不到十個時辰,竟然對錦墨的事如此熟悉,真不知七皇子在帝都安了多少眼線。」玉錦墨嘲諷一笑,同時也是心下一驚,她萬萬沒想到上官魅魈的動作竟然如此神秘,她居然毫不知情。
天越大陸二二六年二月,紫荊皇凰南音大婚,不僅整個紫荊國張燈結彩,天越大陸各國的政治人物都將涌入紫荊,除了祝賀以外,還希望能夠在此時分得一杯羹(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二章旖旎相遇內容)。
一月二十五日,大雪,狂風大作,在九幽的祝賀隊也從帝都出發了。馬蹄濺翻了大雪,撲面而來,玉錦墨理了理被大風吹亂的發絲,嘴角緊抿,回首看了看這座壓抑的九幽帝都,轉身,揚鞭而去!
帝都城樓之上,那一襲素衣白裘的男子長身玉立,風吹起他的大裘獵獵翻飛。他一直看著那個身影遠去,直到整個視野再次蒼茫。他的嘴角,那一抹溫柔的笑意在蕩漾。
不同于九幽的寒冷,紫荊氣候溫和,精致典雅。
「啪啪啪,琴聲悠揚,時而如春筍落殼于綠林,時而又似農家小院寧靜詳和,不愧是名動整個天越大陸的玉小王爺。」
最先入眼的是那一雙白色繡暗紋的靴子,以及那一袂如血般紅艷的衣角。緊接著才見那眉眼含笑的男子踏入院中,明明那麼輕緩的動作,可是卻卷起了院里飄落的花瓣,優美地輕揚。男子並沒有再繼續走進,而是身子一傾便倚門輕斜,紛揚的梅花落在他的肩頭,別樣風流蠱惑。
十指縴縴,撫琴弄弦,並未因這男子的到來而有所停頓,琴音流轉,仿若輕雲之蔽月、流風之回雪。
撫琴男子秀眉微挑,朱唇輕啟︰「桑公子不也是人間絕色,天越大陸難尋的神仙人物嗎?今日錦墨有幸得見,既然桑公子如此欣賞,不如就讓錦墨為桑公子彈奏一曲如何?」
語音剛畢,旖旎而纏綿的琴聲自古琴中逶迤開來,那琴音明明婉轉輕揚,所到之處卻听得了陣「咻咻」的破空之聲。仿佛一支淬毒的鏢硬生生地將空氣撕裂一般,「啪!」地一聲響。那些飛揚的桃花飄仿佛都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飄揚,起舞。
大雪紛飛,梅花如練,于那茫茫白色中書畫一幅絕色的畫面(女扮男裝︰首席皇後2章節)。
桑洛看著周圍妖艷而旖旎的梅花,嫵媚一笑︰「玉小王爺如此盛情,在下自然要禮尚往來。如此今日在下就獻丑了,與小王爺合奏一曲。」
不知何時,桑洛的手中已多了一把簫,手指優雅一撥,簫已到了唇邊。
簫聲清越入耳,繚繞不絕。
琴音悠揚動听、勾人心弦。
簫聲與琴音相得益彰、奏出世間絕唱。那音樂時而舒緩輕揚,時而又如江海翻涌,時而仿見閨中女子低頭淺吟,時而又仿見關山塞外千萬將士浴血廝殺。
剛才還凌萬如刀的「咻咻」破空之聲也在簫聲響起的一剎那平靜了下來,只是那風卻冷了好幾分,看似平靜的空氣都蘊含著強大的罡氣,玉錦墨身邊的幾個侍女都不禁向後一退。
「听琴,怎的如此沒有禮貌,還不進去為桑公子泡茶。」極其魅惑的聲音,听在心頭微微一蕩。
桑洛快速用真力穩定心神,心中暗罵一聲妖孽,簫聲未停,他只是回以妖媚一笑。
「侍女不懂事,還望桑公子莫要怪罪。相信桑公子也不會跟一個侍女一般計較的。」玉錦墨抬起頭來,眸光妖異,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饒是狡猾如桑洛也不禁暗暗叫苦,這九幽國的玉小王爺明明才十四歲,竟然不知從哪里習得一身妖異之術,抬笑間勾魂攝魄,不似于自己的媚,而是魅。
一邊用琴音攻擊他,一邊又施以蠱惑之術。這人實在是太卑鄙了,無聲無息地就讓他陷入被動的局面。
簫音琴音纏綿不絕,那一曲,天地皆嘆,那一曲,美妙無雙,那一曲,卻又殺機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