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揚雪,哪知幾人剛進城門,只听得身後「 」地一聲,城門被關上(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0章節)!那些還未來得及出城或者進城的人們就這樣被阻隔了!
衛隊的手法粗暴野蠻,就在那關門的瞬間,還有兩個跑得慢了些的農民被兩扇門活活地壓死了,頓時一片血肉模糊!那血,就那麼順著門縫滑了下來,浸染在那堅實而厚重的城門上!
四人暗叫一聲不好,正欲飛身而起,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大批大批的武裝部隊已經手舉長槍攻了過來,將他們死死地逼在城樓下的小角里。那些士兵的手法極殘酷,為了不讓他們有機會逃月兌,他們甚至不讓任何一個平民有機會離開,長長的矛一陣亂刺。
「救命啊——」
「啊——」
「娘——」
有些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長矛刺穿了身體,而他們的眼楮還大大地睜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這麼將命送在這座他們不知道通行了多少年的關卡上。
一片慘呼聲漫天嘶吼,有男人的怒吼,有老人的呻(和諧)吟,有小孩的哭泣,有婦女的尖叫。而更多的驚慌失措的恐懼,在那一聲聲的嘶喊中,血肉翻飛,殘血颶射而出,染紅了每個人的眼楮(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章身入險境內容)。
四人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抵擋那些長矛,一邊盡力替身邊的人砍斷刺過來的長槍。只是他們只有四個人,而對面卻是數不清的人頭,他們只能看到那一個又一個的盔甲頭,他們甚至不知道對面到底有多少人。
玉錦墨瞳孔幽幽,深邃得令人有些害怕,那是屬于修羅的眼神。她真的沒有想到這里面會有陷阱,但是更令他沒有想到的這些人為了殺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兄弟都下得下去手!
任是淡雅出塵的蕭意笙此時也是滿眼血紅!那里布滿的血絲,最開始他出手總是輕逸,只是到了後來他的每一招都好似蓄含了無盡的真力,每出一劍,都是滿滿的恨意!他看著流繹的方向,那雙曾經只是輕蒙如霧的眸子里此時滿是恨意!刻骨的恨!那不是一種為了活下去而要殺掉對手的恨,而是因為失望、憤怒、心痛的恨!
終于——
最後一個婦女倒下了,她的手正護著高高隆起的肚子,那里,有她還差一個月就出生的孩兒。她已經在家把他的衣服都做好了,小小的,真漂亮。只是從此以後他再也穿上了,他甚至沒能來到這個世界看上一眼。
「啊——」玉錦墨終于在這一刻殺紅了眼,這一路被追殺的疲乏,那些憤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化作一聲仰天的長嘶。那一扇劈下去,生生地將一個士兵劈成了兩塊,手臂都飛了出去。
所有的士兵都被這一下鎮住了,他們手持長矛,緊緊地盯著已經被逼到牆角的四人!那才是他們最可怕的對手!
他們警惕地看著,遲遲不敢上前。
玉錦墨冷冷地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些裝備精良手持長柔軍隊,她的眸子深沉得可怕。眸光變幻莫測,好似一潭幽幽的水被瞬間攪渾了,強大的漩渦好像要把一切都吸進去。
突然,空中銀光乍閃——
緊接著听得「轟」一聲巨響,玉扇自牆壁上收回,而那牆壁上,深深地嵌著一個大洞(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0章節)。
「桑洛!」
玉錦墨手一揮,正欲再出一擊,手腕處突然一暖——
一雙修長精致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而她的眼,望進了那雙迷蒙的眸子,那雙眸子依舊好似被迷霧所覆蓋,好似蓬萊山里的一窪清水,透亮而溫暖,卻讓人怎麼也看不清。但任是如此,玉錦墨仍舊能感受到那雙眸子里傳來的微微暖意。
她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拂開了那雙手,轉過身,眼神堅定地看著那一排排看不到頭的士兵衛隊。
听琴早已多處受傷,她捂著受傷的手臂,眼神堅定地執著地看著那群士兵,即使受傷至此,即使玉錦墨有蕭意笙保護,她仍舊一直站在玉錦墨的身邊。
一輪的打斗又開始了。
殺,只有殺!多人的圍剿,晃眼的長矛,士兵的吼叫,混亂的戰場,那些血,紛濺飛天,那些斷臂砸在同伴的身上。
這就是殘酷的戰爭,這就是為了活下去的廝殺!
玉錦墨一把砍斷身上的長矛,玉扇一揮,一排士兵飛身出去,狠狠地撞在地面上。突然,玉錦墨的眼角一晃,她的整個身體僵住了。那團藍色的東西自她的眼角余光中飛了進來,掠到了她的眼底,更痛到了她的心底,最後那團藍色的東西飄過她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腳下。
其實說那是一團藍色的東西,更不如說那是一團血肉模糊得不成樣子的東西。
玉錦墨眼前險些一黑,那她認得,今天听琴穿的衣服是藍色的,而那是听琴的斷臂(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章身入險境內容)。
直到此時,她才感覺到背後熱熱的,還黏黏的,她知道,那不是汗,那是血,是听琴為了替她擋身後那一刀而被砍掉手臂流出的血!
玉錦墨臉色陰沉,玉扇在空中一揮,強大的真力再次激掃戰場。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能殺殺殺。
一個旋身,玉錦墨接住了听琴顯些滑落的身體。她的左臂被砍斷了,她的整個身體幾乎都是染在血泊中的。她的右手,一直揮舞的長劍。見玉錦墨接住了她,她笑了笑,滿意而溫暖的笑。
玉錦墨鼻子一酸,看著眼前這個女子,跟了她這麼多年的女子,她的眸光就在這瞬間穿越了千山萬水,穿越了整個時空,穿越到她們曾經的曾經。
玉錦墨看著眼前已經因為失血過多神情有些恍惚的听琴,她的心,好似被剜了一般的疼。
封了听琴身上的幾處大穴止住血,看著她,玉錦墨堅定地道︰「听琴,我不會讓我們的血白流!」
桑洛!上官魅魈!這是當時玉錦墨在心中念得最多的名字。
若不是桑洛和上官魈魈?怎麼可能被追得走投無路直接進了鎮?不然听琴又怎麼可能被砍斷了左臂?
此時四人都已是強弩之末,一番廝殺,蕭意笙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片樹葉,緩緩的音樂瞬間飄揚在這個血腥的上空,嘴角的血浸紅了整片樹葉。
血,一滴又一滴地劃下,染上了他早已浸紅的衫子,染上士兵鐵血的鎧甲。無邊的廝殺在戰場上響起,血濺半空,頭顱亂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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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風大作,雪,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整個九陽都被蒼茫的白雪覆蓋著,地上的積沒入小腿(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0章節)。
九陽郊外的一座別苑里,紫衣輕袍的公子長身玉立,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然後融化。
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來的玉錦墨自己也不知道,當她醒來的時候她便已在這別苑之中了,那已是二月中旬。結果可想而知,江家在發配路上遇土匪報復,舉家身亡,無一幸免。江家所有的勢力都被九幽帝以雷霆之勢鏟除。
想到這兒玉錦墨不禁一陣煩悶,正欲轉身進內室卻看到了門口那一抹溫柔的笑意。
挑眉一笑,嘴角緩緩牽起︰「你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等癖好?還學會偷窺了?」
自三年前玉錦墨穿越到這里開始,上官鈺軒就對她極好極溫柔,雖然不知道他與之前的玉錦墨是什麼樣的關系,但是可以看出來他對她的好是真心的。
人人都說九幽五皇子性情溫潤,溫柔如水,仁德天下。但是她卻知道一個無依無靠的宮女之子能夠在皇宮中生存下來並得到如今這不小的勢力並不如表面上那般簡單,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玉家兩百多口人的性命,她都只能選擇站在太子一邊。
男子眉眼溫潤,他伸出縴長精致的手指拂去肩頭的雪花走了進來︰「那里風大,快把窗子關上進來吧。」說著讓侍女進來換了暖爐。
「怎麼?還在想江家的事?」
見玉錦墨一直斜倚在軟榻上把玩玉扇,上官鈺軒遞給他一杯剛剛泣好的西湖龍井。
「九幽身份地位森嚴,錦墨何德何能,能得五皇子如此親身侍候?」
雖然話是這樣說,紫衣少年卻已執著上好的景德青花瓷杯輕啜了一口。
「入口甘醇,果然是好茶,只是茶雖好,若是泡茶之人太過于粗俗也只是白白浪費了這茶(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0章節)。
「哦?錦墨這是變著法兒罵我粗俗嗎?」。
「呵呵,錦墨哪兒敢啊,錦墨只是對五皇子師承何處比較感興趣。」
這個師從何處自然不只指武功,也不只指茶道。按說所有的皇子都出自皇家武堂,其基本的武功招數還是能看出來的。眾皇子中除了七皇子上官魅魈因母族顯赫又兼自身用兵如神、戰功赫赫而深得帝心,九幽帝特別派他外出歷練,還送他到雲霧山學藝。
既然如此,上官魅魈武功深厚自然無可厚非,那麼上官鈺軒的武功究竟出自哪里呢?
「呵呵,以前在一本《茶經》上見過。」即使是寒冬二月,即使窗外飛雪連連,他的眉眼間仍舊笑得那麼溫柔,好似要將整個九陽的大雪都融化一般。
玉錦墨單腿屈膝,饒有興趣地把玩著青花瓷杯。瞳孔幽幽,眸光掃了掃屋內精致典雅的裝飾,似笑非笑。
「你還在想江家的事?」嗓音溫醇如美酒,浸人心脾。
「哦?何以見得?」玉扇張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然後遮住了少年大半張臉,幾縷發絲滑落在玉扇上,愈加魅惑。
「唉。」上官鈺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錦墨,你這是在怪我嗎?你知道我不得不那樣做的,不然死的就是我。」
男子的聲音好似從天際飄來的一般,朦朧而飄渺,好似初春的雪,冰涼卻異常舒適。
似笑非笑,眸光幽幽,玉錦墨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氣質雍容,風華絕代,即使是她醒來時他仍舊身重傷未愈,她在他的身上看到的仍然只有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