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墨,為父已經老了,將來玉家何必何從就全靠你了(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2章節)。」
那一刻,玉錦墨突然覺得父親似乎老了十年。
「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娘又為什麼突然會被召入宮?」
玉鐵風沒有回答,他看著窗外的梅花飄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十五年了,十五年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二章往事情殤內容)。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贖罪吧。」
「錦墨,為父知道你一直不懂我為何如此忠于皇上,如此忠于上官皇室。與其說是忠于上官皇室不如說是忠于他。錦墨,那是我欠他的,那是我欠她的,現在是該還的時候了。」
寒冷吹得窗戶啪啪地響,被吹落的梅花飄了進來,別有一股淒婉之美。
「錦墨,你長大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以後你就按照自己的路走吧,去追求你心中的天下。」
玉錦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幅畫面是如此地刺眼。在她的心中,父親一直是那樣地鋼強勇毅、父親隨時都是一身戎裝,意氣風發。她真的不無法將眼前這個眼神里充滿哀傷的男人與自己的父親聯系起來。
玉鐵風仍舊沒有說話,他坐在案桌前,看著窗外的梅林,茫茫白雪中,紅梅飄映。他的嘴角慢慢地向上牽起,牽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記得當年我遇到你娘時也是在這樣的梅林間,只不過那時下了半月的雪還未停。」
「記得那時我到城東南山狩獵,大雪紛揚,積雪足以沒入大腿。那時她昏迷不醒,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不知道為什麼,那時遠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向我呼喚,讓我不自覺地靠近她,救了她,將她帶回燕王府。說來也奇怪,那是我第一次對一位女子有這樣的感覺。」面前的燕王此時就像一個正在熱戀中的青年,笑得溫暖而甜蜜。
「父親,你很愛娘吧?」
「愛,愛得深入骨髓。」久經沙場的鐵血將軍神情堅定。
「父親,你放心,娘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著紫衣少年轉身出門而去。哪知剛走到書房門前,忽然頭一暈(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二章往事情殤內容)。她回過頭來恍惚地看著父親。
玉鐵風身形一掠已將她接住,在牆上的畫後旋了下機關,暗室的門便被打開了。
「父親,為什麼?」她全身無力,任由父將她扶進暗室,在暗室幽暗的燈火中,她還記得昏迷前最後所听到的話。
「墨兒,你要記得,不管怎麼樣為父都愛你,不願你和你娘受一絲的傷害。只是如今該來的終是要來的,現在為父就去皇宮換回你娘。你回來了記得替我轉告她︰我永遠都愛她,遇到她、愛她、娶她,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過去的事情她也不要再介懷,為她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那一刻,在如豆的燈火映照下,她的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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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大雪紛揚,才停了兩日的大雪再次如鵝毛般落下,一如十五前的那場雪。寒鴉禿鷲盤旋在上空,偶爾傳來一絲淒厲的嘶吼。不知為何,今早一道聖旨突然傳到了九陽府尹的手中︰今日各家門舍緊閉,不得外出。大街上不允許有人隨意走動,違者殺無赦。
一時間,整個九陽大街上空無一人,各家連狗都管得好好的。一股壓抑而冷酷的氣氛頓時籠罩了整個九陽城。
九陽城西的蓮花峰長年積雪,寒冷至極。整座山峰除了茫茫的積雪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植物。
蓮花峰十五年前突然被禁,平日里山腳都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上峰,即使是九陽貴族顯赫之人也不可,平民更是繞路而行。
然而時隔十五年,今日的蓮花峰山腳重兵把守,居然是直屬九幽帝掌握的中央軍。忽然前方雪花大作,狂烈的馬蹄踏踩而來。當先一將領喊道︰「皇上已出皇宮,請作好接駕準備。」
一時間,整個蓮花峰腳,人影憧憧,個個表情嚴肅(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二章往事情殤內容)。
九幽帝一襲金冠龍袍,龍袍上繡著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面目猙獰,盤旋直升九天。
平時不常見到的九幽帝面容俊朗,雖然眼角早已生有皺紋,但是仍舊可以看出當年是難得一見的英俊男子。
他站在山峰腳,伸手觸模面前的空氣,仔細地,仿佛那里有他最珍愛的至寶一般。此時他已不再是平日那個多疑猜忌的帝王,他笑得溫柔而繾卷︰「瑤兒,讓你久等了。」
九幽帝上了蓮花峰吩咐司儀準備了盛大的儀式,各家王公貴族出席,宮中五品以上妃子必須親自出席。其中身份最高的唐貴妃眼神焦灼,手指不安地絞著錦帕。
山峰上,九幽帝目光溫柔地看著蓮花洞堅固的冰門,那里,有他一生最愛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不愛他,但是只要她心目中的那個男人死了她就只會是他的,她也只能愛他了。
想到這里,九幽帝笑得更溫柔了。平日里陰陽怪氣的帝王笑得如一個孩童般。
突然,狂烈的馬蹄自遠方傳來,馬匹瞬間已奔到山腳,緊接著,便見一襲黑衣肅裹的玉鐵風急行而上。
九幽回過身去,笑得極是溫和,那語氣仿佛是在問候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風弟,你來啦,我們進去吧。」
說著他已當先朝蓮花洞的走進去。
玉鐵風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個女子的身影上,四目相接,思念涌動,千言萬語都在那目光交匯間。
半晌,玉鐵風狠心地一扭脖子,轉身跟上九幽帝的腳步朝蓮花洞走去。
「王爺——求皇上開恩——」柔弱的女子「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2章節)。
九幽帝身體一頓,他悠悠地收回已經踏進洞內的前腳,回過身來,看著雪地寒風中的女子笑得詭異,他一直看著,也就是一直看著,不發一言。
整個蓮花峰頓時一片死寂,只剩下寒風的嗚咽之聲。
「柔兒,還不退下。」玉鐵風大喝一聲,隨即下跪,「皇上,婦孺之輩無見識,驚擾了聖駕,還望皇上降罪。」
九幽帝仍舊沒有說話,旁邊的中央軍士兵早已準備好,只等帝王一聲令下便將那柔弱的女子拿下。
就在眾人都快窒息的時候,九幽忽然幽幽一笑,對玉鐵風說道︰「風弟何出此言?我們還是先進去吧,莫讓瑤兒等久了。」
一黃一黑兩個身影消失在洞口,女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眾人心底抹了一層冷汗,那個女子,也許就在剛才那一秒死在了這冰天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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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內,昏暗的燈光慘淡地照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空氣冷凝而低沉。
玉錦墨幽幽轉醒,有些不適應暗室內昏暗的燈光。她突然明白過來,快速奔到暗室門口。原來暗室在屋內的機關已經被毀壞,那麼暗室門的機關只有外面才能打開。
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玉錦墨筋皮力盡在趴在暗室的門後面。在這一個時辰內,她用盡了各種辦法,包括用武功真力將暗室的門打開,包括尋找其他出口機關,包括用細小的鐵絲撬開瑣。最後她都一無所獲。
不行,她一定要出去,她一定不能被困在這里。九幽帝到底打算做什麼?從父親的話里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看來九幽帝這次是真的要對玉家動手了(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二章往事情殤內容)。
凝聚內力于丹田,身形躍起,掌風橫劈。
「噗——」鮮血飛濺而出,如一朵妖艷的花盛開在暗室的地面上。而暗室的門卻紋絲未動。不行,她一定要出去!
當用盡了各種理智的辦法之後她唯有選擇內力拼撞這種最愚昧的方法。
一次, 地被彈回,胸口血氣翻涌。
兩次,手掌已鮮血淋淋。
一次又一次。
站起身來,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跡,她冷冷地看著那扇門,掌心凝聚了強大的真力。她正欲做最後的一搏,暗室的門卻被突然打開了。
一襲月白色錦袍的上官鈺軒出現在了暗室門外,看到玉錦墨的那一刻他緊崩的表情才放松下來︰「錦墨,燕王現在正在九陽西郊的蓮花峰,父皇要用燕王的性命救永德皇後。」
兩人一路出了暗室出了燕王府,小心地潛伏在九陽大街的一角。
「永德皇後十五年前昏迷沉睡,父皇一邊將她送到蓮花峰保其肉身完整,一邊尋找各種方法讓永德皇後蘇醒過來。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父皇終于找到了,除了配以西域天山的白狐之血外,更需高手奉獻其一生的真力。換句話說,如果奉獻了真力,以後將會是任人宰割有廢人一個。」
「只有父親的功力才夠?」蒼茫的寒雪間,紫衣少年發絲凌亂,全身染血。
上官鈺軒眸光一閃,微微側身避過那雙幽幽的深瞳,深吸一口氣,道︰「不是,皇宮中的暗衛功力足矣。」
玉錦墨眸光猛然一厲,瞳孔縮起︰九幽帝這個老匹夫果然要動手了,還用娘還威脅父親,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2章節)。猛然間想起什麼,她忽然抬頭問道︰「永德皇後就是暗室外畫像上的女子?」
上官鈺軒一愣︰「暗室的門外是一幅雪山寒梅圖,並沒有什麼女子。」
玉錦墨沒有再說話,她看著巍峨屹立的九幽皇宮,看著從里面骯髒到外面的九幽皇朝,看著整日醉生夢死的九幽帝都,冷眼瞧著這蒼涼的世界。良久,她抬起頭來,眼神執著而堅定︰「上官鈺軒,他是你的父親,他對玉家所做的一切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償還。我本發誓與上官家之人不共戴天。這些年你為我所做的事、為我們玉家所做的事,我很感謝你。他日我玉錦墨若是有命一定償還。」
說完身形一躍,蒼茫白雪間,紫影飛閃,向著九陽西郊的蓮花峰而去。上官鈺軒看著紫影消失的方向,緊抿嘴唇,良久,轉身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寒風呼嚎,大雪漫天,在寒冷的蓮花峰上九幽貴冑帝王嬪妃即使穿著裘衣雪貂仍舊冷得發抖。
柔弱的燕王妃一直跪在瑟瑟的寒風中,表情僵硬,嘴唇青紫,整個臉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帝王沒有發話,誰都不敢去扶,誰都不敢讓她起來。
坐在燕王妃旁邊的唐貴妃一身粉色宮裝,披著厚厚的雪貂大裘,目不斜視,高貴而端莊。她冷冷地掃了跪在雪地上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隨即繼續端坐。唐貴妃的另一邊坐著上官魅魈,帝國最尊貴的皇子。男子的冷眸掃了一眼,並未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異常,他的目光偶爾投向遠處被大雪覆蓋的山脈。
「大膽,連本王也敢攔?」玉錦墨剛到山腳便被中央軍的副統領郭厲給攔住了。
「對不起,玉小王爺,聖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蓮花峰,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郭厲一身黑色鎧甲,表情嚴肅,面容冷厲。